看书楼 > 其他类型 > 时间未曾来过 > 第二十六章 质地

第二十六章 质地(1 / 2)

“你对它的认识——我说的是广义认识,任何知觉、感想、看法、知识全都包括在内——这种认识和它有关系吗?”艾米左手捋着垂在耳边的长发慢慢说道。

那风铃般空灵的话音在阿杰听来如同也来自那紫色星球所在的浩渺天海。

“当然,否则‘认识’还算‘认识’吗?”这个看似不成问题的问题阿杰仍然细加辨察后才做出回答。

“好。那么你对它的‘认识’和这颗星球是同一回事吗?”此刻,仙子好像能感知到阿杰内心运行轨迹,她让自己说话的节奏变得和阿杰的思维一样缓慢而步步分明。

又是个看似不成问题的问题,但阿杰还是仔细考虑后才答道:“当然…不是一回事。否则不是成了‘唯心’了吗?…而且还是彻底的唯心…认识是认识,星球是星球。”

听到这儿,仙子嘴角微翘,带出一丝戏谑间深浅莫辩的笑意,“嗯…下面的问题你可要仔细考虑啰,小心不要迷路…而且友情提示一句,可能的话,尽量不要用任何‘标签’,比如‘唯心’什么的,至少不要被‘标签’牵着鼻子走。只要用你自己真实的眼光和思维去看就好,事情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仅此而已。”

见阿杰似懂似懵点了点头,艾米继续说道:“那…是不是可以这样说——从更严格的意义上,一切‘认识’,与其认识的‘对象’有关;而与这对象‘本身’无关。”

似乎是个更加不成问题的问题,稍加考量,阿杰就要理所当然同意这种说法,可还没等头点下去,忽然又觉得这里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细究之下想理出点头绪,但越是如此思路就越陷入更大的混乱…

然而这混乱却又有些奇特,它没有纠结起来,就像在如镜的水面上投下一颗石子激起层层同心圆波,如果这圆波遇上边岸被反弹回来便会碰上紧随其后的其他同心圆波从而不断相互交叠干涉,变成一片纷扰杂波。

但在这儿,那混乱没有遇到任何边岸,乃至任何阻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阿杰的视线恰巧落在脚前一块石头上。

人对这石头的认识…

“认识”,是两者间唯一可能发生的事——无论这认识以何种面目、何种形式、何种样态出现…

一道奇异的知觉莫名闪现出来,甚至不太确切地说…宛如…天地初开的刹那——这“认识”本身并没有和石头一样的质地…人所知道的“石头”…真的是这石头吗?

如果“确切”是可能的话,那么更确切地说,这究竟是石头的质地,还是…“认知”的质地?

但这…又是人...或者说“心”...唯一可能触及的东西…

就在思维即将迷失方向的时候…慢着…一个词让阿杰忽然得以收住思维的脚步。

“质地”?

喜、怒、哀、乐、成、败、对、错、急、躁、恐、惧、知、识、迷、惑、爱、欲、情、仇、厌、恶、怨、恨、感、受…这看似有无穷变幻、各个显得真实无比、有着各自独有性质而互不相同、自己切身所经历、所感知、所感受的一切…自己身处其中…无处可逃的一切…

忽然显出了…一个…全都相同的…唯一的…

“质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可以有无穷无尽的变体,无数看似外在的对应对象…

但在这变异的起点与尽头,乃至变异的每一个节点上…

它唯有…唯一的…

“质地”

这…怎么可能…

出于某种比本能更深的动因,阿杰试图立时否定掉这异象般的感知,仿佛里面含藏着某种无法度量的恐怖。

然而,从觉察到它的那一刻起,心识便再也无法从中出离…

乃至…一切,其实从来就未曾出离…

“那么…你与世界上存在、可能存在的一切事物,乃至这整个世界之间,除了‘认识’还可能有别的什么吗?”

仙子仿佛知道此刻阿杰正下意识竭力找寻着任何可以让他否定那唯一“质地”的证据才问出这个问题,而这一问之下,阿杰才意识到自己不自觉间正找寻的是什么,可是,每当他找到一个看似可以否定那唯一“质地”的证据时,却在详加细辨之下发现它们一个个看似与那质地绝然无关的外表下,全都依然是由那唯一“质地”变化而来。

无一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渐渐地,在这看似纷然为万象却终归于唯一的“质地”面前,一直以来让心智赖以成立的某种根本基点似乎已然不攻自破,并且,某种从来都先验般绝对、令心识与其所认知的对象绝然分明的界限也开始变得似有若无…

惶惶然几近心失所守的阿杰此时已经有些辨不清耳中听到的声音是来自仙子还是自己心里某种…与一直以来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切所谓“真实”无异的…幻觉…

虽然阿杰没有说话,但艾米在他那竭力试图回复到往常理所当然自动认定些什么、却依然抑制不住渐渐空洞起来的眼神里已经看到了回答...

“这是‘不信者’走出的第一步,也是‘不信者’所能到达的最后一步。两者互为因果,如环无端。而这不可能的一步,又正是以证立心的‘不信者’永远无法看到的,因为他们赖以为实的一切证明,都是从那不可能的一步中得来的,由此,在所有这一切还没有成形之前就已决定了它们本就全都只可能是泡影,可在‘不信者’的世界里,除了这泡影,别无它物可见,‘不信者’因不信而求证,又由于求证而成就了不信,两者同样互为因果,如环无端。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依靠的,也是必须依靠的,只是如此一来,‘不信者’便注定只可能落入一个无常世界里,他以为是一切的那一切,随时随地都可能破灭,亦最终注定破灭,可他们虽然身受这无边幻灭之苦,但‘不信者’在他们别无选择、唯一可能的方向中越是遭受这注定的幻灭,就越是要构筑更大的幻象来抵御幻灭,而越是构筑更大的幻象,就必将遭受更惨烈的幻灭,这种循环天衣无缝,永无尽头。‘幻象’与‘无常’两者同样互为因果,如环无端,但无论怎样的痛苦都阻挡不了‘不信者’对营造幻象的疯狂,这是他们在‘不信’中唯一能做的事情,这也是他们眼里能用来抵御‘不信’之苦的唯一方法…‘不信者’由此给自己编织了一场无法摆脱、无解也是永无尽头的噩梦。”

说到这儿,艾米抬起左手,纤纤食指对准了阿杰,轻轻问道“你的世界里,给一切下定义的最终有几个声音?”

阿杰思索了许久才一字一顿答道:“一个。”

这里,就仿佛已是阿杰在实体大地上所能进至——无差别地亦是所能退至——的最后一步…

“你确定吗?”即便在阿杰退无可退的境地下仙子仍没有停止逼问。

又过了好一会儿...“确定。”

就在回答出这两个字的同时,被逼至无路可走的阿杰蓦然发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消歇了…

一种之前从来不曾稍歇过的…杂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那一直发出杂音…甚或就是一切杂音的源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源头此时突然毫无征兆地静音了。

也正由此,阿杰才第一次察觉到它的存在。

在过去,它是不可能被察觉到的,因为一直以来自己正是通过它来认识一切…

然而此刻,当它突然变得悄无声息,在这看似无路可走的境地下又好像有某种前所未有之境已然开启…

蓦然,阿杰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似乎已经从被自幼灌输,以及出于各种无意识情感、渴欲、恐惧而无形中被不断强化的种种条件反射般的、先验的、看似客观而绝对实则主观的认定下稍稍解脱出来,多少可以在不受那些力量羁縻干扰的情况下有点像艾米说的那样,用一种较真实的眼光去直接面对、看待事物…

由此,思维些许间仿佛可以真正用自己的步伐开始走路了…

“即便是貌似外在的定义——无论那是什么样的定义——我也只可能以我的认知和它发生联系,它对我而言,最终也只可能以我对它的认知产生对我的实际意义…这是唯一可能的方式,无论我自以为那是怎样的外在或者客观,而那所谓‘客观’仍由那个我最终唯一真正可能接触到的声音在我唯一可能认知、认定的意义上得以成就…”产生话语的思维变得很慢,却从未如此真实….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省悟发动这噩梦的根本症结所在,那么‘不信者’就必然只能为这症结所驱使,这一切也就注定是一场无解的噩梦,而且永远不会终结…”

“‘唯一的声音’…唯一?”思绪里不断重复起这两个字,于是某种不可思议的微秘由此自然而然微微显现…

阿杰痴痴地喃喃自语道:“唯一…即是…无证。”

“既然如此,无证亦非证。”仙子此时照入世界的目光仿佛来自非世界,“唯一,即是无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杰的目光愣愣地转了回来,木然望向艾米。

仙子与这世界…

似乎…再也无需是真…也无所谓…梦…

可不知怎么,心底好像还有某种力量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于是它强行问道,“那…这一切究竟是什么?”

“这一切已经是这一切了,为什么还需要再是什么?又能再是什么?既然如此,你再以为它是什么,它就真的是什么了吗?你再以为它不是什么,它就真的不是什么了吗?只是在唯有一个声音的世界里,欲加之名何患无辞;在终究无证的世界里,若要以名求证,亦无所不证。所以,当那个声音说一物是什么的时候,它还能不是那声音所说的什么吗?当那个声音说一物不是什么的时候,也是如此吧…只可惜在这唯一无一之中,所知非知,所证非证…只可怜了那些以知为是,以证为实的人…”

于是,那挣扎瞬间失去了从不可名状中生出的不可名状的强烈意欲,渐渐消解于无形…

“唯一…无一…”阿杰仿佛来到了世界尽头——一切假象实体的尽头,亦是无尽实相的起点…

“我居然在一个终究无可证的世界里,就那么没来由地…试图用自己的‘以为’作为对世界的衡量尺度…甚至作为裁决…终审裁决…而这些…都是在无意识的不由自主中就开始并自动完成的…”阿杰此时说起话来跌跌撞撞,如同一个从不知持续了多久的昏迷中渐渐转醒的人,初见世界之下,勉力支撑起身体,开始用自己那从未使用过的双腿,颤巍巍踏上大地,蹒跚着迈开了脚步…

这时阿杰转而想到什么,不由哑然失笑,“难怪这种裁决在真正的现实面前如此不堪一击…很多时候更像个笑话…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去说破,甚至都没意识到‘证’的荒谬,就这么死扛着,因为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反正说什么就凭自己一张嘴,做什么就凭自己表演,想什么更是各种借口、理由随手就来,好像自己真知道什么似的,是关于这世界的标准答案的拥有者、法官、裁判者…可到头来被判决、被所谓标准答案逼得狼狈不堪、走投无路,却又不得不背负判决的只是自己而已。但这种东西只有自己知道,只要我不想表现出来,那就不会影响我继续装模作样,到后来连自己都不由信以为真了…也无所谓‘真’,就是必须如此吧…于是就算装腔作势再怎么累,也必须这么活…而且我们那儿的人差不多都这样...其实就算现在我还有点忍不住要继续装下去的…只可惜…在你面前,好像所有伪装的可能都不复存在了。”

絮叨到这儿阿杰回神看了看艾米,就见仙子低着头微笑不语,正涤荡心底块垒的话语便又止不住接续下去,“怪不得我会在现实面前失去自由身不由己…有时明知那一切全是谎言,却还是不得不投入其中…”阿杰实在无法形容过去生活中那种说不出的怨闷,“可我还必须维持那裁决,即便那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我也必须遵循它的方式生活,甚至连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没法越出它给定的框子、牢笼…‘知道’,或者更确切地说,做出一副‘知道’的样子、做出一副‘知道’所给出的要你扮演成的样子,比什么都重要…这不疯了吗?”说到这儿阿杰把自己都要逗乐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随着这些话脱口而出,心绪变得越来越轻快,感觉就像心底一直以来郁积了不知多久并且在现实世界重压下随着岁月增长不断淤腐、而在过去又完全不可能解开的…脓疮,被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轻轻挤破了。

不,那不可思议好像连这点强力也没有使用,只是轻轻抚在腐烂不堪的地方,早已深入骨髓的毒胞便化开了…胞中淌出的脓毒还未来得及散发出经年郁结的浓烈腐臭,便在触及那力量的瞬间褪去了所有污性,挥发到空气中轻轻消散…

而伤口下,非但疼痛不见踪迹,甚至内里似乎都已不医自愈。

被淤毒窒息太久、几近成为干尸的灵魂…又恢复了…呼吸。

洞彻心腑、新生般的清冽;无法言喻而又润物无声的…畅快淋漓。

一直以来心底那越来越阴郁而又无法可解的死黑压抑哪儿去了?

它真的存在过吗?

它真的消失了吗?

将信将疑下依然汩汩涌出的欣悦中似又带着些许细若游丝的…怅然若失…

“可…如果‘知’是…不可能的…那么…是不是…‘不知’…”思绪兜转到此处,阿杰对自己心里从那条线索而来却最终又迷失了所有线索的想法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述。

此时的阿杰还没有从看似解脱了一道一直以来死死禁锢他的诅咒而油然生起的欣快中完全平静下来,就听仙子娴静如故地娓娓道,“如果‘知’是不可能的,那么由‘知’而知的‘不知’又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似乎又进了一个死胡同…

这种眼见将将就可脱身却止不住又要沦陷回去的情形若在往常必定会引起难以自制的愤恨,然而此时在仙子不经意的安然面前,这状况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只是先前的欣快渐渐平复,阿杰凝神收拾起思绪试图找到一条出路。

可思虑转来转去却怎么都无路可出,又似乎这种状态本身就有些…说不出的异样,隐隐感觉到预示着什么…可那是什么?

阿杰陷入的迷宫依然逃不出仙子的眼睛。

“嗯…”艾米颔首略加思索后对阿杰道:“闭上眼睛。”

看着艾米,阿杰别无他想合上了双眼。

“你现在还能看见什么吗?”

阿杰还是先细察了一下再摇头否定。

“用手指按在双眼上,稍稍用力。”

阿杰一一照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之后,艾米又问,“现在眼前有什么变化吗?”

“发花,像花屏一样,乱哄哄、红兮兮的一片。”

“那就是看见什么了咯?”

阿杰点头。

“那就是说,你在看不见的状态下,看见了…”

这话一下刺到某种从来不曾隐藏,却又从未被察觉到的东西,阿杰不由一激灵,他受惊般一下睁开了眼睛,心下若有所悟,却又茫然不知所悟何物,恍惚间诧异莫名,只是下意识间难以置信又有所希冀地直楞楞盯着艾米…

“如果你一定要以为那是什么,那么这就是在‘唯一’状态下的成像模式。在视觉的维度下如此,你睁开了眼睛依然如此;无论什么样的知觉,最终都只可能呈现在那唯一可能的知觉者那唯一可能知觉的知觉中…只是,这是一个无所谓维度的维度,由此,在这个模式下可以成就一切维度…”

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再说,如果你刚才真的看不见,那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看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子的轻声细语在此时的阿杰听来几如梦中回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有点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敢说下去,为什么说那里面有危险…”恍恍然像说梦话一般…

“哦?”

此时,话语仿佛脱离了意识的主宰,开始不假它物如镜面般直接自行显现出存在中某种本来如此的东西…

“虽说意识层面我已经知道了‘唯一’…但我其实仍在以‘以为’的方式认识一切…换句话说,我的一切认识依然全都是从背离唯一的对立中生出的‘以为’…而这‘认识’又是我可能信以为真的一切,乃至让世界得以具有实际意义而能够成其为实际意义上的世界的唯一来源…在这终究无证中…我却用‘以为’给自己画地为牢…并用这唯一方式画出了一个看似凿凿无疑的…世界…意义的世界…而这‘以为’所能成就的,终究只是…妄想…它对唯一的背离…本就是不可能的…在那本不可能的对立下…生成出的一切…全都…终究只可能是虚妄、紊乱、疯狂、荒谬、烦恼…它们全都从这个无所谓原点的原点中…出现…”

话到此处,阿杰抬起头,正滑入无边悲伤的他几乎是下意识去寻找艾米的目光,希冀着某种…依稀的、别无他处可寻的慰藉。

“那虚妄是无解的…于是…那痛苦…也是…而且它们…没有尽头…”

“那‘唯一’本是无法可说的,如果一定要做某种描述,那只能说…”就在阿杰的心神随着追根溯源的深入渐渐沉入空冥,艾米低着头开始轻语,“那是完美、绝对的完美…它所成就的一切,全都是…绝对完美的。只是在人还没有体悟到这绝对完美时,他看见的就只能是‘不完美’,然而,就连这‘不完美’也是由那绝对完美所成就,也依然是绝对完美的,所以这‘不完美’绝对无法可破…”

听到这儿,阿杰脚底不住发软,不由自主要往后退,可脚下却一点也迈不动步子,只有上身微微后仰,像被某种无形力量轻轻托起…

“完美?…绝对?…‘以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以为”捏造出的“信”已然失去所有依托的奇点上,阿杰绝对难以置信…却又没有任何东西再能为他圆谎原来那“信”…

“它只能看到…‘相对’…在背叛了那绝对完美…之后…它…陷入了一种…无法完美的…绝对的…‘相对’…但...那…其实…依然是…天哪…”说到这儿阿杰突然难以置信地看向艾米,“‘不信’的人是绝对无法相信这完美的…因为那‘不信’也同样...太完美了…”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相信?”

望着艾米宛若空明的笑靥,阿杰只觉自己嘴里、心里的所有语言仿佛都在…消融,如永恒极夜里的坚冰遇到了它做梦也不会想到的阳光,于是再也无法维持那曾经看似永远坚不可摧的固体形态。

“语言”依然弥漫在意识可及的一切地方…只是,似乎失去了从来如此的绝对束缚力,这“束缚力”只在此刻才微微显出形迹,过去,它凭借绝对的理所当然而豁免于一切觉察之外,却又是一切所谓“察觉”得以成立的唯一凭据,在绝对无形无迹之间让人不知不觉自投于它的罗网中,永无出头之日…

慢着…这罗网…无所谓真的…却也…无需是…假的…

忽然,阿杰自己也笑了…

不久…

仙子当然知道阿杰心里消融了什么,“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

一听到仙子的话,阿杰不假思索便迈步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艾米看着他笑道,“哎,这边。”

这下思绪总算多少落回到这似已无所谓现实的现实中,挠挠头,阿杰转身回来。“还有多远?”看似随口询问,实则自寻台阶,只是那点难为情让声音没多少底气。

“照这走法的话…大概还要相当于你们那儿十天左右的时间吧。”仙子佯作不知阿杰的小九九。

“啊?”这惊讶倒是全自动的,可在它还没来得及凝缩成形时,紧接着又出现了第二道相反回应,而它不再像第一道惊讶那样是蜗牛触角般遇到刺激的自行反应,而是在发现自己心里那套条件反射机体后的自嘲。

“怎么了?”对阿杰的惊讶还有些不解的艾米回头问道。

“没什么。”阿杰摇摇头释然一笑。

赶路继续。

可走了不一会儿,“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觉得十天时间太长了?我差点儿忘了,你们那儿的人几乎都是没…那个怎么说?你们管那叫…‘耐心’吧?对了,差不多都是没什么耐心的,走十天,大概比要你的命都难受吧。”

“要是我刚‘啊’的时候你这么说,就算你猜对了,不过现在嘛,只能说猜对一半。”言语间还略带得色。

“哦?”仙子来了兴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说来可能有点怪…刚开始,我的确觉得十天长了点,可后来我发现,让我受不了的…怎么说呢?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话,那它其实不是‘十天’时间本身,而是我对这十天时间的某种想象,或者说,是我自己的念头。”运用着第一次真正属于自己、如初生般的思维,那滋味简直让阿杰有点儿上瘾了。

“照这样的话…那么也就是说让你受不了的东西,其实并不在…‘对面’?”

“好像…可以这么说…”这些事看来还是得仙子才能捅破最后一层纸。

“那它究竟在哪儿?难道…在‘这面’?”艾米又起了玩性。

阿杰考虑了半晌,“如果…没有‘对面’…它出现不了。如果…没有‘这面’…它也不会出现…”

“那么‘对面’究竟在哪儿呢?或者,还是说它与所谓‘这面’本就是一体的两边?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定要有‘这面’与‘对面’?”

又是半晌,对面的男子才一点一点开始回应...

“这‘对面’…其实…本身是无所谓位置的…而是有了这‘对面’,一切‘位置’…才得以成立…而且…有什么样的‘这面’就有什么样的…‘对面’…反之亦然…这好像…是无所谓‘哪儿’的哪儿…也正因为如此…一旦不信的人…一定要说这是哪儿…那么这就一定是…也只能是…那儿了…”

停顿一下,“只是…以这种方式成就的…‘那儿’…终归…是…凭空捏造出的…是凭空妄认的…虚妄…可是…如果不信者痴心不息…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妄认中永远徒劳地营造这本不可能、却在必须相信些什么的不信者眼里显得如此真实到真无可真的幻象…”那景象历历在目就是自己相信过的一切…就是那时身边和自己同样身不由己的人们唯一能相信的一切。

甚至即使此刻,似乎也未真正停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又是怎么自己让自己受不了的?”

在这个问题面前阿杰的思维愈加蹒跚,可他还是用自己的脚步一点一点走了下去,“在终究只有唯一声音的世界里…不信者对他眼前的一切…欲加之名…何患无辞。在终究无证的世界里,不信者以为有证的话,又有什么样的证明不能成立?…于是,一个根本是自体循环论证的东西却以外在现实的面目出现了…那‘外在现实’在自体循环论证中被不断放大…无限放大…于是...他所以为的真实就这样无限真实起来...而当这种真实是某种负面的东西时...甚至都无需是负面…谁还能受得了?可让他受不了的究竟又是谁、又能是谁?”

这个一旦失步即无从收步且一直以来控制、驱使着他却从未见过其真容的暗影,当阿杰用自己的思维第一次一点点摸索出它的模样时,微微欣喜中却交集着丝丝黯伤…

“照你那么说…科达比那西人的烦恼和痛苦终究是无解的?”

阿杰不敢随便开口回复这个问题,仿佛里面有某种他无法承载的重量。

可考虑了很久之后,他小心翼翼说出了最低限度上可以说的话:“如果…以为有解…那么就是无解的…”

说完,阿杰几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自己之口,甚至连带自己听到这话的耳朵。

可是,当“不信”驱使的妄想不再有完全的主宰力时,如果一定要对那“不幸”作某种描述,那么这就是自然而然看到的东西…

而接下来的话阿杰居然一时不敢出口,直到接上艾米的目光他才缓缓说道:“…如果看到里面的根本,就会发现…其实…那原本…就不需要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艾米乐了,“这么一来你把科达比那西人那无穷无尽的欲望,还有他们念念不忘、痴心以求、不顾一切都想得到的所谓‘幸福’置于何处?”

阿杰低下了头,视线无意间落在艾米那双光洁圆润的天足上,“正是不信者的‘不信’才让他们眼前出现了所谓‘幸福’…而这成像机制下的实质…好像才是真正的‘不幸’…在这‘不幸’的驱使下,他们其实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幸福’…但他们却只能看到由那‘不幸’制造出来并指给他看的‘幸福’,却看不到这‘不幸’本身…于是他们不可能解开那‘不幸’的根源,却只能在‘不幸’的驱使下去追逐根本就是由‘不幸’投影出的‘幸福’…所谓‘幸福’其实本就是那‘不幸’幻化成的…慢、慢着…”

阿杰一下抬起头,“好像正是在那所谓‘幸福’的无穷诱惑下…痴心追逐、不顾一切的科达比那西人…才让自己生生处于一种根本无解…而且永恒的‘不幸’当中…”此言直击到的层面真实得令阿杰难以置信,“这tm…就是一场…神罚呀…而且是…绝对完美的…神罚…”说到最后阿杰的嘴唇不由微微发抖。

“也就是说,如果科达比那西人以为有什么外物可以让他得到‘幸福’,那么无论那是什么——是缺钱的想赚大钱,或是钱多的想要安全自在;是单身想要恋爱,或是为爱所缚想要自由;是藉藉无闻想要出名,或是为盛名所累想要平凡和隐私…等等等等,都不能让他得到‘幸福’。”

“...是的…但处于‘不幸’中的科达比那西人永远可以想象一种他当前不在其中的处境来寄托他所谓的‘幸福’,于是他们眼里永远可以看到别处有他想要得到、想要追逐的‘幸福’,而这又坐实了他所以为自己正身处其中的‘不幸’,于是…在追逐其实永远追不到又永远可以制造和追逐的‘幸福’图景时,他便让自己陷于永恒而又是无解的‘不幸’中…”

“那不幸的根源在无形中把一切‘此境’化成‘不过如此’的现实和烦恼,而不信的科达比那西人真有可能知道他所寄望着幸福的‘彼境’是否已成为‘此境’吗?即便那‘彼境’已成为‘此境’,可如果不幸的根源仍在,这‘此境’就不会化成‘不过如此’的现实和烦恼吗?…也就是说,如果一个科达比那西人断除了他‘不幸’的根源,那么他就会发现,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幸福’;如果一个科达比那西人无法断除‘不幸’的根源,那么在‘不幸’的驱使下,无论看似得到怎样的‘幸福’都不能给他真正的‘幸福’。”

“…如果…断除了‘不幸’的根源…其实根本不需要…所谓…‘幸福’…”阿杰难以置信地重复着这句话,只是这一刻,在蓦然看到自己身上发生的那一切曾经如此坚硬、牢不可破、在不自觉的无休无息的痴心妄想下、于贪着无厌、患得患失中无论怎样都难以让自己真正舒心称意的...痛苦…的某种真实面目时,它们却在没有丝毫改变的外表下…变得…似是而非、似有若无起来…

如果那还…真是…“痛苦”的话…

“天哪…这…可是…那不就是…”

此时阿杰眼前隐隐看到他过去身处的那个世界里,自己以及身边绝大多数同类,全都为了追逐其实只存在、也只可能存在于外人面前的表演场合和公众集体想象中的幸福,而在由外界给出的所谓“幸福标准图景”重压下,一个个在他们真实的现实里不得不殚精竭虑、竭尽一切可能与不可能让自己表演着他人眼中的幸福,自欺以欺人,欺人以自欺,由此全都让自己生生陷于无论怎样都无法幸福的实际境地中,且无路可出…

无论他们身上带着怎样的外在标签——屌丝、成功人士、弱势群体、精英、loser、winner…——这些标签对他们各自真实身受的现实处境下种种不得已、烦恼与痛苦全无意义,乃至那其实只是给他们编配按照“标准图景”贴在他们身上的标签所对应的QJ而已。

这种对过去的阿杰来说如腐肉般恶心,却又是每天每时每刻不得不面对、承受的现实,此时,似已变得柔软下来,且不再那么腐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甚至,从中好像还透出点别样的奇妙来。

而且,当不再用那套“标准图景”给出的标签来看所有人,即便其中有些人在过去的阿杰眼里显得那么荒谬、恶毒、虚伪、不可理喻乃至令人说不出地厌恶,但此刻他们一个个全都渐渐变回了“人”——并不真的知道明天会遭遇什么;看似如主人般做着各自生活中的种种选择,却并不能真正决定选择带来的后果,也全然不知道决定他选择的根本原因往往并非由他自己掌控;看似一个个决定着自己的生活,却在各自真正的处境里终究还是在现实和无常的摆布下如此微不足道…

“好了。”这会儿艾米看着阿杰的模样却忍不住发笑,“这问题你留着自个儿慢慢折腾吧——虽然它们本无所起…”天女随即打住了这个话头,“我们该赶路了,要是照这么走下去,一百天也到不了。”说着,飘然起步。

一开始,阿杰跟随的脚步还有些僵硬,但不久,在怔怔出神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步伐渐渐复活。

像一个刚从永恒监狱中走出,重获自由,却又还不太敢相信那自由的囚徒。

“嘿。”莺声乍起,阿杰循声望去却吓了一跳,白衣仙子不知怎的就站定在面前不到半步的地方,阿杰赶紧刹车才将将没撞上。

可刚一定神,阿杰心里就有点后悔脚步收得太急了…

“还没想好呢?”原来仙子停下来看看身后这位的情况,正出神的阿杰反应稍迟才差点撞上。

他摇摇头,“我只是…这儿的宁静味道不错,是我从来没有品尝过的味道。”阿杰避过自己心中所想,说起了另一点真实感受,毕竟那个自己打的死结只有自己才能最后解开。

“如果宁静真有什么好味道,那么也许你很快就会厌的吧。”

“厌?”这好像明显违背现在的事实,可…有什么好味道是永远不会“厌”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米的话里好像在说…“喜爱”与“厌恶”其实是同一个环上的两边。

咦?自己感觉到的似乎还不是真正的“宁静”…

慢…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因为某种说不出的无动无不动之静...不是已然...不...好像从来就自在于此了...

忽然,阿杰不禁哑然失笑,真正的宁静若有知的话,或许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己这个明明已在其中,却还要找她而又找不着的荒唐人吧…

“来,抱住我。”心思似乎正随着目光一起投向远方的仙子恬然说道。

阿杰觉得自己听错了,可话明明白白就在耳畔,他眼睛睁大了些,晃晃脑袋,还是不敢有什么动作。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动静,艾米回过头来却见阿杰仍在那儿傻站着不动,这让仙子有些奇怪,“还愣着干嘛。”

“你…是让我抱着你?”阿杰的语调摇摇晃晃就像随时会跌倒。

“对呀。”艾米端详着阿杰,弄不清方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变得有点怪怪的。

只半步之遥,可阿杰却挪动得异常费劲,“你冷吗?还是累了?”一边靠近仙子,一边找着话说,欲盖弥彰着他木偶般的笨拙。

怎么会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杰自己都觉得奇怪,放在原来的世界,不管什么样的美女,遇到这种状况都只有两个字——“拿下”,可怎么在艾米面前就会…

这看着是一个关于“美女”的问题,但此刻…又好像变得不完全是。

阿杰努力定了定神,低头正看到自己伸向仙子却停在半途那双僵硬的手臂,又看看艾米,忍不住噗嗤笑了。

“啊——原来如此…”把阿杰打量了没一会儿,艾米的妙目取笑间眯起,又一次洞穿了他的心思,“你这个下半身还留在科达比那西的家伙,是不是在想什么不该想的东西?”那模样就像在对付自家顽性发作的小狗。

“这不能怪我…至少不能都怪我。”

这就急了?怎么口不择言?

虽然话里头隐含的恭维看似机巧,但那也只适合用来对付科达比那西美女,仙子面前,阿杰本没想这么说——虽然那也是实话。

更可怕的是,阿杰发现自己居然脸上发起烧来,OMG,上次脸红都不知道是多少世纪以前了,早以为这种功能已经从生理层面彻底消失——就像尿床一样——可这会儿怎么会复发?

此刻的感觉,与其说“青涩”,倒更像“天真”。

一想到这词,阿杰不由真有点难为情起来,就好像这是件着实可耻的事。

可“天真”什么时候变成一种耻辱?自己也觉得荒谬,可事实就是如此,或者,更准确地说,在科达比那西,事实就是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真”,对科达比那西人而言是一种完全多余的天性,要在科达比那西生存,第一个要抛弃的就是这玩意儿。

可是,一种与天真不相容的生活,又能是种怎样的生活?

在科达比那西可管不了那么多,tmd生存第一,别的都可以去TM。

但那一切真的仅仅都是为了生存吗?

所以,第一个要扔掉的必须是天真…

md现在想来的确恶心了点。

对了,也难怪自己脸红,仙子刚才最后一句说得好直白,阿杰这才回过味来。

只是仙子说得那般随性天成,让他完全没咂摸到这一层。

可再一回味,天女的话里又感觉全没那层意思,有的只是兴之所至的调皮,可自己这真把下半身还留在科达比那西的俗物却止不住往那上面想...

“为难你了吗?”看着阿杰依然踌躇不决的样子,艾米不解间眉头微蹙起来。

眼看天女有可能改变主意,阿杰也顾不上什么天真不天真了,赶紧道:“哪有,能为仙子效劳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一出口,阿杰自己都觉得有点害臊,这话本身的俗套已经其次,主要是说话的样子就像个遇到漂亮女生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的初中乖乖男。

更雪上加霜的是,心乱撩撩的阿杰此时才察觉到仙女先前的调皮话又像在有意逗他…

好在自己的动手能力没有停留在初中阶段,阿杰一手轻轻扶住天女肩膀,另一只手怯生生放到艾米腰间,觉得位置不对,又度寸如尺地往下移去…

“这,这样可以吗?”

越想把话说顺溜,舌头就越不听使唤。

和仙子这样零距离接触,让阿杰心跳也止不住越来越快。

感觉下方的手差不多到位,心酥手软的阿杰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使劲,把仙子横抱在了怀里。

“谁,谁让你这么抱的!”

正疑惑着对方的动作就猝不及防被莽莽撞撞横抱起来的艾米一时难以平衡,便不由自主双手勾住了阿杰的脖子。

“快放我下来。”忙乱之下,仙子却清婉依旧,如微风中的海棠,摇曳之间愈发楚楚生姿。

阿杰光看着就不由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要命的是天女攀上自己脖子的这双藕臂。

原本怀抱着这温软如酥的玉体,鼻息间嗅到仙子身上似有若无宛如天籁般的袅娜香气,阿杰就已经神魂飘荡,即便只觉怀里的天人轻盈如棉,却就是使不上力,被艾米这一勾更是头晕脚软。

天哪,初中里第一次和喜欢的女生在一起时都没这样。

不过说什么都得坚持住。

借着艾米的话,阿杰顺势勉力自控着才把仙子轻轻放到地上,松口气之余,一阵天旋地转。

这通折腾也把仙子弄得衣袍歪斜青丝散乱,不整理也不行了。

可她身边的阿杰这才发现,艾米穿的这身衣袍是如此...宽松,就像电影里的古希腊人服装。

只是此刻在现实里那么近距离才得以看清那衣裳下面几乎处处走光。

但布片间若隐若现的胴体却宛如清波碧叶间半遮半掩的带雨荷花…美得摄人心魄…却几乎不惹人丝毫…欲念。只恍觉眼前一切如在天国,看得阿杰连呼吸都快忘了,眼里不知何时竟蒙上一层薄薄泪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他这副痴呆呆的模样却令艾米忍俊不禁,“嗨,没事吧你。”一边整理衣服仙子一边笑道。

“事?有什么事?”阿杰依然呆呆看着天女衣衫下些微透出的玉体出神。

“问你呀。”很明显,面前这个家伙的魂儿还没回来,天知道他把那玩意儿又掉哪儿了。

“我?我没事啊。”

“那你这算什么事?”

“不知道…有吗?”看阿杰这样子,说话的嘴显然还没和脑子搭上线。

“没有吗?”天女又好气又好笑。

“这算有事吗?”依然是离线状态。

“问你呀!”怎么这厮就醒不过来了呢?仙子的嗓音变响了些。

这下阿杰总算有点回过神,“我?”刚说一字,脸又刷地红了,看来这是最直接、却又是阿杰最不想作出的回答。

“不可否认,你脸红的样子有点呆萌,不过也不用红起来没完没了呀,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欺负我,我会这样吗?”魂儿差不多回来了,要不能开始回击还装得那么无辜?

“哦?是吗?欺负你就能把一个矬男变可爱?那我还想看看他更可爱的样子…”凡人的小手段又怎能逃出天女的仙法。

“呃…”眼见仙子又要出招,阿杰倒吸一口凉气,“神仙姐姐,我认输了还不行吗?你饶了则个吧。”还没开战就投降了。

自打瞥见天女玉体那一刻就在胸口乱跳的那头小猪此时还在扑腾,这让阿杰更没法接仙子的招了。

“那我还是欺负了你啊。”艾米不依不饶,显然还没调戏够。

“天哪,神啊,给我条活路吧…”阿杰简直欲哭无泪,“我…我冤哪。”望着仙子的目光里委屈都快泛滥成河。

嗯,差不多了,可怜的孩子都这样了,艾米偷乐之下终于改口:“好了,快过来吧。”

这忽上忽下的转变,再加上方才令人无法不心跳加速的接触让阿杰都有点晕了,好在对他来说神仙姐姐露出的那压不住的笑意就是最好的赦免…

咦?自己好像没做错什么呀?

“我是让你从后边这样抱着我。”说着,仙子两手交叉环抱到自己腰间,示范给走到近前的阿杰看,“刚才你倒是听清楚了再抱啊。”

“喔,原来是这样。”眼看又要让自己做那份做梦也不敢想的美差,阿杰心里美得滋滋冒泡,可还是不免有些莫名紧张,“那我重新来过。”他用力咽了下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回别再胡来了。”说着,艾米就要转过身去。

可就在这时,她余光无意中看到了什么,立刻盈然跳出一小步,逃开了阿杰正伸向自己的双臂,紧忙道:“等等!”

言语间妙目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阿杰。

满脑袋光想着美事,阿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仍楞楞看着仙子,连手臂都忘了收回来。

见阿杰依然没有反应,艾米没那么好气地说,“等你把先那儿…收起来再说。”

阿杰正出神哪,就见天女双颊上那抹原本如初绽桃花的淡淡粉色怎么忽而浓郁起来。

是之前离得远没看清?还是错觉?但不管怎样,那真是太美…美得完全无法形容。

正再次滑入如醉如痴中的阿杰这时才隐约想到仙子的目光先前似乎扫到了自己身上什么地方才逃开的,而天女此时话语所指的就是那儿。

于是他下意识沿着仙子刚才的视线看去,却见自个儿身前的袍子中央突起了一个高高的尖峰。

看到此景,他居然还纳闷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这…真不能怪我啊!”情急之下都有点求饶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就见那不争气的小峰又耸高了一点…

可奇怪的是,那无地自容的窘赧只发作瞬间便失去了效力,而这个始料不及的变化让满心正准备应付窘态的阿杰一下扑了个空,一时间反倒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这会儿面对的是个科达比那西美女,无论她多漂亮,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会有多少难为情,而且这分明还是种可资夸耀的雄壮象征。

可这情状出现在天女面前那就完全不同了,阿杰头一次感觉唐突佳人确是件罪无可赦的事,更何况这样的天人。

但奇怪的是,无论怎么吃惊自责之下,又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呢?

阿杰这才察觉到这世界中那种没有形状的静谧已悄无声息间渗透进了他整个心神,那种感觉令阿杰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可要摆脱的窘境还在,但这位仁兄拿出的办法却是用手去压平那不听话的家伙,嘴里还叨叨着:“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也没法故意啊…”

可刚一收手,像是存心要和他过不去的小兄弟又倔头倔脑翘了起来,更过分的是,这回还带起一挂衣襟…

“噢?原来你已经没法对它发号施令了?”

“是啊。”听到艾米认同自己的说法,正忙慌慌急于制服小兄弟的阿杰不假思索答应。

可转念一咂摸滋味才发觉仙子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不…你…”阿杰终于反应过来,他有些讶异地望向艾米,却发现即便这样的当口仙子还有心逗他的窘处,而且此时看着阿杰中招的样子脸上红晕未消的仙子正乐得欢呢。

上帝呀,不带这样淘气添乱的好吗?

可看着仙子那娇俏的模样又全然是种超乎想象、没有分毫烟火味的仙气,妙不可言…

这下阿杰真的有点相信某种不同于人间的另一个世界,而自己此时真的已经身处其间了…

随即阿杰宛然发现从这世界渗入他内心的那种静谧,所到之处某种一直以来完全笼罩着他却又从未被感知到的东西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察觉让阿杰一时有些难以相信,他使劲眨巴几下眼睛,狐疑间下意识想要细查那微微显露的端倪,以便切实确认。

那究竟是什么?

说不太清,只是过去在科达比那西它无处不在,却也因此不为人察觉,就像空气。

那是某种强迫性的力量,而且强迫得如此彻底,更像是某种无处不在的…审判。

对了,“审判”。

一种使人无法不服从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比空气更无孔不入、更无形的东西甚至完全就在人的感知之外塑形着人的所有感知,从而令人连不服从的想法都不会产生。

而此时,它却好像在那静谧面前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真的消失了吗?

阿杰有些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敢确定,甚至当意识到那审判不再笼罩一切时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就像一个生下来就在一座一切都处于严密监控与操纵下的监狱中的人,早已习惯在这看似理所当然就是一切的必然法则下生存,这里的任何事物都经过了那无形力量的审判,人除了按照那终审判决来看待这世间的一切,别无其他可能。

甚至对身陷其中的所有囚徒而言那真正笼罩一切而又不可抗的强制力还不在于判决的内容,而在于这“判决”方式本身。

于是这无边强制力消除了它最后一点可能的痕迹。

“判决”,是狱中人看待世界唯一可能的方式,更是他们唯一可能的生存方式…这似乎又正是他们永不得出狱的根本。

在那里,一切只在审判中存在,即便狱中人谈论一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那依然是一个由审判得出、本身依然还是判决的“没有审判的世界”。

在这座监狱世界里没有什么不是监狱的组成部分。

“自由”,阿杰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对狱中人而言看似令人向往其实全然荒诞的名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转而他又惊异地看到其实囚徒们从来没有哪怕一刻失去过那自由——而且就像艾米所言,是完全的自由——如果“自由”真的可能的话。

只是在这由审判主宰的世界里,囚徒们却全都在别无选择地用自己完全的自由,来最终给自己铸造那绝对的审判——“自由”使他们得以用任何可能的方式附和、让自己符合审判做出的最终裁决。

于是所有人看起来都是合格的囚徒——至少都想成为合格的囚徒——起码表面看起来必须这样——也只可能从表面上。

由此,他们便用自己那完全的自由,不自觉而又别无选择地把自己封闭进绝对的不自由中,并把这作为生活的唯一准则——或者说那本就是他们唯一可能而无所谓唯一与可能的准则。

然而有一天,一个囚徒,却遇到了一位没有一丝审判痕迹的人,一个审判完全无法对她生效的人。

这甚至比死亡更不真实,可在她那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里,连“真实”仿佛也失去了意义。

更奇异的是,这囚徒在那天人的映照下发现,自己一直身处其中的这座无边无畔的无间牢狱,其实…从来就没有任何真正的…囚禁功能。

那些一直以来在囚徒们眼里坚硬到不可触碰的铁窗、铁门、牢狱…原来就算不打开也根本不会困住人。

这座所谓牢狱,本就没有任何真正可用来束缚囚徒的力量…甚至…要让一个囚徒获得所谓“自由”,都没有任何外物需要解开…

审判,那令一切化作牢笼的审判,真的存在吗?

可一个没有审判的世界…那是一个囚徒根本不可能相信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囚徒天生就只知道以审判的方式来看待眼前的一切,于是,囚徒无论在哪儿,那儿都会成为——也只能成为——坚不可摧、无处可逃的囚笼。

审判,这对囚徒来说让他们的一切得以成为一切的根本,怎么就这样没来由地停下了呢?

阿杰的思维在这里几乎陷入完全空白的停摆。

前面似乎没有路了…

如果这是悬崖,那下面——无论有多远——还有大地。然而这片空白之下,似乎根本不可能再有任何实体…

没有审判?

可这明明是一个没有审判就不可能的世界…

可面前的她…

却又明明是一个审判无从生起的世界…

而两个世界此时面对面遇到了一起,就在同一个时空里…

狱中人在看到自己身处的这囚禁着他一切的牢笼本无所谓牢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相信一个本没有牢笼的世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无所谓牢笼的世界里,他连走出一步都全然没有了可能…

可再要找回那与生俱来的囚笼,却发现,那一切已再也无法以完全意义上的牢笼存在了。

阿杰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在抓不住审判的世界里,当自己不再被审判绝对束缚时,身临其间,却似乎比孤零零漂浮在幽暗而空无一物的太空更令人恐惧——彻骨的恐惧。

可是,就连这彻骨恐惧,此刻都难以执行它最终的审判…

“审判”,就这样分明呈现在眼前,和以往毫无差别,只是…不知为何,再也无法对他做任何真正的执行…

即便此刻阿杰拼命想把自己套回原来那副枷锁中,可所有挣扎都失去了只有审判才能赋予它们的那种效力。

骑着自行车最初踏上旷野的那一刻;昨天中午公司里吃完饭后和Luke在围观下PK“实况足球”,自己拿中国队灌进他德国队第三个球的那记小角度抽射;地铁站台那个走在前面的露背装女生似乎搞错了出口,忽然回头却与自己看着她的目光相交的瞬间…

这些甚至好像连记忆都算不上,只是那些时刻留在心里某种几乎没有了面目的吉光片羽。此时却不请自来一个个默不做声掠过脑海…就好像自己是具躺在棺中的遗体,正接受一旁那些半生不熟的悼客们瞻观。

此刻,自己就生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表面一切如常,却又生生与它失去了所有连接…

与此同时,在意识几乎已无法再以意识的方式起效时,又生生看到那链接…从来都是…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正发生着的这一切还算什么?

这一切为什么一定要“是”什么?

“是”本身又是打哪儿来的?

既然根本找不到“链接”得以成立的绝对证明…那只要“相信”这一切是什么,它还能不是什么吗?

而这“什么”真的是“什么”吗?…

天哪…这些念头是不是太无谓——不,是太疯狂了…如果还要说这“是”什么的话…

最后一点否定的企图都变得无法执行,而“相信”又与它可能相信的一切失去了链接…

对面那娉婷妙人的笑声听来如风铃般飘渺迷人,杳杳如幻似梦…

她…还是她对面的他…谁是谁的梦中之人?

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双莹莹星眸里宛然是无邪的童真,连对它的形容都像会在无意间污染那份天纯。

如果说孩子的天真背后还有某种懵懂划出的界限,可仙子的目光背后,通往的却像是一个让所有界限都悄然间雪释冰消的国度…

豁然之下,恍如天光乍现,囚徒这才发觉有一种寂静无声、无所不至的灵光,不知何时已透彻了他的整个囚室…还有外面的监牢…还有监牢外面那同样为审判所主宰的监狱世界…以至…一切的一切…而此时已难以分辨这光究竟来自天外,还是它本来就在一切之中——只是以前被那强力无边的审判死死封印而全然不见。

这下,仿佛整个世界涣然化作…不,更像是…这世界本来就是…无所谓重力…无所谓燥热…无所谓声息…无所谓阴影…无所谓尽头…的…光…

在它所及之处,所有那些随审判而来的伪装、刻意、压抑、不安、怨懑、恐惧…都于了无痕迹间…悄然消融…

它们甚至都不曾散去,只是如何从不可能中产生,此时便如何归于不可能之中…

于是“牢狱”只剩下这个名字,而再也无法继续作为牢狱存在…

阿杰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天线杆并不是——或者说并不完全是——因为什么难以自抑的色心才起了反应,而是因为——用“因为”两字似有些勉强——它只是在所有摧残囚徒本真的强迫与审判消融之后,自然而然发生了…复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它,先前也在审判中变得如此扭曲,而它受到的又恰恰是最不容抗辩、最彻底的审判之一。

“审判”说它只有唯一本性,于是它的一切作为都成了对审判的证明,由此,审判做出的裁决成了它唯一可能的道路。

它便只有在这根本不可能选择的道路上陷入不存在底线的偏执、变态与疯狂。

而这也无形中连带着它的主人一起落入“审判”划定的铁律、绝对与荒诞之中。

“审判”以这样的方式无所不在。

但那真是它唯一的本性吗?

在审判消歇之后,对这个问题的回答,乃至这个问题本身都变得没了所谓。

若一定要说的话,此时的它是不是更像一株度过了不知尽头的沉沉长夜后恢复了生机,重现鲜活的野草,在漫无涯际的天光下,无拘无束地…蓬勃起来。

于是,第一次,它在阿杰眼里显出某种…本然的可爱。

不再有审判强加在身,不再是一部只会痴狂嗜欲的生理机器,而还原成了一株自在的生命体…活生生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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