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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卿道了谢。与他坐上大车,往城外走去。
两个庄子,一处离高婆子的家近些,一处远些。远些的附近有条河,还稀稀落落的种了些树。
冉卿虽然着急,可是也没有表现出太过急迫来,两处的价格都还公道,她思虑再三,压了十几两的银子,以两百两的价格买下了那个附近有河的田庄,与经纪约定等舅舅回来后再到官府办手续。
回宅子的时候,冉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她雇了辆有车厢的马车,一直坐到宅子门口才下车,然后跟做贼似的溜了进去。
她决定如果楚扬舅舅不回来,她就不再出门了,连院子都不去。
不是她太过谨慎,而是她不知道武文斐到底会派几个人来,若是小九跟着亦墨上学,而这里留了其他自己不认识的暗卫就糟了。
武文斐一向多疑,说不定现在这肚子都是疑点了,她甚至怀疑,武文斐会排查街上所有的孕妇。
担惊受怕的过了两天,楚扬在傍晚时分从大门而入,这让冉卿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怕楚扬夜半施展轻功进来。
楚扬舅舅虽然有些疲累,精神却还不错。他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冉卿端过来的茶水,道:“丫头,皇帝的毒解了,估计宫里又会掀起腥风血雨了。”
“是在哪里解的?”肯定不会是在皇宫,若是皇帝表明了身份,楚扬舅舅只怕就回不来了。
楚扬道:“在文王府里,是慢性毒药‘倦别离’,竟然是舅舅早年做的,当时,为了找你娘,舅舅卖了一批毒药,其中就有这一种,中毒之后不会立刻发作,而是间隔数年才能慢慢表现出来,越来越疲倦,直到无疾而终。此毒十分难解,而且皇上中毒日久,即使现在解了,也命不长矣,而且他若一直服用道士的丹药,只怕死的更快。”
“舅舅我也要遭殃了,我们必须马上搬离这里,”冉卿现在无心听皇帝的事情,她实在担心自己被武文斐发现,她赶紧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讲了一番。
楚扬并不如何焦急,他说道:“即使真的被发现了,那也是命,而且你现在怀着他的孩子,我就不信他会把你怎么样。”
冉卿一听立刻急了,“舅舅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甥女九死一生逃出来,难道是为了给他抓回去关在笼子里,跟那些大小美人争宠的吗?”
“傻孩子,”楚扬叹了口气,“若是你能全身而退,舅舅也不说什么,可是你这个样子,难道让孩子一辈子没有父亲?”
“舅舅,你不必担心,甥女一个人也能让孩子健康长大。甥女已经在城外买了一处田庄,明天您去牙行以舅舅的名义办了手续,甥女后天就搬家。甥女绝对不会做金丝雀的,您是甥女最近的亲人,自当也为甥女着想,就不必劝了。在那样的笼子里,生不如死。”冉卿说得很坚决,若非如此说,她还真怕这个亲舅舅把她给卖了。
“丫头既然这样想,那就这样吧。”楚扬无奈的答应了。
冉卿这才放下心,信守诺言是她舅舅的美德,自然无须怀疑。
楚扬连连叹了几口气,继续说道:“看来这事需要小烦出面帮你解决了,圆是能圆过去,可是小墨怎么办?他若一直监视小墨,难道你和小墨就不能见面了?”
冉卿道:“总会有办法的,舅舅,不知道那几家哪家住的程氏子弟,甥女那天去小墨的隔壁,听到那人似乎对会试极有把握,甥女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可是现在小九跟在小墨身边只怕我们行动就没有以往那么方便了,这件事,我们要怎么办?”
“哦?若果然如此,我们就有机会了,”楚扬也觉得此事会有所作为,立刻放下对冉卿这件事,琢磨起来。
房间里安静下来,两人喝着茶水,各自想办法。
“舅舅,我有办法了,”冉卿忽然笑道。
“说说看,”楚扬道。
冉卿道:“正好交给贤王来办,明日舅舅办了手续后,就去亦墨的书院,找机会和亦墨说上几句话,把这个消息传递给他,然后让他在跟同窗说话的时候不经意的说起此事,只要把话说圆,定会引起贤王的注意,小九去查,比咱们去查的好。”
“主意是好的,但具体的做法却要好好斟酌,”楚扬摇摇头,“程家在华都树大根深,消息若是从小墨这里传出去,只怕程家更恨小墨,那小墨就危险了,你不必把他们的人看得太高,仅有一个人,舅舅还是有把握的,等舅舅探明事情真相,在会试之前,由舅舅乔装在市井之中放出流言,会更稳妥些。”
冉卿拊掌笑道:“舅舅的办法好,丫头的确想得不周到,险些把小墨搭进去,如果那样可是糟糕。”
一夜无话,楚扬一大早就出去找牙行办手续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拿回房契给冉卿收好,吃过午饭,又带着冉卿和高婆子去了田庄。
田庄的前主人是个赌徒,因为输了一大笔银子,不得不卖庄子抵债,庄里的房屋完好,只需要买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即可入住。
下午回城的时候,冉卿便在卖家具的铺子买了一些成品,让他们运到庄子。
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田庄全部准备就绪,冉卿只带着一些换洗的衣服,便匆匆搬了过去。
此时,会试越来越近了。
楚扬探了几次亦墨的隔壁,却始终一无所获,若是盲目的散布消息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他只好按兵不动。
因为冉卿搬走了,他便常常到粥屋用膳,顺便替冉卿看看两个厨娘以及安家的两个孩子是否用心。
冉卿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厨娘不偷懒,两个孩子也一样用心,他很满意,甚至起了再收安武为徒的念头,他虽纵横江湖多年,但除了小烦以及小墨之外没有其他的徒弟,小烦回锦城还未回来,小墨也要从仕,他手边人手不足,实在掣肘。
还未到中午,店铺里没什么人,他用过粥,叫过安武,低声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柳亦恒的师父,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们,你们是他在广州城带回来的,是吧?”
安武点点头,柳公子会武功,他们都是知道的:“师父,你有什么事吗?”
正文 137 国事家事
楚扬把他拉到身前,把声音压到最低:“我欲收你和你妹妹为徒,你可愿意?”两个孩子若是有武功傍身,将来冉卿和亦墨身边也能多两个好帮手,冉卿舍不得利用他们,他可是舍得。
安武立刻兴奋起来,他的名字里有个武字,一直向往能够学习武艺,当下立刻答应道:“我愿意,我愿意,不过不知道妹妹是不是愿意,我去问问。”
不多一会儿,他回来了,说道:“妹妹也是愿意的,她说这样就可以不受欺负了。”
楚扬道:“好,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兄妹发誓保密,对谁都不会说,我才会教你们。”
“嗯!我发誓,若是说出此事,天打雷劈!”安武郑重的发誓。
“那就说定了,晚上我会过来,你们在这里等我便是,”楚扬扔下银子,出了店铺。
刚一出门,他便遇到了武文斐,错身过去,不禁悄悄的感叹一声‘有缘无分’。
贤王最近的举动,他都看在眼里。他果然已经把整个华都翻了个遍,那个叫小九的护卫对亦墨几乎寸步不离,连自己接近都很苦难。
果然是关心则乱吗?若是他悄悄的跟踪亦墨,也许早就发现冉卿了吧。楚扬思忖着走远了。
武文斐最近是挺乱的。
一方面是为程家和武文卓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宋十九的事。
圣上的毒虽然解了,但因中毒时间过久而无法追查下毒之人,近身伺候的太监和大宫女自尽,皇宫内立刻进行了大清洗,他身边的人全部重新换过,在文王的提示下,他对程家的忠心终于有了疑问。对北部大军吃空饷的事情也重新开始暗中调查。
程家立刻消停很多,就连程希都极少去如玉楼找小倌了。
会试的事情,武文斐竟然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