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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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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是真的——

她将一只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我猜,如果你说的不是实话,那么你就是个超级高明的骗子。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好故事。我很喜欢听好故事。所以,我会让你赊帐,饱餐一顿。

我没有说谎……你叫什么名字?

贝芙莉。

我是伊森。

她和他握手。很高兴认识你,伊森。

贝芙莉,等明天一大早我拿到我的皮夹和其他东西,我就会回到这儿——

让我猜猜……赏我一大笔小费。

伊森摇摇头。你在取笑我。

抱歉。

如果你不相信我,我——

我才刚认识你。她说,等你吃完饭时,我会比较清楚我是不是真的还会再见到你。

不能太早下定论。是不是?他微笑,觉得应该就快赢得她的信赖了。

她把菜单递给伊森。他点了油炸马铃薯块、一份健康标准所能允许最生的起司汉堡。

贝芙莉走进厨房做他点的菜。他啜饮一口啤酒。

呣……有点不大对劲。没有味道,除了舌尖留下极淡的苦味外,几乎一点味道都没有。

贝芙莉回来时,他把酒杯放回吧台上。

我没有付钱,所以我有一点不好意思开口。伊森说,可是这杯啤酒不大对劲。

真的吗?她对着酒杯做了个手势。你介意吗?

当然不。

她举起杯子,啜了一口,一边把杯子放下,一边伸出舌头舔掉上唇的泡沫。

喝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真的吗?

对。

嗯……它喝起来很淡……我不知道……它有点……它没有味道。

真奇怪。我倒不这么觉得。你想试试另一款啤酒吗?

不用了。我本来就不应该喝酒的。喝水就好。

她重新拿了个杯子,舀满冰块,为他加满水。

伊森用两只手将还在冒烟的热腾腾起司汉堡从盘子上拿起来。

他叫她过来时,贝芙莉正在吧台的另一端擦桌子,他的汉堡还举在他的嘴巴前。

怎么了吗?

没有。还没有。过来。

她走过来,面向他站着。

我的经验是……他说:当我像刚刚那样点了一个很生的汉堡时,差不多有八成的机会能拿到一个全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的厨师都没办法做出一个好吃的汉堡。但事情就是这样。而你知道我在拿到一个过熟的汉堡时,我会怎么做吗?

送回去叫厨房重做?她板着一张脸。

完全正确。

你实在非常难以取悦,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说,咬了一大口食物。

他慢条斯理地嚼了十秒钟。

怎样?贝芙莉问。

伊森把汉堡放回他的盘子上,一边用餐巾擦手,一边把食物咽下去。

他指着汉堡。好吃得不可思议。

贝芙莉大笑,给他一个大白眼。

等伊森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时,酒吧里只剩下他一个客人。

女酒保收走他的空盘,回头帮他添水。

你今晚没问题吧?伊森?有地方睡吗?

有,我甜言蜜语说动了饭店的柜台小姐给我一个房间。

她也相信你的胡说八道啊?贝芙莉嗤之以鼻。

百分之百。

嗯……既然这一顿算我的,不如再来个甜点吧?我们的恶魔巧克力蛋糕是世界一流的。

谢了,不过我差不多该走了。

你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的?我的意思是,你的官方任务是什么?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我可以理解——

失踪人口调查。

谁失踪了?

两个特勤局探员。

他们在这儿失踪了?在松林镇?

大约一个月前,比尔·依凡斯探员和凯特·威森探员来这儿出机密任务。到现在,他们已经十天没和总部联络。音讯全无。没有电子邮件。没有电话。甚至连他们驾驶的公务车上的卫星定位追踪晶片都失效了。

所以特勤局派你来找他们?

凯特是我以前的伙伴。她还住在西雅图时,和我同组。

就这样?

什么?

只是工作伙伴?

他可以感觉到一阵揉合了悲伤、失落、生气的情绪如电流般贯穿全身。

可是他隐藏得很好。

对,就只是工作伙伴。不过,也是好朋友。无论如何,我是来这儿寻找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追查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带他们回家。

你认为他们出事了?

他没回答,只是瞪着她。那就是他的回答。

嗯,我希望你能找到你要找的答案,伊森。贝芙莉从围裙前方口袋拿出一张帐单,将它悄悄滑过吧台。

所以,这是我今晚的消费吗?

伊森低头瞄了一眼。上头没有列出他刚才点了什么,却有一个贝芙莉手写的地址。

第一大道六百〇四号

这是哪里?

我家的地址。如果你需要帮忙,如果你过上了麻烦,或者……

哇?你现在开始担心我了?

不是。可是你身上没有钱、没有电话、没有证件,你确实很可能会有麻烦。

所以你现在相信我了?

贝芙莉在吧台的另一侧俯身,将手轻轻放在他的头顶两秒钟。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出了酒吧,他脱掉鞋子,光着脚在人行道上走。水泥地很冷,但至少他不用一边走,一边忍受疼痛。

他没立刻回饭店,反而转进一条和大街交会的马路,走进住宅区。

他想着凯特。

街道两旁全是维多利亚式的房子,每栋前廊上的灯都开着,散发出微光。

安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西雅图的晚上从来不曾是这样子的。

不管什么时候,一定听得到救护车的鸣笛或汽车警报器,不然就是啪啪作响的雨声。

此处,破坏这片全然静默的,只有他踏在人行道上的轻柔脚步声。

等一下。

不,还有一个别的,一只蟋蟀在前面的灌木里持续呜叫。

蟋蟀叫声让他想起在田纳西州度过的童年,和吸着烟斗的爸爸一起坐在阳台纱窗内,望着黄豆田,听着蟋蟀的数量从合唱的一大群愈来愈少到最后只剩下单只。

那个诗人卡尔,桑德堡是不是写过一首和这事有关的诗?伊森不大记得了,不过就是在讲寒霜下最后一只蟋蟀的故事。

破碎的歌声。

对了,就是这句,他最喜欢的一句。

破碎的歌声。

他在灌木旁停下脚步,有点怕蟋蟀会突然不叫了。可是它仍旧继续歌唱,一次又一次,规律到近乎机械化。蟋蟀的呜叫声其实是它们在摩擦翅膀。他记得他在哪儿读过,

伊森瞄了一眼灌木。

杜松类。

强烈的香味。

附近的街灯投射下来,将灌木的细枝照得异常清楚,他倾身想找到蟋蟀。

叫声依旧响亮。

你在哪儿,小家伙?

他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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