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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唷?br />

不管他写下什么,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人生将会变得非常非常糟。

房间里有个二尺长六尺宽的窗户,可是被木板封住了。

透过木板上的小裂缝,几缕伊拉克明亮的阳光射进屋子里。

温度上升得很快,每个毛孔都在飘汗。

他觉得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他就快受不了了,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灵敏,环境带来的刺激瞬时将他淹没。

——外头有只狗在吠。

——这处的儿童嘻笑声。

——好几里外传来怪异犹如蝉鸣的机枪声。

——有只苍蝇飞过他的左耳。

——附近烹调伊拉克烤鲤鱼的香味。

——这个基地里,有个男人正在尖叫。

没有人知道我在这儿。至少没有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知道我在这儿。

他的思绪飘向了留在美国而且怀孕中的泰瑞莎,但他的思念之情和想家的心让他更难以接受即将面对的可怕未来。他想回忆他们最后一次透过军方休闲综合服务网路的通讯对话、感受两人之间的深切爱意,但他明白如果这么做,他一定会心碎。

不,不能,不要去想。现在不要去想。也许留到我快死的时候再去想吧!

伊森拿起原子笔。

我需要做点什么,让我的脑子不要胡思乱想。不能只是呆坐在这儿,一直想着即将发生的不祥未来。

不然我就中了他的计。

因为,他就是想这样折磨我。

他从战争的恶梦中惊醒。

整整一分钟,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一边发抖,一边却又因为发烧觉得好热。

伊森坐起来,在黑暗中伸出手。当他的手指碰触到粗糙的岩壁时,他内建的卫星定位系统立刻更新,而他目前面对的恐怖困境也瞬间全回到脑海。

他在睡梦中将所有的衣服踢开。现在它们全又冷又湿地散在他身边的岩石上。他将它们一一摊平,希望能让它们早点儿变干,然后屁股往前移动,直到身子靠在洞口为止。

雨已经停了。

夜空出现了星光。

他向来对天文学一点兴趣也没有,可是他发现自己在找熟悉的星座,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现在看到的星星是不是在它们该在的地方。

这和我从前看到的星空一样吗?

河流在他底下五十英尺处不停地唱着歌。

他往下瞪着河水,当他看见它时,他的血液几乎凝结了。

伊森的第一个反应是赶快躲回山洞,可是他忍住了,他怕突然的移动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

狗娘养的,他们跟来了。

他们还是渡过河了。

现在追兵在河边的巨大松树里搜索,完全被阴影遮住,让他无法判断出人数。

伊森以极慢的速度一寸一寸地移回山洞,将身子伏贴在冰冷的石板上,只露出一双眼睛从洞口窥伺。

所有的人全消失在树林里,有一段时间,河边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四周寂静无声,伊森几乎要怀疑刚才的事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想想他过去五天的经历,重复出现的幻觉说不定是回归正常神智的第一个好征兆。

不过,在三十秒后,他们从树林的影子里冒了出来,出现在陡坡的碎石底部,

搞什么?

只有一个,虽然看起来是正常人的高度,但移动的方式不像人,那东西四肢着地爬过岩石,在星光下苍白而且光溜溜的。

伊森的嘴巴尝到一股金属味——恐惧的味道,他赫然发现那东西的比例全错了,手臂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长。

那个东西抬起头,即使距离很远,伊森还是能看见它指向天空的超大鼻子。

嗅闻着。

伊森小心而缓慢地从洞口退后,退到不能再退才停下来,然后他用手臂环抱自己的腿,颤抖着,竖起耳朵听有没有任何接近的脚步声或石块移动滚落的声响。

可是他只能听到河流的咕噜咕噜声,而下一次他再往外望时,不管他刚才看见的、或他以为他看见的是什么,都已经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即使天仍旧是黑的,他却再也睡不着,

他太冷了。

也太痛了。

他经历过的事让他异常恐惧,使他无法再度入眠。

他躺回岩石上,心里极度渴望,极度需要一个慰藉。

泰瑞莎。

在家时,他也时常在半夜醒来,但总能感觉到她的手臂抱着他,她的身体贴在他身上。即使是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那些他很晚才回家的夜晚、那些他们吵架的夜晚、那些他背叛她的夜晚。她带给他的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多。她用尽全力爱他,没有犹豫,没有后悔,没有条件。毫无保留。在他爱得有所隐藏、有所牵挂时,她却是百分之百地投入自己,自始至终。

生命中有些时候你能撇开心理投射的包袱和共同的过去,将你爱的人看得很清楚,用不同的角度去看他们,以陌生人的眼光,找回当初爱上他们的那一瞬间——在所有的眼泪和争执之前,在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很完美之前。

伊森从没像现在将他的妻子看得如此清楚,从没像现在这么爱她,连他们刚相遇时都没有。此时此刻,在这个又冷又暗的山洞里,他想像着如果她在身边,她会如何拥他入怀。

伊森看着太阳将火喷向天空,星光愈来愈淡,当太阳终于升上对岸山脊时,阳光射进他的山洞里,烤热冷冰冰的岩壁,将他包裹在一片温暖舒适的金光中。

在这个新的光源下,他终于可以检查昨天晚上为了逃离松林镇,他身上所增加的新伤。

他的双腿和手臂上全是又黑又黄的肿胀瘀青。

左肩和右腰被护士潘蜜拉用大针筒戳入的刺伤。

他撕下左大腿上的胶带,露出大腿后方贝芙莉为他拿掉晶片时割开的伤口。胶布的压力成功止血,但割开的地方却发炎了。他知道自己需要抗生素和好好缝上几针,否则很可能会感染,

伊森用双手抚摸自己的脸,感觉上似乎没有一样东西属于他。他的皮肤浮肿,带着许多裂痕。在二十四小时内断了两次的鼻子反而变得异常柔软。他的脸颊上全是跑过森林时树枝造成的浅浅割痕。他的后脑受到挥舞石块的孩子的重击,肿了一大块。

然而,最难过的莫过于过度使用的大腿,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得不得了。

他忖度着,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没有力气走路。

到了九、十点时,他的衣服已经干了。伊森一件一件穿起来,套上还有点湿的靴子,绑好鞋带,从洞口攀爬出去,往峭壁的底部爬。

重回平地的过程给了他接下来的一天会过得如何的现实预告,当他终于到达河岸时,他仿佛可以听到肌肉全都在尖叫。

伊森别无选择,只能休息一会儿。他闭上眼,享受着犹如温水一样照在他脸上的阳光。在这个高度,太阳的热力令人觉得相当舒服。

空气中充满了干燥松针在阳光下曝晒的香味。

香甜冷冽的清水。

河流穿过峡谷明亮爽朗的淙淙水声。

石头在潮流冲击下的喀答碰撞声。

蔚蓝的天空。

暖和的身体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虽然身陷险境,但感受到大自然的魅力,唤醒了他灵魂里沉睡许久的清明。

昨晚他实在太累了,只能躺在石头上动也不动地狂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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