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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从茉莉花丛里沁出了

多少馨香、多少温情,

多少憧憬、多少向往……

在你悠长悠长的岁月里,

如点点繁星

在你博大的胸怀里闪烁。

也许,我是个不该出生的人,所以,出生时才会有那么多的艰难。请看第一章《艰难出世》。

第一章艰难出世

在福州水部有一个大龄姑娘,26岁还未出嫁。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介绍到浙江去织布,并与机修工胡舜训成亲。一年后,作者出生了,但他却与众不同。既不哭喊也无声息,几乎是个死婴。接下来是父亲受冤入狱,八个月的牢狱之灾,使他得病早逝。母亲因为是“尅夫”之妇,将会给胡家带来重重灾难,被婆婆逐出家门。作为不足两岁的长孙,作者也被祖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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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仲夏的某一天。

在浙江省西部山区,一个被世人誉为中华文化之乡的东阳县城郊,出生了一个小男孩。

这男孩天性不言不语,打出娘胎就保持沉默,没有一般婴儿呼天抢地的呼喊,也没有生命垂危、濒临夭折那样微弱的气息。他几乎是睡着了,或者干脆就说是死了。

一个死婴!

对于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丈夫去世多年,儿子刚刚娶妻,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儿媳妇却给她生下一个死婴。这是十分忌讳的呀!

作为婴儿的祖母,一个臃肿、肥胖得有点像冬瓜似的半老徐娘——胡老太太,她吹燃了很少离手的纸媒。因为他要经常取火,点燃她的水烟,或者燃着佛香,用来敬拜她的玉石观音(其实只是瓷器一个)。

每当她吸足了一口经水葫芦过滤的烟丝之后,就会稍稍仰起脖子,向空中吐出一缕缕青烟,烟雾随着轻风一圈圈地上腾。这时候,她会眯缝起双眼,心满意足地,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之中,心胸舒畅极了。

可是,这一次她吹燃了纸媒,却不是为了点烟,也不是为了燃香,而是高高地举起,对着抱在王妈怀里的初生婴儿的囟门,狠狠地扎下去!

“哇……”

“啊……”

怎么会有两个声音?

当然会有两个声音。

第一个声音“哇……”;出自初生的婴儿。他那尚未愈合的囟门,受到炙热火焰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有发出撕心裂肺呼喊的本能。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反应呢?

第二个声音“啊……”,出自婴儿的母亲。俗话说“儿是娘的心肝”,虽然烫在儿子的身上,却伤及娘的五脏六腑,几乎与婴儿的呼喊同时,迅速做出肝肠寸断的反应。

“好啦,好啦!不是哑巴,不是哑巴!”

作为一个兼有屠户和行刑者双重身份的祖母,这时候没有点滴愧疚,也没有丝毫的伤痛,反而感到由衷的兴奋。从这个婴儿出生的第一分、第一秒起,她已经从“为人之母”,晋升为“为人之祖”。正因为如此,婴儿的生与死,对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期盼在长孙呀呀学语之时,第一句就能开口喊她“奶奶”。而在前一刻,因为婴儿的沉默,使她这个人之常情的期盼几近渺茫。现在,随着婴儿“哇”地一声呼喊,她心中的块垒顿然卸下。她不喜悦,谁喜悦?她不欢欣,谁欢欣?

她让王妈将婴儿送回产房去,送到婴儿的母亲——她的长子媳妇身边去。她满面荷花绽放似的、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厅堂,转身到屏风后的高桌前,对着瓷观音的全身立像,吹燃纸媒,点着三柱青香,挚在手里,然后跪下,跪在棕编的蒲团上,虔诚地喃喃着:

“谢谢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谢谢你,送子娘娘观世音菩萨。我们胡家终于有后了。”接着,她立起身来,双手挚香,朝着瓷像拜了三拜,将青香插在铜铸的香炉上,又喃喃低语,举起小棒槌,对着金红色的木鱼,有板有眼地敲打起来。

产房里,产妇艰难地侧过身来,面对刚刚受伤的婴儿,伸出酥软的手臂来呵护他。虽然为时已晚,但亡羊补牢,也算给她破碎的心灵一点慰藉。那历经十月怀胎的艰辛,非但得不到一朝分娩的喜悦,却在小儿未出声之前,耳鼓已塞满了婆婆诸多的不逊之词和闲言碎语。现在,小儿虽然受了重伤,但毕竟已回到自己的身旁。她已能出于母性的本能来呵护。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宽慰了。

“影,你受苦了。”

这是夫君胡舜训温和的声音。她对妻子总是这样称呼,从不叫她的全名“梅影”,也不随和他人的习惯称之为“梅”,而是只称一个“影”字。 他期盼他们夫妻能够“如影随形,朝夕相伴”, “白头偕老”,这自然也是梅影的心愿。她给他的回报是粲然一笑。虽然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丈夫刚从纺织厂回来,第一步就跨进产房。因为预产期估算不准,临产时未能守在妻子身旁。今天,他是听了媳妇分娩的消息赶回来的。他要伴随在妻子的左右,尽可能地帮助她。

“妈,有吃的吗?梅影还没吃吧!”他走出产房,去找婴儿的奶奶。

“你只惦记着你的媳妇。进门来也不先给妈请请安。当心狐狸精把你吃了。”母亲带着醋意,愤愤地说。

“妈,你说什么呢?快给梅影弄吃的吧!”

“找王妈去!”王妈是我们胡家的厨娘。

这个刚刚提升为奶奶的母亲,打进婆家之门起,从来没有插手过厨房里的事,甚至可以说连厨房的门朝南朝北,都不得而知。

“王妈——”儿子喊。

“来了,来了。”王妈随声而至,手里捧着一碗热汤,“快,快接着。快给少奶奶送去。让她趁热喝。我伙房里还忙着呢!”

“好。谢谢王妈。”舜训双手接过热汤,走进产房。他先将热汤搁在桌子上,来到床边,去扶妻子。

“影,我扶你起来,喝一口热汤吧!”

梅影在夫君的搀扶下,慢慢坐立起来。丈夫给她的后背垫上枕头,让她坐好,又回到桌边,取来热汤,说:

“我来喂你吧!”

梅影睁开明眸,眼眶里噙着泪珠,深情地望着丈夫。她没有选择失误,面前确实是一个知书达礼、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好丈夫。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固然是中国女人几千年来所追求的目标,但除了穿衣吃饭之外,难道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妻子从丈夫的一言一行中,体会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温存和体贴。这辈子有这样的好丈夫的疼爱,她知足了。

她和他同在一家纺织厂工作。丈夫是机械修理工,妻子是织布工。她不远万里从福州来到这个浙西的山城,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缘。

1939年,已经26岁的大龄姑娘吴梅影,还没有婆家,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不是她没有纤细的身材,也不是她没有姣好的面容,完全是出于被人戏称“矮婆”的母亲——我的外婆,满脑子古怪的念头,和固执的性格。

26岁的姑娘还在福州娘家。她从小就学会了织布、纺纱。岁数一年年增加,相貌也越来越好看。她性格内向,不言不语,对她的母亲——我的外婆也很少说话。也许我接受了她这种遗传基因,从孩童时期开始,许多年都不善言辞。

她只知道埋头织布,梭子里的纬纱换了一只又一只,也不抬头。她怕抬起头来,被窗外经过的闲杂男人注视,尤其是害怕年轻小伙子捕猎的目光。

有一次,她因腰酸背疼、脖子梗硬,抬了抬头,伸了伸腰,舒展一下眼神,一把锋快的剪刀立即飞到她面前。她知道,这是母亲在警告她:“姑娘不许偷神!”

剪刀扎断了十几根经纱,她默默地停下机子,将被扎断的经纱一根根地连接起来。她继续埋着头,双脚交替着,以单调枯燥的节奏踩动踏板,右手机械地扯动推动梭斗的绳索,配上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正面观看,就像是一只被提线人操纵的木偶。

岁月就这样在咔嚓咔嚓、不间断的声响中流逝。不谈婚、不论嫁,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吴家来了个远房亲戚。不知该称她表嫂,还是表婶,也许是我外婆的侄女儿什么的。称呼什么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位高高的个子、粗壮的身子,有着和男人一样浑浊嗓音的亲戚,与“矮婆”却十分投缘。不知两人怎么商议,“矮婆”居然同意女儿跟这位亲戚一起到浙江去织布,而且和机修工胡舜训同在一个厂子里。

也是这位亲戚,为舜训和梅影到胡家做起红娘来。竟然是工夫不负有心人,水到渠成。

梅影的身材和容貌,以及她的突然来临,立即吸引了全厂的年轻人、中年人,和家有妻儿老小的半大老汉。他们一时停下手中活计,齐刷刷地向她投来注目礼。

“表嫂”与舜训比较熟悉,平时也常到胡家转转。虽然她并非专业的媒婆,但她会寻找适当的话题和谈话的时机,来引起胡老太太的注意。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她藉着去胡家还箩筐的机会,与胡老太太拉起家常:从工厂里新来一位漂亮的福州姑娘说起,拉到胡大公子的年岁、婚姻大事,慢慢勾起胡老太太的心事。

胡老太太年过五旬,已经到了喜欢“咸(闲)扯萝卜淡操心”的年龄,和“表嫂”言来语去,竟然十分默契。她不无心事地说:

“嗨,孩子大了。你说的这个福州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合我儿的心意?”

“没问题。这事儿我去说,一准能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表嫂”敢如此断言,当然心中有数。其实,梅影和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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