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始两个说话的秀才看到我们,温和地笑笑,“小兄弟,我们说的是当年建宁公主由于太皇太后的恩赐留下的唯一的女儿。听说只有十几岁,她最近被皇帝接进京城,据说还得了不少‘赏赐’。”我已有段时间没有进宫了,对皇宫里的事情并不清楚,可她的命运,也只能用悲剧两个字来说了。
难道康熙真的如此残忍,连一个小女子也不放过。
“原来小兄弟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也未必没有一条活路。”开始聊得投机的两人会心一笑。
“小兄弟似乎对京里的事情并不熟悉?”刚才语言清冷的那人带着试探性地问。
“恩,家里严,不怎么让出来。”
“那京里的喜事你可知道?”黄色衣着的男子谦和地问。
“你看他的年纪,家里又管的严,他哪能知道。”一句话插进来,肩膀上被人‘豪爽’地拍了两下。自然就是膀大腰圆的那一位,不过我的肩膀上的骨头像断裂散架了一样,只不过别人一番好意,痛也只能自己忍受着,还得强撑着笑着看着他。
“八阿哥要娶嫡福晋,那喜事,还没办就轰动全城了。”他们好象在评论我的事,不禁加了几分兴趣。
“不过那八阿哥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过,以那福晋的显赫身份,必然是娇纵无礼的。哈哈,不过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啊,多娶几个什么侧福晋,不行的话,多来几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他们的话,让我从心底起了一层反感,看了看那两个秀才,他们也微皱着眉头。火虽然一拱一拱地冒出来,又不好当场发作。冲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背后还传来了一阵笑声,“这小家伙,想必也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以后他的妻妾怎么会少,还不好意思呢。”我回到座位上,喝了口水,把肚子里的闷气憋回去。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一个似乎在看着我的人。
抬头,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与我同样的惊奇。当然,同一时间,两人的疑惑马上化成了甜甜的笑容。
他走过来,对我笑笑,“想不到可以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点点头,“是好久没见了。”
“开始看见你,还以为认错了。过来看了个仔细,才发现真的是你。”
“这只能说明我着身打扮不错啊。”我看了看自己俊朗的男装打扮,有点自恋地说。
十二看了看周围,皱了皱眉,“舸纾,我能和你单独说说话吗”他看了看我,小心的征求着我的意见。我点点头,对一脸困惑的晨儿点点头,让她先回安亲王府。和他出了茶寥。在大街上慢慢走着,感受着一种自由的气味。其实,和他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有种安全的感觉。
“当时听到你的事后,很担心你。不过现在总归是好了。”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今天会遇见这样的情况。”我看了看四周,冬季已经到了,比较萧瑟,但并没有感觉到冷。
“对了,你怎么会出来?”我是得了特赦,可他们也能随便出宫吗?
“只是有些无聊,就出来转转,没想到遇见了你。”他舒心地笑着,而他的声音像是一阵可以融化冰雪的风,即使在冬日里也别样的温暖。“ 以你现在的身份,会有什么麻烦吗?”
“没事,安亲王知道的。”
我们正好走到了一棵树下,一片枯黄的叶子飘落在我眼前。我伸手去握,居然把它抓在手上。我们不约而同地抬头,才发现着真的是这棵树的最后一片叶子了。张开手心,看见它静静地躺在手掌上,没脉络依旧清晰。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树干,“这是它今年的最后一段日子了。”不制怎么的,有点感叹。“这也是我前半生的最后一段日子了。”
他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他眼中捕捉到一丝悲哀。
“舸纾,你想好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吗?”正好对上了他关切的眼睛,但他迅速转开,只留下微锁的眉角。的确,我不曾想过。今天的一切也不是我能预见的。
他继续说道,“其实,在京城里有很多生活的方式,就你知道的,比如四嫂,比如惠娘娘。只是,你不会喜欢这样的活法,你也不能这样生活。”
我还是笑了笑。“我知道,不过尽量让自己幸福就是了。”
他点点头,“皇宫里有太多悲剧也太过复杂,以后不管你遇见了什么,不要忘记今天的话就是了。”
我并不懂他的意思,他叹了口气,“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还是会有很多人护着你的。我想,八弟,也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的。”
我点点头。他对我的关切一如当初,就像当时,在池塘边那样。今天,我们也算是倾心而谈吧。
“舸纾;我想知道当时你为何倾心四哥?”他说的时候,有点惴惴的,“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
我打断了他“也许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别怕’两个字吧。”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但能如此直接地告诉他,连我自己也微感诧异。我想,从很多年前起,他应该就有了这个疑问,只是一直到现在才问出来。
看着他的眼睛;我继续说; “心里的确有过温暖;只是当时没对次看得太清楚吧;迷茫,困惑,好在已经走出来了。”想到他的冰凉的眼睛,觉得有些可笑。“他那边应该早就过去了;或者根本不存在什么吧。”雍正,他心里有他的大事,我想,不曾也不会有什么别的东西吧。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四哥最近也愈发沉静;差使也干得漂亮。”见我一副平常的样子才继续下去;
“你就要成亲了,看得出来,八哥对你很好,你以后要开开心心的。”
我对他笑笑; 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在这里了。”我指了指心脏的位置。对着十二;心脏平稳地跳动;我们在谈论着这个时代也许可以称之为禁忌的话题。很庆幸;前面坐着的是一个清朝开明的男人;也相信他不会把我们谈话的内容传出去。
“我看得出八哥是真的对你好。”记得我和他在塞外骑马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四处游走的喇嘛;他手上有一根构造怪异但美丽非凡的链子。他本从来都不对这些感兴趣;虽不清楚那喇嘛到底说了什么;但他乐呵呵地取了链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后来;应该送给了你。”
“算了;他可小气得很。”居然有收回去了;对十二的诧异;我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想不到一向沉稳的八哥也会有这样傻傻的笑容。”听了十二的描述;突然间很期待看到他的样子。
“好了;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了?”我笑着望着他。
他温和地笑着; “还不是老样子;凑合着过吧。你还是喜欢出来玩;都快嫁人的人了;玩心还这么重。”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也还是带着你的箫。记得那个时候;觉得你的箫声好好听。”
“别的不好说;到是我和这老伙计合作得也默契了不少。”他用手抚摩着箫体;满脸疼惜。 “日子真的过得好快啊。”
我打趣到; “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感觉自己老了几十岁。”不过;心里真的很怀念他的箫声。 “那;再为我吹一曲吧;就当是为我送别好了。”我微笑着看他拿出箫;知道他不会拒绝。
他逐渐把视线投向远方;然后;一种清新温顺的曲子飘然而至;又像是摆脱了束缚;飞扬到了远方。原来并不是没有听过他的箫声;只是今天的箫声中传达的多了宁静与豁达;少了以往的忧伤。
一曲结束;他对我微微颔首;即将离去。
“十二阿哥;为何你如此待我?”我问出了压积在心中许久的疑问;求的大概是一种了然吧。
他微微一笑; “我心上有一个人;你很像她。”又像我道了一声珍重.
“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