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担忧地看着他:“琅夜子,你该不会是想坑老板吧……这石头……”
“放心啦,那是钱!”
语毕,搭着我的肩大摇大摆地走人了。
噩梦
火鸟飞驰在云端,撩拨起飞扬的发丝。本以为会安稳地直达紫龙国老巢,不想却凭生事端。
火鸟背上,凭空落下一个圆形的阴影,渐渐地,穿黑衣拄拐杖的老妇人笑脸盈盈地从天而降,落在了阴影上——原来这是她的影子。她的面目令我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打量间,目光不小心落在了她脖子上,一颗刺目的黑色星星俨然印在上面。
“花妖?!”我脱口而出。
“哼哼,不错,你还记得老朽,老朽真是感动万分呀!”她欣慰地笑着,亲和力十足的笑容里,却隐隐透出几丝难言的诡异。
“抱歉,我忘了!”我一脸茫然地瞧着她。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改变神情,依旧温和地看着我:“当日你身陷迷途,可是老朽我提点你,让你去取那山顶的剑。记得否?这剑是不是美得无暇,远胜过情人啊?哈哈哈哈……”
“啊——是你!”我惊讶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老妇人又一次露出欣慰的表情,正想开口,East却突然拦在我面前,警戒地望着她:“你是谁?来做什么?”
老妇人悠闲地拨弄了一下被吹乱的发丝,继续气定神闲:“呵呵,老朽不就是花妖吗。来和你们聊聊天不行吗?”
“哼,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你不说你真正的意图,我就赶你下去了!”East似乎是很客气地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假装伤心地皱眉头,索性一屁股坐下了:“哎哟,我这才刚来,你就给下逐客令。真是待客不周啊——。”
East没有回答,右手里却开始幻化出白雾缭绕,渐渐明晰的长剑。
“你干什么!”我上前一步,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
“妖孽之流,当杀尽方休!”他手腕轻轻地一动,轻易脱离了我的禁锢。
“等等——”
刹那间,眼前只剩下白影与灰影交错重叠。又过片刻,East竟然颓然从空中重重摔下。我飞速跑到他身边单膝跪地,扶着他的背:“喂,你没事吧。”
他嘴角鲜血汩汩留下,和淡红的唇,白皙的脸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还未等到East的回答,剑又幻化在他的左手上,以肉眼所不能见的速度刺出。等反应过来时,剑正好与拐杖争锋相对中。原来那剑格挡住了那向我打来的拐杖。
“老人家你——”我诧异地望着老妇人,不料她那和蔼的表情并未有一丝的变化——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
还未说完,身边的East口喷鲜血,沾湿了素白的衣裳。
“老妖婆你怎么可以随意伤人!”我一改先前的冷静,火冒三丈地瞪着她,眼睛几乎要喷射出火来,突然也口无遮拦起来。
老妇人突然隐去了身影。之后只感到周围一片混沌的黑暗,身子渐渐冰冷下沉。意识模糊不清。唯一记得的,是手里紧紧拽着的剑的触感。
……
…
“哟,我可爱的小孙子,你醒了没?”
…
……
清醒后,一声苍老的声音钻入耳朵。是先前那个老妇人的声音。
睁开眼,却见她蹲在我身旁。
环顾周围,发觉这里是一个白色的圣殿。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金制站立式古老盆子,里面不断地有鲜红的液体溢出。石柱六根均匀耸立成两旁,这里空旷无比。地下是很多很多线条划成的阵法。五芒星,六芒星,八角形……
我努力地想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痛,无法动弹。
“老妖婆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怒吼。
“呵呵,别怕。你在紫龙国。我在帮紫龙国解开宿命的诅咒。也在帮你解开封印呀!”
“呸!你乱棍伤人,还妖言惑众!你害不害臊!!”
老妇人闻言,依旧没有动怒,只是静静地起身,端起右手上雕刻精致得过分夸张的金色高脚杯,往我的脸上倾倒液体。红色的液体流了满脸,沾到了头发,又流进了眼睛和嘴巴,咸腥和湿腻多重难受的感觉席卷而来。
是血?
“这场戏的两个主角,有一个逃脱了,不过那条小龙倒是被我抓来了。嘿嘿嘿。”
小龙……难道是琅夜子?
“臭老太婆你抓我就好了,你干吗又跟我小弟过不去啊!你是不是变态得有点离谱!”
“哼,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呸!我知道!我知道你是随处可见的坏人,处心积虑地要害人!现在看我们一个一个都死了,你很高兴!要继续害人!”
她听完了我的无稽之谈,忍不住而开始狂笑,笑得尖锐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帅哥呀,其实就算我不来搅和,那只小龙还是会死掉。”
“不要叫我帅哥!听着恶心!!”
老妇人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自得其乐,悠哉游哉地迈着稳健的步子朝外走去。不一会儿,她就像牵牲畜一样地牵着昏迷不醒的琅夜子过来了。我看见琅夜子脖子上的绳子,以及一路拖过来地上留下的长长血痕,不禁怒火朝天,悲愤郁结,恨不得把这个妖妇剁成肉酱。
老妇人把毫无生气的琅夜子单手拽起,投入了中央的血盆,血盆深不见底,法师瞬间淹没。我目瞪口呆,狂吼叫嚣,都无济于事。
“哼,很可怕是吧?没办法,这就是紫龙的命,为你解开封印,承受的命。过了这次,就永远解放了……可惜,我老太婆一不小心,把这里灭族了。”
“你——”我一时气结,竟然说不出话。随即发觉跟她何必多费口舌。干脆闭嘴。吉人自有天相,一旦我重获自由,一定让妖妇千倍万倍地偿还!!!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还有两个徒儿。一个叫玫瑰心,一个叫美人蕉。我派玫瑰心来监视你,可惜啊,她好像做了份外的事,于是她脖子上的痔提醒她,她该去喂鲨鱼去了。”
眼角的泪水静静滑落。
除了泪,我什么情绪都失去了。
哀悼的泪,悲哀的泪,还有复仇的泪。
“白色的神似乎苏醒得比想象中早呢。本来我还以为能顺利地把他抓来……唉,竟然忘记了他和火鸟通灵了……不过幸好有你在,他一定还会乖乖自投罗网的,嘿嘿嘿嘿。”
我要报仇,我要杀人。
脑海中只剩下这一句话。
“啊,解印的阵法似乎启动了呢。真是期待会有多么美丽的画面出现。”
醒着,好累。睡了,又怕醒不来,复不了仇。死了,又遗憾,活着,又没有意义。
——半死不活。
脑中重复着这句话。伤痕累累的心被剜了一刀又一刀,伤口被盐撒了一把又一把。所有的苦痛蔓延,纠结,最后竟然只剩下冬漪的笑颜在眼前盘旋,挥之不去。
——这是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我要……再见他一面。
葬弟
“啊——!”
酸痛的身体随着老妇人的一顿刺耳奸笑后,开始如撕裂般剧痛着。五脏六腑如同埋了千万个闷雷,在心底炸开花,血肉模糊。全身的血液有如逆流般冷痛交加,撕扯筋脉。痛苦万分,而眼睛却死都闭不上,越睁越大,几乎要鼓出眼眶了。点点滴滴的光芒从地板的阵中浮出,最后化作充斥了漫天的紫色星光。如果那是雪花,该多凄美,在冰天雪地,寂静地看雪花飘落,淹没自己残废的躯壳,呼吸在寒冷中停滞,疼痛在冰雪中冻结,一切就这样了解,该多圆满。漫天神游的思绪,却依旧无法减轻丝毫的苦楚。那漫天的紫色星光,突然停止了自由漂浮,开始朝我这个方向急速聚拢。光芒从全身的每个角落没入肌肤,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异物在体内流动。如同千万的蚂蚁攀爬在体内各个角落,除了颤抖还是颤抖。异物的流动祛除了全身的痛楚,渐渐地,光芒在体内融化消散,最后只感觉到胸腔内一股股热流充斥,这是奢侈的温暖。
“嘿嘿嘿,感觉不错吧,痛苦瞬间消散的刹那是不是爽到想流泪?”
老妇人径自走到中央的血盆,把拐杖伸了进去。片刻后,拐杖卡着衣服,拎出了血淋淋的琅夜子,把他远远地甩出去,甩到我身边。
“嗯,感激我吧。不仅给它留了全尸……还特别批准你可以葬了它。”
我强忍着酸楚,熬红了眼,下意识地握了握右手——剑还在。
下一刻,我举剑奔向罪孽深重的妖妇,准备把她大卸八块。脚才迈出一步,就重重地摔在地上,下一秒老妇人闪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