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赫慎有些仓皇,“没什么,可能是穿得有点多了吧,快走吧,别问了。”说着拉着穆赫行也跟了上去。
连海自然是不声不响地跟在了落落的身后,还有阿大四人,因为身形巨大引起了风老爷子的好奇,落落一边给他解释着四人的习惯,一边示意阿大四人不要跟得太紧,无奈阿大四人竟完全收不到落落的眼色,落落无奈,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倒是风老爷子觉得有趣,回头看了阿大四兄弟好几眼,到了儿门口,便有穿青衣的小厮和家仆牵了马匹过来,风老爷子问道,“公主可骑得马?”
落落点头,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老爷子,您瞧还成吗?”
风老爷子不住地赞道,“漂亮!丫头,老夫可是越看你越对我的脾性,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大方,磊落。”
落落也笑着说道,“老爷子,我听您夸我怎么像在夸个儿郎一般,您也不夸我长的漂亮什么的,好像我就生得拿不出手一般。”
风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好好,你漂亮,哪哪都漂亮,行了吧?头一回看着讨夸的人。”
落落有意问道,“老爷子,这上马,您成不成啊?用不用我扶您一把?”
风老爷子挑高了眉毛,“嘿,丫头瞧不起老夫了,老夫年纪虽然大了,那年轻的时候也是和三公子四公子一样一样的壮实的少年郎呢,上个马嘛,还难不倒老夫的。”说罢,也是一个漂亮的翻身上了马,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见老年人的行动迟缓滞重,看来也是个练家子呢,落落心里暗暗想道。
落落和风老爷子二人相视一笑,打马率先奔了出去,后边的穆赫慎看着有说有笑的二人,神情里有些欣慰,又有些忧愁,更多的是愣怔,直到穆赫行打马抢在了他的前头,甩了他一脸灰尘,他才恢复了正常,也打马跟了上去。
风家的粮仓就在风家的城南的庄子里,到了庄子门口,风老爷子一行人下了马,立刻有家仆过来牵了马,带众人往粮仓去了。
风家的粮仓比穆家的看上去只是小一点而已,其他的都一样,风老爷子随便打开了一个粮仓的门,带着落落进去看了。
与穆家的粮仓的空落不同,风家的粮仓粮食堆得满满的,冒着尖,旁边还搭着梯子,风老爷子示意落落上梯子上去看,落落便上前爬上了梯子,伸手捞了一把,放在手心,不是陈年的旧米,也不会有一股子霉味,反而是一种清新的米香味,落落深深吸了口气,闻到粮食的香味感觉真好,落落心里放心了许多,在心底压抑了很久的心事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落落下了梯子,走到风老爷子跟前,“老爷子真是神人,边关的将士们会感激您的。”
风老爷呵呵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族的人,这点子粮食,我还是出得起的。”
落落想了想,索性就问道,“老爷子可以给我调多少的粮食?”
风老爷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公主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老夫的难处,多的不敢说,一万斤粮食,老夫还是敢做这个保证的。”
“一万斤?”落落惊喜得差点要跳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礼仪不礼仪的了,上前抱住风老爷子就跳了起来,“老爷子,您可真是落落的贵人!落落太感谢您了!要怎么感谢您才好呢?”落落一边跳着一边大声地嚷嚷着。
穆赫慎看着又蹦又跳的落落,半天都移不开自己的目光,那如玉一般的笑脸,笑起来时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笑容之下黯淡了,只有她的笑脸,如明月,如刺眼的日光,耀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又不舍得闭上,那笑容让他,没来由地有了几分自卑。
这种感觉让他如同身在水火之中,一半是喜,一半是愁,一半是热烈,一半又是冷冽。
穆赫行瞧着落落的样子,不由龇牙,低声说道,“哪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了?真是,一万斤粮食就值得激动成这样,眼皮子忒浅了吧?”
他说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落落却是分毫不差地全听在耳中,立刻收了笑脸,看着穆赫行问道,“四公子眼皮子忒厚,我看,那脸皮也有点忒厚了,这一万斤粮食虽然不值个什么,但那到底也不是四公子您给的,您怎么就有这么厚的脸皮说这话呢?要不,四公子,您也给我来个几万斤的粮食?”
穆赫行没防备落落将这话都听到了,被落落这一番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给说的脸皮涨的通红,半晌才说出话来,“哎,你这个丫头……”
落落立刻回击道,“请四公子自重!落落自认为和您还没有熟稔到这个地步,我好歹也是天朝的公主,四公子您这声丫头,落落可当不起!”
穆赫行脸皮更红了,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你……你……你这个……我,我……气死我了!”穆赫行到底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只是恨恨地瞪着落落。
落落懒得理他,走到风老爷子身边,悄悄地问道,“老爷子,您告诉我,这四公子的外家是哪家?待我也去敲他们家一顿大大的竹杠才好!”
风老爷子闻言,立刻会心地笑了起来,也悄悄告诉落落道,“他们家啊,那可是穆家老爷的左膀右臂呢,就是武家啊,那武将军,你见过的,也是他们武家的人呢,他们家啊,呵呵,是得好好敲敲竹杠,那武老头,可是个狡猾又小气的,你定要让他也拿出个几万斤的粮食才好!”
落落听了大喜,“是吗?哈哈,粮多我不怕,就怕没粮,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多谢风老爷子!等我有时间了,我再来寻您说话,陪您玩来,好不好?”
风老爷子笑呵呵的,“好啊,要是老夫有那个福气,讨了你做我们家的……”话还没说完,照例又被那穆赫慎打断,“老爷子,前几日姨娘还让我跟您讨一个药方呢,不如此刻我跟您去拿吧?”
风老爷子被穆赫慎打断了话,却也不生气,只笑咪咪地看着脸色微微有些泛红的穆赫慎,“好好,你不想让我说我就不说了,走吧,去拿方子去。公主,您先让下人们服侍着您好好逛上一逛,一会儿我就来了。”
落落点头,“您去吧,我随便走走。”
穆赫慎又回头吩咐穆赫行,“四弟,你陪着点,别惹公主生气。”
穆赫行斜着眼睛看了几眼那个一蹦一跳,摘花拂柳的女子,气急不打一处来,但是看着自己三哥的眼神,到底是为难地点了点头,穆赫慎这才跟着风老爷子出了粮仓,往一处水榭走去。
落落无聊,又不想跟穆赫行说话,便也出了粮仓,去另外一边看庄子里养的各色动物去了。穆赫行虽然口中说着无聊讨厌,到底还是跟着落落去瞧动物去了。
这边,水榭里,风老爷子和穆赫慎爷孙俩正在说着话,此刻的风老爷子完全没了刚才的嬉笑,神情严肃,“我说的不是你心中所想吗?怎么不让我说呢?”
穆赫慎深深吸了口气,苦笑道,“不敢瞒着外祖父您,只是,虽是心中所想,但到底是白日梦一场,还是不要提的好。”
“唉,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怎么就一定是白日梦呢,目前,穆家的情况……还不好说,这么多年,只苦了你姨娘和你了,能有今日,还是你争气,外祖父当年真的是做错了,一步错,步步错,可外祖父不希望你也走错路。”风老爷子感慨地说道。
穆赫慎的神情也有些萧索起来,“姨娘的苦,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无法替她开解……”转而又说道,“您这么大手笔,不会有什么不妥吗?”
风老爷子笑道,“你是说我这么与你父亲对着干吗?呵呵。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眼前,你父亲还顾及不到我这来,你父亲他,到底是身居高位多年了,又是荣城这里说一不二的,时间太久,就忘了自己的本心了,忘了你们穆家自己的本心了,这可不是好事……”
穆赫慎叹气道,“他……是我的父亲!”
风老爷子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外孙,这个外孙这么多年,在穆家能有现在的这个身份地位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他吃过的苦不用说,他这个做外祖父的都能想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