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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全身半透明的人影就那么木然地站在他旁边,胸口处的铁链与床上的人相连。他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走近,发觉那铁链已经快要断裂了。铁链断掉的一瞬间,就是人彻底死亡的时候。我抬手握住那段铁链,忽然从上边传来一阵巨大的拉扯力,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再次抬眼一看,因果锁链已经断了,可是断掉了之后却仍有一截锁链从死亡的人体身上延伸出来,它连接的是——我的胸口!
“啊啊——!”只剩下灵魂的男人捂着胸口弯着腰大声尖叫。我猛地回过神,一手将介于虚实之间的因果锁链劈断,远远地后退了好几步,几秒钟后,盯着胸口隐约出现的锁结消失,我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冷汗从额角淌下,我死死盯着床上那具尸体,刚刚从那上边传来的疼痛几乎让我以为自己身上真的受到了重伤——左腿粉碎,左臂截肢,小腹贯穿,内脏简直是一塌糊涂。那种痛觉本该是属于此刻抓着头发神情癫狂的灵魂的,却通过那条该死的因果锁链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心跳停止,呼吸停止,瞳孔散大……”银发医生用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宣告了他的死亡。善后事宜处理地很快,一旁的护士将人蒙上白布,尸体很快地被转移了。
我平复了一下过于激烈的身体反应,感觉身体有些脱力。我想起蓝染曾经试图让我进入的那具义骸,他那时说了些什么呢——义骸会对进入的灵体做相关调整,没错,这就是义骸最本质的作用。如果我那天真的碰了那具义骸,我毫不怀疑上面会生出因果锁链!
蓝染那家伙,是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么!我,不是死神,不是虚,也不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任何一类,而更接近于——活着的灵魂!啧,这简直是——荒谬!
我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看来从今往后除了魔眼,我又多了一个不能见人的秘密呢。一个活着的死神(这里指职位)?如果我刚刚没有及时截断因果锁链的话,就会是一个被困在人类身体里的死神了?
我只觉得无比荒谬。
嘛,以后不要去碰尸体就好了。我打定主意,准备离开。刚一抬头,却对上了一柄拉成满月的弓。灵子束成箭矢的形状直直地指着我。
银色头发的年轻医生淡漠地看着我,单手持弓,甚至还用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龙弦大叔这时候还很年轻啊……因果锁链的事织的猜测也不一定正确,嘛,第一人称就是这点不好,没有上帝视角……
60浦原喜助
我盯着他;不自觉地眯起了眼。即使是他已经拿出了武器;我也几乎感觉不到面前这个人的灵压。我并不擅长对灵子进行精密操纵;但是在感知这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然而在这个人面前我却几乎要失掉这种自信了。
“你是什么人?”我仔细观察着他手里那张看起来十分精巧的弓。人类也有对付灵体的武器么?我隐约觉得我应该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种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面的男人嘴角勾起;似乎冷笑了一声;一手推了推眼镜;用冷冷的腔调嘲讽地说;“战斗的时候还如此啰嗦好吗,死神?”
咻——完全没看到他有任何动作,一道蓝白色箭矢就破空而来。侧身避过,我的脚还未站稳;咻咻不断的尖利声响便将耳膜撞得生痛。
——弓箭手什么的;真是太烦人了。我索性停下来;拔…出短刃唰唰几声将袭来的箭矢全部斩断。
被斩断的箭矢维持着固态的形状掉到地板上;发出叮当不断的声响。片刻之后才慢慢恢复成灵子消散。而在我两臂之外的那些箭矢却都深深扎入墙壁和天花板,我用眼角瞥了一下,甚至看到身后的墙上有一个透光的小洞。
那个刚刚变成灵魂状态的男人已经吓得躲到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在刚刚被他自己确定死亡的病人面前动武,这个男人真的是医生吗。
我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提不起和他战斗的欲…望。一方面是因为刚刚连接因果锁链耗费了大量精力体力,另一方面,对这种偏向远程攻击的对手我一向不太喜欢……可是,不知道刚刚的事情他看到了没有呢,如果看到了的话……
咻——铛!抬手接住被短刃挡住掉下来的箭矢,我将它放在手上掂着,这箭矢明明只是灵子聚集体,却和真的差不多质感。“石田龙弦。”我读出他胸前的铭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整整一分多钟,连头发丝都一动不动。
我无趣地抽了下嘴角,“嘛,遇到你真是不走运。”我瞬步消失在原地,与我预想的一样,飞袭而来的箭矢精准地沿着我瞬步的路线扎了一地,我跳上窗台,回头对他勾了勾唇角,反手一掷,用刚刚握在手里的箭矢打落了最后一支,纵身从窗口跳下。
张开双臂,从下而上的风猛烈吹袭,我在某个楼层接力一个折向跳往旁边稍矮的建筑,几个瞬步,迅速远离这家医院。直到我站在离那个地方几百米以外的另一座大楼顶部,完全看不到那栋医院大楼之后,背部被狠狠盯视的感觉才消失。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商店橱窗清楚地照出我的样子。额上的发已被汗液浸湿,脸颊苍白,眼神空洞。太难看了啊。我眯起眼,抬起手臂搭在额上。
无论我如何掩饰,如何找借口,事实就是事实。像我这样不算活着也不算死去,到底算是什么?
“喵……”我被忽然惊醒。低头看去,一只黑猫贴着橱窗走到我跟前,正仰着望着我。那双金色的眼睛令我感到有些熟悉。是早上那只猫?我蹲□来,朝它伸出手。
它一直盯着我,但这次却并没有逃开。我试探性地将手指落在它头上,它稍微低了一下头,依然不躲不避地拿那双金色眼睛盯着我看。
“呵。”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闪过一个有趣的念头,我猛地探手揪着它脖子后边那块皮把它拎了起来。
“喵呜——”黑猫弓起身试图用它的爪子挠我,我连忙将它拿远了一点,它在我手上扭动了一段时间就不得不乖乖停下来,不知是不是我错觉,那双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样子,好像要找机会把我杀掉一样。
我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它,刻意在眼神里带上一点杀气。“再瞪就把你丢给那只狗!”我说的是从旁边经过的宠物狗,不知是什么品种的大型犬,它的嘴巴要是张开了,塞下一只黑猫绰绰有余。果然,黑猫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虽然与此同时它满身短毛也猛地炸了起来。
挺聪明的猫啊。我满意地笑了起来,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它的脑袋。
“妈妈,妈妈。你看那只猫飞起来了!”
我一僵。通过橱窗的倒影,我看到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手指直直地指着我——其实是指着我手里的猫。我撇了撇嘴松开手,黑猫迅速挣脱,三下两下消失在人群当中。
嘛,溜走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我想起遥远的记忆中,不知道式看过的哪本书里似乎提到过跟小动物接触可以改善心情。这句话果然没说错。
可是那本书里没有说不能随便玩别人的宠物。这是我现在遇到的麻烦。刚刚从那个被小女孩的天真言语闹成围观事件的地方离开,还没走出多远,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隐蔽的灵压在前方静止不动。
按照我的行走方向来看,似乎是刻意停在那个地方的?我挑了挑眉,却没有避开。一座城市里竟会出现第二个死神的灵压,真是有趣。
小巷口,穿着宽大和服踩着木屐的男人懒散地靠在墙上,白绿相间的宽檐帽和一把小扇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只露出一双疲懒的眼。刚刚从我手上逃走的那只黑猫就站在他脚边,见我过来,还动了动胡须一副要扑上来的样子。
他是那只猫的主人?一个会养猫、躲在义骸里的死神?有趣。我在他身旁停下来,斜着眼睛瞥向他,“死神?”
“喵——呜!”那只黑猫在朝我扑来的中途就被这个男人拦住了,黑猫愤怒地瞪着他,张开嘴毫不留情地在他的手掌上咬了一口。这次惨叫的人换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