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挺不错的;怎么做的?”我又喝了一口;只觉得酒质纯正甘冽;口味醇厚绵软;还带着一股天然的香气。
她笑着;给人一种春风的感觉; “这以黍米为原料,以纯净甘冽的古老深井水制糊,放麦曲糖化,然后添优质大曲酒,入瓷缸密封,重酿半年启缸。我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你也挺有口福的。”
“干。”我举起酒杯; “就当为我庆祝胤禩今天来信了。”
她也爽快地答应。 “好;也不枉这好酒了。”干了一杯;嘴角也溢出了点酒。用帕子随意地抹了两下。
“八阿哥走了也有段时间了;他信里说了不少好话吧。”她笑着问我。
“他敢不说。”我撅起嘴巴; “也怪想他的。”又絮絮叨叨地说着和胤禩的一些事情;这小丫头也听得津津有味。
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就成了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了。“慕西;你也老大不小了;上门提亲的人也肯定不少吧?有没有把门槛踏破?”
我取笑她,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她此时多了几分小女孩的羞涩。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这东西真烦人;喝酒。”
我也没有继续说什么,慢慢品着酒,看着冬天里的梅树。很多种不同的感觉汇合在一起,也是一种新的感受。
“我们不会喝醉吧。”这酒的口感很好,忍不住再喝一口。摸了摸脸,热热的。
“我都不怕额娘骂,舸纾,这府里不是你最大吗,你怕什么?”居然敢挤对我。我瞪了她一眼,我怕什么。
酒过三旬;我们都喝得晕乎,她在我头脑中的影象也不挺地旋转。 “你是不是醉了;你的脸红了。”我摸摸她的脸颊;觉得她很可爱。还有一朵梅花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也泛迷糊,打了个饱嗝,又冲我挤了个笑脸。
她挠挠头,从她的袖子里掉了一把扇子样的东西。“这是什么?看起来怎么那么熟啊。”我把它捡起来,放到眼前,好象在哪里看过啊。
“我是不是很傻啊,我偷了他的扇子。”她的脸红红的,迷离地看着我。
“哦哦,呵呵。你喜欢他,你喜欢他。”我指了指扇子,又指了指她这是胤禩的,我想起来了。这还是我帮他挑的呢。
她笑得很灿烂,不住地点头,“恩,我看着你们高兴,我也高兴。”
“你不是傻子吧,你高兴什么?”我在她脑袋上弹了一记。
“他对你很好啊,我好羡慕啊。”她眼睛亮亮的。“好羡慕。”她大叫出来,手舞足蹈。她也踉跄着站起来,“我好羡慕啊。”她把手作喇叭状,大喊出来。
“你羡慕什么。”我扶着梅树站起来,笑了笑,“小女孩啊。”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生气的嘟起嘴巴,“我也要这样的丈夫,他也要对我很好很好,很好很好。”她抱着大树,脸上是傻傻的笑容。
“一定会很幸福。”我们一起冲着远方大喊,然后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真的好畅快。
醒来,朦胧地记起慕西,笑了笑,小姑娘啊。
“福晋;外面来了个四爷府的人。”小四在外面叫道。
“哦;我出来看看。”我半睡半醒间;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迷糊间他的话在我耳边嗡的一声;所有的神经都跃起。
“什么”脑中“哐当”,两眼呆滞的看着那个人摇摇晃晃地影子,迷迷糊糊。
“八福晋……”他使劲的叫着我,这时才猛的惊醒,已来不及再听他说些什么,脚下便不听使唤地冲了出去。“福晋,外面已经给你备好了轿子……”
早晨下的雪不知什么时候盖满了整层大地;天地间旋转着的似乎是一场风花雪月的葬礼。恍惚之中,好想伸手去接一片雪花,就像接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一样一丝零乱悬在脚下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一下一下,像在碾碎着什么。
“莫淮福晋不行了,我们福晋叫您过去一趟。〃 他重复了一遍.
哼,好可笑的一句话,脸上不禁扯出一抹弧线,牵动着心底那个无法冰释的角落,一颗颗液体涌出,来不及擦干的不是泪水,只是,汗,而已。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对这条路不是很熟悉,却能一下子就找准方向,一样的繁华如初,没有一丝生命凋零的迹象。我顺着记忆,找到了那条幽僻的小道,已经无法顾及旁人怎样的惊诧的眼光。
一切都很顺利,像是早已被谁安排好了一样,心里依旧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过都是在和我开玩笑罢了。一条小路,咯的脚生疼,白茫茫的一片,不禁想起了戈雪,不,我使劲的摇摇头,莫淮是不同的。
门开了,一直急跑的步子不由的缓了下来,老远便看见四阿哥坐在榻上,神色恍惚,看见我,似乎想说点什么,可还是别开眼睛,我死死的盯者他,慢慢的向前走着,几步的距离里,我正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或者用他幽深的眸子看者我,但是,什么也没有,他站了起来,又无奈地坐了下来。
一进屋内,一股浓浓的檀香味侵入,呛地人瑟瑟发抖。满屋内似乎充斥着木鱼回响的颤音,一下一下。
他只是黯然地用他沙哑的声音,"她在里面."
我收回了对他的目光,往旁边转身,帘子内的绿纱帐,绿纱帐里的她,朦朦胧胧的像浮动在落月微茫中的一缕清烟,像随时能羽化成仙。
我知道,不管我多么不愿意,我必须得走出这一步,这一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勇气,迈开下一步。伸手,挑帘,靠近,如同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拨动着墨迹般的灰烬,希望还能见到最后一点依稀明亮的火星。
我挽起纱帐,缓缓的坐在地下,多久没见到她了,应该不是很长吧!她依旧是那样的柔弱娇惜,她看起来很憔悴,早已没有了脂粉的痕迹.应该好久都没有打扮,她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软软的垂下,似乎睡了好久好久。
我轻轻的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此刻的心情是我也不敢想象的平静,我笑了,对她笑了,真正的那种笑。
“姐姐,我是舸纾,我来看你了。”我的声音很轻,轻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看,你还是这样喜欢呆在房里睡懒觉。”我笑了一下,说:“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偷偷的溜出去玩,你不知道吧,你扮男装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我不禁‘扑哧’一笑,“还有,那次我睡不着就半夜爬起来,硬要和你挤在一张床上,你还笑着说我淘气,不过还是把我搂在怀里,给我唱着好听的歌谣。”突然感觉笑有点扭曲了,说话的劲儿差点呛出泪来。
“姐姐你知道吗,你说过‘不管是以前的舸纾,还是现在的舸纾,永远都是……你的好妹妹,’这句话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因为它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一句话。”
声音微忽有些颤抖,口有点干了,我轻轻的摇晃着她的手,小心的叫道:“姐姐,姐姐,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突然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像是月亮从树梢沉入杯底,期盼着,期盼着……慢慢的,月色在杯中轻轻的摇动,一点一点。
她的眼皮抽动了几下,一丝水灵的眸子浮现,干涩的眼瞳涌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她笑了,和我一样的笑。
“姐姐,我就知道……知道你没有睡着,没有……”
她苍白的手指握在我的手里,突然贴进了几度,然而却是她在用全部的力气紧紧的握住我,纤柔的笑影在脸上慢慢的扩散,眼中一如往昔的疼爱,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不懂,一切都不懂,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呢?但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笑着,叫着“姐姐,……”
莫淮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她的眼睛里似乎划过一丝茫然和忧伤,她好象在说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清,我轻轻的靠近,将耳朵贴进他的嘴边,虚弱的声音夹杂的嘶哑,只有一个字,像一块石头,重重的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