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芒交代过我,如果他不见了,不用花时间和力气去找他。”
“你说什么?”孙孝贤一惊,“他交代过你?”
“是的,他把他搜集的那些证据都交给了我,然后对我说的。其实叶芒的身手你最清楚不过了,他怎么可能轻易就会被人偷袭呢?”
孙孝贤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说他想打个赌,如果赢了,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输了,那就什么都没有,赌注就是他的性命。”唐炎飞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孙孝贤,“他真傻,命怎么能随便用来赌呢?这回本都输光了。”
孙孝贤努力咽了下口水,喉结微微颤抖。
“孙孝贤,你会看星座吗?”
“什么?”
今晚的夜空漫天繁星,璀璨地就像撕碎的金箔银箔,洒落在黑色丝绸上,美得让人窒息,她们闪烁着,如同有生命一般,肆意炫耀着她们的光彩。只有在这样的夜里,才能明白,何谓星河,仿佛展开双臂,就能拥抱整个宇宙。
唐炎飞重重拍了拍孙孝贤的肩膀,指着天上的某一处:“在那边,最亮的那一颗,你看到了吗?那就是天狼星。”
孙孝贤抬起头,痴痴地看着。
“好好看看,我不打扰你了。”唐炎飞又拍了他一下,起身离开。
孙孝贤就这么痴坐着,目光牢牢地盯着那颗星星,连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晃眼,就再也找不到了。
一直到脖子酸了,眼也疼了,还是舍不得把挪开视线。
他一下子倒在地上,卷缩起身子,肩膀剧烈抽动。忽然他用力捶着自己脑门,一下一下,嘭嘭作响,像是要把头敲破才罢休。
“啊——”他叫了起来。安静的夜里,他的叫声,惊醒了所有人。
这一嚎叫,包含了他所有的爱恨情怨,注入了他七年来的喜怒哀乐,在点点繁星中缭绕,久久不散。
如果再给雷烈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选择走这条路。
按他的话来说,这真不是一条人走的路。
55刑房
每走一步,都会踩死一只虫子,这是雷烈对这条路的总结。
一开始他们还很庆幸,一路上几乎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就好像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建筑里,可很快他们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了。
起先是有几只虫子在地上爬过,穿着全封闭式防护服的他们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越走到后面,虫子就越是多。
再到后来就是满地都是爬来爬去的虫子了,看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当他们刚踩死几只的时候,还很紧张,生怕这种虫子的血液是有腐蚀性的,踩多了会把防护服腐蚀穿孔,幸好后来发现没事。
但他们仍然十分谨慎,毕竟密密麻麻的虫子,不管是谁看了都会心里不舒服,谁知道它们会有什么特殊的攻击方式。
“照这个情形下去,会不会虫子把出口都堵住了?”周涛说。
“呸呸,别乌鸦嘴。”雷烈骂道。
他们又走了几步,听到嘶嘶的声响。他们停了下来,立刻散到两边,前后错开,前面的人蹲下,虽然只有四个人,但还是构成了一个有宽度,有纵深的防御队形。
有一个丧尸从拐角出现,慢慢地向他们走来。虫子也发现了它,流水一般地向它爬过去。
雷烈瞄准丧尸,刚准备扣下扳机,身后就传来一声枪响,丧尸应声倒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雷烈觉得这颗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飞出去的,他回头一看,是李文斌。
后者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朝丧尸看去。
虫子很快地从各种缝隙中钻出来,爬到它身上,不一会儿就把它包裹成了黑乎乎一团。
“啊,看来虫子很喜欢吃丧尸啊。”周涛感慨道。
其余三个人用恶心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用这种赞叹美味的口吻说这句话。
“我们过去吧,小心一点。”雷烈走在了前面。
他们绕过尸体,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了过去。
B2层的岔路很多,很多路又是房间套门,门连着房间。所经过的一间间房间都看上去很奇怪,有的又有许多实验用器具,又有医疗用床位,有的房间面积很大,里面除了鞋柜几乎什么都没有,但是墙壁上却是沾满了血迹,还有的像健身房,但是和普通的健身房又大为不同。
他们一个个看得一头雾水,就是雷烈都根本想不明白这些房间在这个研究所里是派什么用处的。
他们又推开一间房间的大门,里面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们睁大了眼睛仔细往里面瞧,当他们看清楚时,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了。
房间里没有灯,但之所以黑得那么彻底,完全是因为里面全部都被黑色的虫子给覆盖了,桌子上,椅子上,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虫子叠虫子,虫子挤虫子,在房间的一角,虫子还缠绕成了类似蜂巢的样子,体积大得有三个篮球那么大,其数量可想而知。
如果这些虫子都扑过来,就算是穿十件防护服都不管用吧?
他们这么想着,战战兢兢地关上了门,决定另寻路线。
“我们……咳咳,要不要把里面炸了?”周涛小心地建议道。
他说的是按谢东行每次的做法,用燃烧弹炸掉,毕竟这么多虫子要是爬出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雷烈先是赞同,但是再一想改变了主意:“还是保持原样吧,万一炸得不好,惊动了什么,就不好办了。”
他的说法也有道理,就算建筑物再结实,爆炸总会引起震动,谁也无法预料会有什么骨牌效应。
其余人也都同意,一步步远离这间房间。
他们变得比先前沉默了许多,不再开玩笑,心情和脚步无一不是沉重的。他们知道他们正处在这场灾难的中心,下一步会踩到哪里,无人知晓。
他们不断改变路线,摸索前进,看上去并不大的空间,走起来奇慢无比。
走了一段路后,又进了一间大房间,他们不由得苦笑,又是一间奇怪的房间,房间的布置就跟古代的刑房差不多,儿臂粗的铁链从天花板上一直垂到地上,桌子上也放着各种各样的剔骨刀,电击器,钉锤,还有各种叫不出名的东西,所以的东西照例都是血迹斑斑,散发着腥臭的气味。
他们走到房间中间,四处看着,心底满是疑问,难道这个研究所还需要拷问犯人吗?
一侧的铁链上还绑着什么,周涛走近一看,是一具死尸。那死尸双目紧闭,身体腐烂,一动不动,琵琶骨被穿了锁链,紧紧地锁在铁链上。
但是那死尸身上竟穿着肮脏的白色长袍,看起来像是研究人员的袍子,胸口还挂着牌子。
周涛凑近了一些,想去看牌子上写了什么,突然那死尸就“活”了过来,猛地朝周涛扑来。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顶端的滚轴骨碌骨碌滚动,死尸带着铁链直冲过来。
周涛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雷烈当即开枪,一下子打掉了它的头,但是因为惯性,它的肉体还在扑向周涛。
周涛倒退的脚步一个不稳,撞在了身后的控制台上,他手一撑,一个凌空后翻,躲到了控制台后面。
死尸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
可是意外发生了,房间里咣当一声响动,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啊!”
“啊!”
两声呼叫同时传来,是站在屋正中央的李文斌和潘清辉。
他们刚刚所站的地方竟然是一扇活动的门板,下面是一个深坑,开关被无意中按到后,门板毫无预兆地打开,他们当即摔了下去。
潘清辉径直摔到了坑底,传来一声闷响。李文斌站得靠前一些,在摔下去的一刹那抓住了地板。
但是地板非常地滑,根本吃不住力,手指一滑,他的手就松了。
完了!
脑中只有这个念头,他感觉到身体在下坠,心里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
突然身体一个停顿,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抬头一看,是雷烈。
雷烈半个身子探在外面,奋力拽住了李文斌的手腕,脸一下子憋得通红。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