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推荐票~~~~~~~~推荐票~~~~~
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唐突
第一百零八章 唐突
夜里,雅儿抱着被子爬到春雨床上。说是要跟她来个促膝长谈。将新做好的棉袍裹在雅儿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还算正常,春雨揽着她窝在床上聊天。
“春雨,今天市集里好热闹的,你为啥不去?我看中了几款丝线,本来想买的,可是蔓儿姐姐和若溪都不知道好不好,就没敢买回来。”雅儿将小手放到春雨手中,她一到夜里体温就比较偏低,往日里都是春雨去订做了特制的暖壶,灌满了热水,要放两三个在她床上才勉强能让她暖和。
“没关系啊,等三天后的集市咱们再去就是了。”春雨比划着雅儿的手掌大小,心里再计算该用棉布和棉花给她做双手套才对。原说过了年天气会暖和起来的,没想到今儿晚上竟然忽然降温了,刚才睡觉之前去检查大门的时候,发觉空中在飘着小雪花,虽然是落地就化,可天气变冷却是事实。
“对了雅儿,有件事我想问你想了很久了。可我又怕惹你伤心……”春雨吞吞吐吐的,一脸为难跟犹豫。
“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啊,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伤心呢。”雅儿窝在春雨怀中,仰着小脸,眉眼弯弯的看着她笑。
“雅儿,你恨你爹娘吗?”
雅儿愣了一下,注视着春雨有些闪躲的眼神,过了很久才开口,语气还算平静。
“我以前恨过,恨他们不该生我来到这个世上,从我懂事起我就明白,我的出生并不受欢迎。那个时候我一直想见我娘而不被允许,只能偷偷去爹的书房里看娘留下来的一副画像,虽然是侧身像,可我也很满足了。还记得我四岁那年,照顾我的奶娘要请假回家,说是她的二女儿生了重病,她很着急得回去看看究竟。于是我就想,若是我生了重病,娘一定也会回来看我的,所以那天夜里,我趁侍女们睡着了,一个人打开窗户吹了半宿的寒风,果然第二天就病倒了。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我的重病并没有换来娘的关心,反而害苦了照顾我的侍女们。也就是那天起,我本来还算将养得不错的身体便一下子彻底垮掉了,吃了整整一年的药,才勉强活了下来。后来我也曾想,若是就那样去了该也是不错的结果。”
听着雅儿平静的述说,春雨的心都疼了,紧紧揽住雅儿瘦小的身体,泪水忍不住滴落在雅儿的发顶。
“春雨别哭呢,我不是还好好的么。”雅儿反手握紧春雨的手指,安慰她。
“现在我一点都不恨我爹娘了,因为若是他们没有生我下来,我就不会遇到你,不会遇到蔓儿姐姐和若溪还有钟伯,甚至是贺大哥和小丁,也就无法得知那座黄金囚笼外的生活竟然是这样多姿多彩的。虽然现在需要做力所能及的事,可我活得很充实很满足,很有存在感。所以,我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赐给我生命让我能体会这些。”
雅儿说的这些其实春雨全都知道也都能明白,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一回事,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什么话说起来都是轻巧的,只有身处其中了,才会懂得事实有多伤人。
“春雨,我很高兴身边有你的陪伴,也愿意一直陪伴你,所以别担心什么好吗?”
雅儿虽然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春雨那纠结的神情和不安的样子让她很紧张,她自觉没什么能耐帮春雨排忧解难,可是她可以一直给予春雨最坚定的支持和陪伴,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有了雅儿的安慰,春雨要好受多了。今日跟辜无忌谈话之后,她一整天其实都是心神不宁的,那种狗血剧情降临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啼笑皆非的滑稽荒谬感觉,她甚至在想自个儿是不是穿越到电视剧中去了。
哄着雅儿睡了觉,春雨辗转难眠,干脆起身取了绣好细碎花纹的布来给雅儿做手套。
做的那种手套是不分手指的,样式很简单,关键是要将棉花细细的铺好,再用薄棉布纳紧,免得洗过之后棉花会到处跑,缩成一团一团的。一双手套几乎花了她大半晚才做好,只剩下需要点缀的小配件之类的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院子里热闹得紧,却是贺武德带了书院的几位同窗过来做客。能和贺武德交好的,也多是些心智耿直之人,虽有些诧异于春雨的年纪和身份。可面上却没有一点鄙夷之色。其中有两个也是和贺武德一般,本身是武将出身,来书院学习文化课程的。这会儿正跟蔓儿打得闹热。
“贺大哥,今儿中午你们可是要在家里用饭?”和若溪一道给客人上了茶,春雨拉过贺武德低声询问。
“不了,咱们打算去城里熙园吃去,你们也一起去吧。”
“那就不用了,我们又和他们不太相熟,再说男女有别,在家里还无所谓,去到外面总归不太好,你们自己去就好了。对了,回家的时候给雅儿带些熙园的奶黄包吧。”
他们两人正商量着,旁边过来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对着春雨一躬:“请问夫人可是夏雨的姐姐?”
春雨一怔,而后赶紧点头。
“在下和夏雨兄是一见如故的好友,前次本说一起去蜀中游学,怎奈在下学识浅薄了些,未能同行甚感遗憾。听夏雨兄说他姐姐乃是少有的才女,在下神往已久,今日得见夫人,甚感荣幸。还请问,夫人夫家是何方贵戚?”
这人前面的话听着还像样。可最后一句却让春雨有些不悦了。她正待开口,旁边传来幽幽的一阵男声:“公子有礼了。”闻言看去,果然是外表文质彬彬内里杀人不见血的辜无忌。
“不敢当,敢问公子是?”那学生还礼之后眉目疑惑的看向站到春雨身边的辜无忌。
“在下姓辜,无辜的辜,乃北方一小小商人。素闻麓山书院的学生识礼节知进退,今日一见,却是有些名不符实啊。”辜无忌笑嘻嘻的一躬身,神态大方儒雅,比起这些学子来,更像个读书人。
旁边早有听到这边交谈的学生。起先还有些责怪那自称是夏雨好友的同窗无礼了,可辜无忌这话却是将所有麓山书院的学子全部指了进去,顿时让他们心生不悦。
“辜公子这话言重了吧?我等又何时不知进退礼节了?”质问之人乃是一直站在蔓儿身边的年轻人,看其表情,应该是和蔓儿相熟的。
“若是知道进退礼节,又怎会如此唐突顾夫人呢?”辜无忌掸掸衣袖,神情淡然的反问。顿时让那些人一噎,无法立时回答。
他们倒是很想说这不关他们的事,可事实的真相是,那个同窗在问话之时,并没有人去阻止或者呵斥,而是竖尖了耳朵在暗自偷听,这会儿被人当面指了出来,却是有些赧然。
那个问询春雨的学生一下子红了脸,赶紧对这春雨一躬到底。
“夫人息怒,在下是失据了,在下非是有意唐突夫人,实是因为在下听夏雨兄说其姐应是待字闺中,一时情急所以……”
“一时情急?我是否嫁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情急却是所为何来?”春雨冷下了小脸,顿足轻啐转身疾走。
“春雨,春雨。”
蔓儿见春雨难得的生了气,顿时狠狠的瞪了眼她身边的男子,急冲冲的跟随春雨而去。一旁的贺武德亦是铁青了脸,双拳紧握,目光有杀人之意。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公子是否求之过急了?”辜无忌皮笑肉不笑的睨着那表情仓惶的男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阁下姓辜?请问阁下可是北方巨贾辜无忌辜公子?”被蔓儿狠瞪了眼的男子这会儿好似突然反应了过来,上前施礼询问。
“不才正是在下。”辜无忌还礼。
那些学子听闻此言,或是茫然,或是恍然,表情不足而一。从北方过来求学的学子皆知辜无忌之名,这人不但是北方牧场的拥有者,更是昔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的太公大人的义孙,若非其无求仕之意,凭其身份背景,只怕早就位极人臣了。
那些求学的学子无一不是想踏入仕途的。平日遇到辜无忌这样的人,别说得罪了,只怕抱大腿都来不及,这会儿可好,因为同窗的无礼之举,让这位公子对他们留下了极其不好的印象,真是损失巨大且无辜。
还有那位跟随顾夫人而去的小姐,听说是大将军之女,也是他们平素需仰望的人,夏雨之姐身边能伴着这两人,要说她夫家是个普通之家,恐怕在场的没人敢信,只是为何这样尊贵的人,却会租住在这般简陋的院子中,身边除了那两三位下人,再无其他使唤的仆从,连斟茶送水也是不假手他人,难怪会让他们有所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