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旁边还站着几个大臣。
一走进,一股难闻的药味马上侵入鼻喉。此刻却看不清康熙的脸。
“儿臣参见皇上。”我向下福身,不经意瞥见四阿哥递过来的眼神,悲痛哀伤,眼角红红的。
“是舸纾来了吧。”隐约感觉他在叫我,声音有些枯涩却还是不失威严。四阿哥在他旁边轻声的回了一句,康熙又说了什么,四阿哥便招手叫我过去。
我谨慎的走过去,康熙微眯着眼,又像是可以看到我。四阿哥带着大臣们也退了出去,只远远的留下一些宫女太监。
“舸纾呀。”他提起一口气,叫着我。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明黄的可以照亮四周。我把手凑过去,握住他正想握起我的手。“皇阿玛。”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毕竟这种离别的场面多少会勾起人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这些年,皇阿玛委屈你了。”他看着我,灯火下可以清晰的见到他脸上的老年癍。
“皇阿玛,我都明白。”我对着他说。
“你过的幸福吗?”他又问我,嘴唇似乎有些干燥。
我点点头,向他笑了笑。
“以前我问弋雪为什么一定要把舸纾给老八。她总说只有老八才能给你幸福。我不懂你们这些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后来我看的出,老八真心的待你好,没有辜负你。”他一口气说完,像是早已准备好的台词,然后会心的笑了笑。
“谢皇阿玛。”
“不要说谢谢,我只是在弥补我的伤痛和愧疚。”
“您是说苌苑,我的额娘。”
“我答应过她要给她幸福,可是我没有做到。”他充满了沧桑感,说话的语气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人生有多少无可奈何,又有多少遗憾失去,我一生中的最爱终究还是与我错过。”
我本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握着我的手软了下来。过了许久,依稀听到他说了什么。
“舸纾,一只小舟,一条红绳。”他笑了一下,很微妙,像是心底发出的声音:“苌苑。”
我扯了扯被子,替他盖好,然后慢慢的走出去,此刻的心里很平静,无一丝波澜,突然心里冒出这样几句的话:昨日的故事换来今日的游戏,一个不属于我的世界里,我依旧在找寻,不必惊喜,也不必讶异,我要的只是一颗美丽的紫罗兰。
我踏出去,看了看四阿哥,他慌了一下,便急忙的跑了进去。而后传来阵阵呜咽,阵阵哭泣。不知什么时候,紫禁城内到处都是一种声音:“皇上驾崩了……”
我站在门外,没有任何过激的情绪,只是静静的等着他。
大约到了半夜,他才从中走了出来。无力的靠在柱子上,眼睛里黑的没有光亮。
“履行我们的交易吧。”我说道。
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午后,一句用我的四年换胤禩一生的平安,让我千百次从惊吓中不可自拔。
“你到底是谁?”他莫名其妙的问我一句:“你就有把握,和你做交易的人一定是我?”
“我是胤禩的妻子,一个只想保护他的人。”我疲惫的对上他的眼睛。在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你放心,我会履行我们之间的交易。”他顿了顿,明显有些累,这一刻,他所流露出的伤心和倦意是真的,或许,康熙真的没有选错人吧,至少,雍正是一个勤勉的皇帝。“可我还是棋错一招,小云只是一个幌子,对吧。”
我看了看他,他果然还是想留一张王牌,只可惜,我对莫莫绝对不会马虎一点。
那天,我亲自去找了她。
“静浣,不管你以前把我当成什么,我现在真心诚意的求你一件事。”我向她跪了下来。她诧异的看着我。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点了头。
小云的确只是一个幌子,我交给她的香囊就是让小云去找静浣,他们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惠妃番外
我懒懒地躺在卧榻上,手中握着一条红色的绳子。脑中又一次的想起她,一个也许会跟随我一生的梦魇。总是不能抛开她的名字,苌苑。
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我看了看上紧闭的房门,好象她依然拈花而立,露出柔和而温宛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她,是我十六岁即将进宫选秀的时候。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姑娘,喊我姐姐。我长她七岁,据说;她家本在南方。那时,她梳着羊角辫,羞涩地站在一个奶娘身边,不住地捏着衣角,一点也不敢抬头。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只是母亲过逝,暂时寄居在我家。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把她拉在身边,对阿玛撒娇,把她留在身边陪我。阿玛也同意了,那时,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苌苑,一个和江南水乡一样美的名字。她知道了我的名字之后,有点害怕地问我,可不可以叫我惠姐姐。当时,我一口答应了,那一刻,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妹妹的,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很想保护她。
她在府里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阿玛也忙,没有怎么很搭理她,因此她在府里没有什么支撑,战战兢兢地过日子。有一次,我看见奶妈欺负她,不住地揪她的头发,她的眼泪唰唰地掉下来,却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我走过去,当即给了奶妈一个巴掌。此后,我们愈发亲近。她在我们府上,过得不怎么样,虽然小心谨慎,但没有失去那清澈的眸子。
初秋清凉的午后,她手中拈着一朵小花,站在门框上看我。见我醒了,走过来,脸上没有丢失甜甜的笑。
这个情景,千百次地在我的梦里出现,午夜梦回,总是冷汗凉透衣背。
可是,我终究是要去选绣的,从小我就知道,这是一个满洲女子无法逃脱的命运,而我是从熟知,到接受,最后便成了期待。
进宫的前一个晚上,她又流泪了,哽咽着问我,我们是否还能再见面。我重重地点点头,一定会的。
我进了宫,被封为惠嫔。我遇到了我一生唯一的也是最爱的男人,康熙。他有着雄心壮志,和我在一起,聊天也很随意。我有了他的第一个儿子,胤眩晃冶ё哦樱豢醋耪煞颍挥幸恢趾苄腋5母芯酢5笔保晃也⒉惶扒笫裁矗恢皇窍M还芤院蠓⑸裁矗徽庋娜兆佣疾灰谋洌凰谰苫崂纯纯次遥豢纯次颐堑亩印?br />
皇上答应让我家的女眷来宫中小住;这是莫大的恩宠;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看到她时;她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身后还伴着一个小丫头,听说她曾经也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只是家里突遭变故,就成了一个孤儿,苌苑在街上见她被人欺负就救了她,并且让她跟了她,苌苑每次都甜甜的唤她瑜儿。
而我;已经是一个宫中的妃子;一个皇子的额娘。一个每天在深宫中等待着丈夫的女人。那一次,我们聊得还是很开心;她依然称呼我为惠姐姐。
我经常问她喜欢什么,她总是笑着对我说阳光,而我每次都是笑笑,或许我在嘲笑她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除了这个,她也喜欢侍弄花草;因此常常一个人呆在花园里。
有一次;我去小花园里找她;她当时正在摆弄一盆很美的君子兰;纤细地手指摆弄着碧绿的叶片;偶尔把鼻子凑上去;闻闻醉人的花香;然后;露出脸上浅浅的酒窝 。
她的动作好轻;生怕弄伤了花草。我正想走近;瞧个仔细。这些花花草草的哪里就那么能吸引人。阿玛从小就对我说过;这些都只是空架子;没有什么实质。
可是,我却想不到,只是一眼,就永远的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不经意之间;瞥见了一个金黄色袍子远远地离去。从小弯弓射箭的我眼力很好;何况;天下;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权利穿这个颜色的衣服;那就是我的丈夫。我有点蒙了;他怎么就会在这里。苌苑?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没有走过去;而是来到了苌苑的屋子;等她回来。她回来后;依然用浅浅的酒窝笑。她笑得很纯真;没有一点搀假。我提到皇上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得听着;天真的眼神;暖暖的笑。
“你见过皇上了吗?”
“只有一次远远地看过;惠姐姐;皇上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一大把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