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陆时荷没有搭理自己,孟萧尴尬地环视周围,忽而问起陈祝安。
当年读书时,陈祝安什么性子几个同窗明显是见过的,骄纵蛮狠,又蠢又坏,和陆时荷站在一起,简直会坏了陆时荷的名声。
“未归。”
陆时荷沉默了一会儿,视线才从书上的文字移走,清冷地回了两个字。
“哎我这嘴,说他干什么。要不是你当时把他送走,这两年估计摸不着一点清净。”孟萧酒品不好,来找陆时荷之前就已经在酒楼喝了不少,现在说话甚至都带着点飘。
“你今日找我来喝酒?”
陆时荷合上兵书,抬头便看见孟萧一张醉醺醺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对对,喝完酒,我们可以去东城那边,听说今年有烟花。”孟萧一脸兴冲冲地说完好几句话,说罢还打了一个酒嗝。
陆时荷无奈摇头,接过来孟萧递过来的酒坛,里面满满的一坛,陆时荷只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眼看孟萧还打算喝,连忙拦住:“我看这酒你还是别喝了,等我们赶到东城时,你也已经快睡着了。”
孟萧本就为了拉陆时荷出去转转,平日里老头儿不让他出去玩,说那些都是玩物丧志,现在和陆时荷在一起,起码能少挨一顿打。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目的达到,自然而然地快速点头,应声说“好”。
几个人走在街上,除却孟萧这个醉鬼,都是穿戴整齐。尤其是中间跟在几人之后的那位,即使身着素衣,依旧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气质。
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路人只敢看几人的背影,而后便看到里面有个走路颠颠撞撞的,一会儿跑到面人摊子摆弄几个栩栩如生的面人,一会儿则是又跑到卖花灯的铺子前面看。
“陆鹤,你看!这里有荷花灯!”
孟萧想起来陆时荷有一年让自己寻荷花种子,后来他去陆府,原本池塘中只有寥寥数朵的荷花,种子拿来后,不大的池塘中却已经种满淡粉色的荷花。
自那以后,他就当陆时荷喜欢荷花。
一向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的陆时荷听后,才终于往前站了两下,铺子里面什么样的花灯都有,做的并不算精致,他想了两下,才终于取出几枚铜钱,买了一个小鱼灯。
“哎,你不喜欢荷花了吗?”孟萧不解地挠头。
陆时荷看了一眼孟萧手中的荷花灯,因为便宜,制作得十分简单。在很早很早的时候,陈祝安曾经送给他一个用荷花花瓣做成的小灯,不知采用了什么保鲜方法,那几朵花瓣经过春夏秋冬都未褪色。他那时还以为陈祝安是买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朵鱼灯不错。”陆时荷指了指手上红色的灯,那只鱼灯太小了,本就是为了逗小孩用的,拿在他那只宽广的大手倒是有几分滑稽。
站在一旁的几个小孩子从陆时荷来之前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看到陆时荷手中的小鱼灯,像是活了一样,还会在手中转圈,一下子全都堵在摊子前面,更不愿意走了。
“哎哎,你们几个小孩,全站在这里干什么。站了这么久,一个花灯也没买,别打扰我做生意。”摊主也看见这几个小孩,不客气地呵斥道。
其中一个较大一点的孩子手中只有一块饼子,他摸摸口袋,又看了两下陆时荷的小鱼灯,才终于慢吞吞地开口:“大哥哥,我可不可以用这块饼和你换……大哥哥你放心,我的饼子是刚刚才买的,我一口都没吃……”
大孩子说完,更小的小孩子也全部泪眼汪汪地想说什么,最后又全部躲在大孩子身后。
路过的百姓听到这里的动静,全部侧目看过来,以为是大人欺负这几个孩子。
孟萧完全没想到场面一下子变成这样,先前的酒就这冷风已经醒了一大半,刚要开口,陆时荷已经将手中的小鱼灯递给为首的大孩子:“我不要你的饼,既然你们喜欢,这小鱼灯就送给你们了。”
大孩子却没有接,“老大告诉我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陆时荷听到孩子口中的“老大”二字,感到有些好笑,这两个字倒很显得几分义气。看着孩子坚定的眼神,心知直接给对方肯定不要,而后才想出来一个好方法:“你把手递给我。”
孩子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下一秒悬挂着小鱼灯的木杆落在他的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算白给,这可是有报酬的。”
“什么报酬?”
陆时荷故作沉思状,然后才缓缓说:“帮我保管好这条小鱼。”
几个孩子以为眼前的大人会刁难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要求,也没要他们的饼,顿时连连说道;“谢谢大哥哥,我一定会保管好的!”
说罢,便蹦蹦跳跳地提着花灯走了。
事情终于解决,孟萧才终于长舒一口气,看向陆时荷:“陆鹤,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会哄孩子的,莫非是你之前天天哄你们家陆时风,练出来的?”
陆时风正是陆家最小的一个孩子,正因为年幼,陆家上下全都当宝贝一样哄,比之前对陈祝安还要溺爱。
不过,这人比人气死人,哪怕陆时风从小到大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着他转,陆时风依旧和自己的大哥陆时荷一样,没有养成骄纵的毛病。
孟萧在心里想,更加断言陆时荷身上这种莫名其妙的为人父的温情光辉,一定是为了照顾陆时风。
“嘿,这位小公子,您钱还没给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摊主站在一旁,眼看孟萧转身就拿着荷花灯就走,赶紧开口。
“哦哦,好的。”孟萧一拍脑袋,刚才事出突然,这一提醒他才开始全身上下搜刮起来自己的衣服。“不对!我钱袋子呢?”
“孟哥,你怎么回事,出门都不带钱,真没意思。”旁边几个公子哥听了以为孟萧在开玩笑,便连忙掏钱,结果一模自己的衣服,原本放荷包的地方已经空落落的。
“好家伙,我的也丢了。”
一行人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们的荷包被人偷走了。
眼看摊主的眼神开始不对,唯一没被偷钱的陆时荷沉默着取出铜钱递给摊位老板。
离开后,几个人已是气得垂头顿足,一个人被偷算倒霉,一行人被偷简直奇耻大辱!
“我就说一定是刚才那几个小孩!”孟萧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刚说完,他便瞧见和刚才那几个小孩穿着一样衣服的身影,眼见要追上前,下一秒酒劲上头,差点崴了脚,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另一个人身上。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把他送回家吧,我去追。”陆时荷叹了一口气,原本是打算和孟萧一起去东城,眼见只差二里地就到了,孟萧这小子却是醉了个糊涂。
陆时荷循着几个孩子的踪迹跟上去,一路上尽是些小贩叫卖的声音,一直朝前走,行进至深处,在一个河岸边,陆时荷才发现之前的几个小孩子在看到一个穿着墨蓝色布衣、扎起头发的男子后,全部一蜂窝地涌上去。而那男子,在看到孩子们之前,正低头在河流里面放着一盏盏花灯。
想必这位便是孩子们口中的“老大”。
陆时荷继续向前走,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倒想看看这位“老大”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也早就察觉到陆时荷的存在,说了一句话后,几个孩子便抱着小鱼灯离开了。而后,在一片寂静中,“阁下既然已经跟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躲藏下去的必要了吧。”
不多时,陆时荷站出来,向前走了两步,此刻站在他对面的男子也刚好转过来,一刹间,东城的烟花灿烂地炸开,看着男子熟悉的脸,陆时荷只感觉耳边的所有声音都消失。
似乎有一阵风呼啸而过,将他的心硬生生揪出来,叫嚣着,张牙舞爪着。
陈祝安的头发比之前还要短,低低地扎在后脑勺,也只堪堪及肩。三年前,陆时荷自从与陈祝安分别,从此之后他的梦里常常会出现自己的这个不算乖巧的弟弟。而现在,不知是否孟萧给自己拿的那坛酒起了作用,他听见自己有点沙哑的嗓音:
“既然在东城,怎么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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