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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沐收起剑,若有所思地环视整个村子。

“你说的是老李吧?他就在南村,门口两棵大柳树的就是他家。”端着饭碗的大婶神秘兮兮地说:“他疯啦!他孙子半个月前被一只狼叼走了……宝儿!别乱跑,过来吃口饭——他非说是什么狼妖作祟,要去找修士前来除妖……嘿嘿,没想到你们还真来了。”

“除妖正道本就是我们职责!”庄林义正言辞地拍了拍胸膛:“明日我们就将狼妖拿下。”

应鳞没有理会他,抬头去找师尊。

江临沐站在一棵大榆钱下,摸着树干若有所思,一个瘦弱的小孩站在他对面,啃着手指怯怯地打量他。

“师尊?”应鳞走上前:“怎么了吗?”

“真没想到我还能回到这里。”

“嗯?”

“我幼时跟母亲来过这此处,为了填饱肚子,母亲上树给我摘榆钱吃,那时这树还太小,不过成人手臂粗细,她从树上摔下来折了腿,还被树主人抽了一顿,好不容易摘的一点榆钱也被抢走。母亲一边挨打,一边不管不顾把榆钱往我嘴里塞……她却一口都没尝,后来,她伤口溃烂发了高烧,差点没命……”

江临沐抬起头,眼中满是哀痛。

夕阳穿过树叶缝隙撒下光斑点点,树叶闻风而起,窸窸窣窣仿佛穿越百年,故人隔着时光再次相聚。

应鳞发怔:“师尊的母亲是……”

“她是凡人,但是对我很好。”江临沐温声说。

那时江临沐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什么都不会,甚至连人都不算,他又害怕又恐慌,一个人躲在野坟里,想着就这样死掉万一能回去呢?

一个流浪的女人发现了他,她不会说话,只把他紧紧揽在怀里,将碗里仅剩的半个馒头塞给他——后来江临沐才知道,她当时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从此,江临沐便跟她一路流浪,见过不少人情世故,好的,坏的……

有次调皮的小孩拿石子砸他,女人将他护在身下,眼睛差点被砸瞎掉。

流浪的日子不好过,他们总找不到吃的,女人就去偷,被人家发现连打带骂赶出去,江临沐吃的食物上面还带着她的血。

“那是我最痛苦也是最美好的回忆,至今我都怀疑自己当初离开她来到修真界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江临沐叹了口气。

应鳞心中忽然像是缠绕着数不尽阴暗的藤蔓,收紧枝条,尖锐的刺深深扎进血rou之中。

他还记得。

大宗主架起江临沐的尸体,他脑袋无力地垂着,莹白的脖颈原本如春日里的棠梨花,如今却泛着属于死者的青灰色。无数双手撕扯掉他身上残存的衣物,纤瘦细腻的脊背任谁看了都挪不开眼。

但破开那雪白的血rou,下面却藏着乌黑的蛟骨。

漆黑的,还滴着血的蛟骨。

蛟骨!

“灭你蛟族的就是他啊!”

“傻子!”

“……”

他明明知道所谓亲情极乐,可是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江临沐回头,只见应鳞神色阴郁,似在极力摁抐什么。

“应鳞?”

“方才走了神,师尊,我们过去瞧瞧。”应鳞笑了笑。

江临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方才只是自己的错觉。

江临沐一行人很容易就找到委托人一家,两棵大柳树在清风中摇曳枝条,前面的池塘上还留着莲叶残梗。

矮小的土房门口停着一口漆黑的棺材,身形枯瘦的女人在棺材旁边打扫枯叶,看到他们过来直起腰板,浑浊而无神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们。

“这是李闻的家吗?”阙天走过去,扫视了一圈,一脸嫌弃。

这什么破地方,住的还不如下等弟子的茅房干净!

“他是奴家公公。”

“师尊,果然是这家!”庄林将委托信拿出来。

“本尊乃天玄宗长老,听闻此处有狼妖,特带徒儿除妖正道,人呢,让他出来见本尊。”玉清长老两指捏着信纸,瞥了一眼女人。

女人接过信函,却反手撕得干净,狠狠扔在地上:“除妖正道!有用吗?我儿已死,连尸体都没了!你们修道之人不是很强吗?之前干什么去了!”

“不可理喻!”玉清长老哪里见过这等泼妇,冷着脸说。

“要是你们早点来!我儿也不会落这个下场!现在人都没了,你们还来干什么?啊?滚!都给我滚!”女人拎起扫帚,劈头盖脸往玉清长老身上打去。

“你找死!”阙天又惊又怒,一把夺过扫帚,一脚把女人揣开,他也没个轻重,女人摔地上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

“你干什么?”庄林见情况不对,连忙扶起女人,皱起眉头低声喝道:“修仙之人还对凡人下手,成何体统,要是传出去了,还要不要脸了?”

女人渐渐缓过气,一把推来庄林,放声哭嚎:“修士打人了,骗走了我家的一点积蓄,还欺负我这个可怜的寡妇,有没有天理了?”

“你!”

原本还远远站着看热闹的村民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

玉清长老面上有些挂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阙天。

江临沐则把目光放在地上的棺材上,那棺材通体漆黑,长八尺有余。

她家死的是个五岁幼童,就算要立衣冠冢,也没必要用这么大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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