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秦琼大步院外走进;大声赞道:“表弟;好枪法!”
罗成连忙收起银枪问道:“表哥,如今天色已晚,你来此有何事啊?”
秦琼道:“是姑父遣人叫我来的,说是有要事相议。”
罗艺坐在大椅上,手中把玩着行兵虎符。他在隋大业年间以军功官至虎贲郎将,隋末天下大乱时起兵割据燕地,自称幽州总管。凭借着手中的五万精兵强将,罗艺将幽州政权安稳维持至今,可就在日前他得到消息:唐军已经占据河北,而且领军之人正是以八千铁骑败了夏王窦建德十几万大军的赵王李元霸!如此,紧邻夏国的幽州就无可避免的要和唐军作正面接触了。
究竟是据守以战、还是归附大唐?罗艺在得到消息的当晚苦思良久。虽然他手中握有五万骁勇军队,可罗艺心中明白,自己勇武足矣,却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和逐鹿天下的魄力。割据一方尚可,要争霸天下可就差远了。而李渊却是不同,他自太原起兵后遂出奇兵攻下长安、占据了关中,其后又以关中为根据地向外扩张……其间所为就如同名家作弈,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派王者风范。
唐军在虎牢败了窦建德,紧跟着又占据河北,如今天下最大的几股割据势力就只剩下了李唐。大势所趋,还是归附大唐吧!
眼下赵王李元霸亲自来到了幽州,罗艺明白,李元霸是来听他的抉择来了。罗艺决定和儿子、侄儿商议,最终决定幽州的去向。
罗成与秦琼相携走入了书房,与罗艺见礼之后两人分别坐下。
罗艺放下手中虎符,向二人问道:“你二人都已知唐军进了河北吧?”
罗成与秦琼点头。
罗艺继续问道:“你二人对此有何想法?”
罗成抢先开口道:“父亲是想问我二人对幽州的去向有何想法吧?”
素知儿子聪慧敏捷,罗艺笑道:“正是……我也对你们直说了吧,我的意思是归附大唐!”
秦琼向来老成持重,听闻之下并不马上表态,只低头思量。而罗成终究是少年心性,一听之下立时驳道:“父亲,孩儿觉得我幽州并不需要降与唐廷……前日里父亲也看了长安细作的密报,唐国太子与兄弟间的争斗渐烈。而刘黑闼也叛出河北兵发山西,直接威胁李唐老巢太原。李唐此际正是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此时正是我幽州发展壮大的大好时机。此刻父亲正该与李元霸虚与委蛇,借机大力发展幽州,蓄积势力以待日后开疆扩土!”
罗艺闻之并不动心,多年的戎马生涯早已让他没有了年少时的冲动。罗艺不理会儿子,转头问向秦琼:“贤侄,你认为呢?”
秦琼抬起头来,看看罗成,说道:“表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我幽州能够安然至今,并不在于我们有五万强兵。而是因为幽州地处偏僻,没有对众多势力构成直接威胁。此时与唐国的正面碰撞已经不可避免,而以我幽州的势力还不足以同唐国抗衡,因此,侄儿赞同姑父的作法!”
罗艺听了点头称赞:“有理!现今河北已经改姓李了,此时唐国对我幽州不动兵戈,只是因为他们在河北尚未站稳脚跟而已,此时正是我幽州归附的大好事机……若待到李元霸在河北稳定下来,只怕……唉!”罗艺叹了一口气,“……还是趁早降了吧!”
听到表兄反对自己,而父亲又赞同表兄的说法。罗成很是不服,他刚待出言辩驳就被罗艺抬手止住。罗艺沉声道:“不要说了,我意已决……明日就归降于大唐!”说罢,罗艺拿起书案上的虎符无意识地把玩着,“你们都出去吧!”
罗成与秦琼对视一眼,罗成虽然并不认同父亲的作法,可罗艺治军严厉,当下不敢拂逆,只得起身退出。
第十章 幽州之行(2)
罗艺选择了在城郊与赵王李元霸见面。两人缓步行进郊外的田野上,一群卫士紧随其后。此时秋收已经结束,田野中满是成捆的稻秸堆放,其间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肺腑。“这味道……这味道……”李元霸不由得忆起千年以后的某处田野,自己同女友漫步其间,看着夕阳落山,嗅着田野中稻秸的清香……好惬意!
看到李元霸若有所思,罗艺并没有打扰他。良久,李元霸收拢思绪,“罗总管,对不住了,元霸想到了一些往事。”
罗艺微微一笑。
“罗总管,本王行事向来直截了当……如今中原除了江淮杜伏威,尽皆归唐,不知总管会如何决定幽州的去向?”李元霸弯腰从地上随意捡起一根稻秸,放在鼻下嗅嗅。
罗艺停下脚步,道:“今日与赵王相见正是为着此事!……在下已经决定归附大唐!”
李元霸并不感到意外,大势所趋,罗艺能够雄踞幽州多年,应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好!罗总管,在得到你的文书之后本王会即刻禀报父皇为你封赏!”
“谢赵王!”
……
洺州城内,原夏国皇宫的祁和殿中,窦千帆正在向双手合十专心颂经的曹氏诉着苦。
“母亲,您看这里一片冷冷清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场景……”咬咬牙,窦千帆恨恨说道:“朝中的一干臣子也不来觐见了,他们现在整日里就围着那个瘸着腿的徐世勣转来转去,妄想着从他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过……”眨眨那不大的眼睛,窦千帆接着说道:“母亲,以您的地位和身份,怎么说也应该在李元霸离开的时候出面主持大局啊,那里轮得到那个瘸子在朝堂上指手画脚!哼!……李元霸宁愿让一个瘸子主持政务却对您不闻不问,这不明摆着是过河拆桥嘛!”
曹氏盘着腿坐在蒲团上,听了窦千帆的话,她停住了口中的喃喃诵读,轻声说道:“这佛经可真是个好东西,让人读了心境宽远,……只可惜,此经从天竺传来,译的不全啊!”虽然听得曹氏言不及题,窦千帆却也不敢多言,只唯唯诺诺地应着。曹氏伸出手让宫女扶起自己,慢慢起身来到卧榻前坐下。“唉!好久没有上马作战了,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打一会儿坐就累得腰酸背疼……”招手示意宫女过来给自己捶背,曹氏接着说道:“千帆,你心中委屈我也知道。从一国君主成了无所事事之人,这换成谁也不好受,可这是大势所趋啊!……你也不用挑起母亲去和李元霸争权夺势……”止住面红耳赤,就要出言相辩的窦钱帆,曹氏接着说道:“我虽然在朝中有一定的威信,可李元霸手握重兵,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况且,此时要与他争斗,也违背了当初求降之意……再说了,我看那徐世勣也挺有能耐的。他大胆重用我夏国旧臣子,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就赢得了众多大臣的归附,不简单哪!李元霸只手下一个谋士就有如此手段,这未尝不是夏国之福……你再看皇帝李渊也颁下了诏令,将我夏国故地设为冀州,任赵王为冀州刺史,准他任命各级官员,这说明什么?……乍一看好像事李渊在平衡各皇子的势力,但你剥开表面的一切再看看实质……李渊要达到平衡的目的,大可让赵王驻军在外而不让他插手地方政务。可李渊没有这么做,为何?因为他根本就无力控制赵王了,如此倒不如大方一些!连大唐开国皇帝都不能控制的人……唉!千帆,你是斗不过的,好自为之去过你的太平日子罢!”说罢,曹氏不再理会窦千帆,挥手叫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