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楼 > > 岁月匆匆 > 第5部分

第5部分(1 / 2)

>夫人:“是吗?哎呀干儿子,快过来,给干妈的面颊也亲一亲。”

梅影:“亮亮,去,去亲亲干妈,要响亮一点。”

亮亮跑到夫人身边,伸出双臂,勾住夫人弯腰低下来的脖子,狠狠地亲了夫人的左面颊,又亲了右面颊,发出叭叭的响声。

师长:“好啊!亮亮。你这个干儿子。刚才你亲干爹,只是轻轻的,怎么亲你干妈,就叭叭地响呢?”

夫人:“来,干儿子,别理他。让干妈也亲亲你。”夫人亲了亮亮的双颊,开心地说,“干妈和干爹就是不一样,缘分好呗。对吧?”

亮亮点点头。

满屋子弥漫着欢声笑语。

师长:“尹副官,待会儿你到财务那里支取三百块大洋,送到铁路南的堰城国立小学去。关心教育,人人有责嘛!就说这是我们部队的一点心意。然后,把我们部队军官所随带的子女插班入学的事,和他们商议商议。”

尹副官:“好。我这就去办。”

师长:“着什么急呢?吃了饭再去吧!”

尹副官:“也行。”

师长拉过一把椅子,对亮亮说:

“来,干儿子,坐在这里。记住了,以后再上干爹家吃饭,干爹旁边的椅子,就是你的位置。记住了?”

亮亮:“记住了。”

下午,尹副官到铁路南的堰城国立小学,办理了军官子女入学手续。

3

亮亮在铁路南上了小学一年级。

二年级时,学校为了保障铁路以北学生的安全,在祠堂设立了分校。从此,我们可以就地上学了。而我上学最近,因为祠堂就在我家对面,隔着门前的晒谷坪就是。

一个盛夏的夜晚,下了一整夜的雷阵雨,吓得亮亮直往母亲的怀里钻。第二天天明,小雨仍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早餐过后,趁着雨间短暂的间歇,许多人都跑到高高的铁路路坝上,去看昨晚轰然倒塌的神庙。有的人还下了南坡,直接到破庙里去。亮亮也挣脱母亲牵拉的手,钻进破庙,只见昨日还香火鼎盛的泥胎,今天已然是缺胳膊断腿,横七竖八歪歪斜斜地倾倒在木梁下,还有滚落在地的、面目狰狞的神头鬼脸,混迹在一片破碎的瓦砾之中。亮亮不明白,过去人们企盼保佑合家平安的神偶,怎么经不住一夜之间雷雨的侵袭呢?

上学的时间到了。亮亮回家,背起书包,上学去了。

这一节是算术课。谢老师一进教室,登上讲台,放下教案,将作业本交给正副级长去分发。在谢老师的手边,还留下五六个作业本。她开始按着作业本上的名字点名。

“尹振铎。”

“有。”

“上来。”

尹振铎就是我,亮亮。我战战兢兢地登上离地二十多厘米高的微型舞台,来到谢老师的跟前。老师取出我的作业本,翻开打叉的地方,指着问我:

“你一向功课都不会错的。今天怎么啦,一口气错了三道题?”

我看了看自己的作业本,真的错了。错得我无地自容。我低着头,呆呆地立在那里。

谢老师:“把手伸出来!”她举起戒尺(按照惯例,错一道题打一下),一只手抓住我伸出的手,将手心翻上来,我一紧张,手往回缩了缩,又被她的大手拉直了。她说:

“让你长长记性!”

我正感到头皮发麻,牙根紧咬,谢老师高高举起的手已经放下了。怎么,打完了?我想,兴许还没打吧?怎么像被蚊子叮了似的,没有疼痛的感觉呀!噢,对了。老师说,要让我长长记性,这是她最主要的目的。至于打轻打重,只是一种形式。这就是谢老师,有着慈母一般心肠的谢老师。

谢老师是我一年级的级任老师。有一回,同学们打架,把我撞倒了,鼻血直流。谢老师立即将我领到她自己的寝室,用消毒棉花沾了冷开水,给我止血,还让我躺在她那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小床上休息。放学回家,妈妈看见我鼻孔里塞着带血丝的棉花,不问青红皂白,抓住我就打。打了一阵子,才听我讲谢老师怎样帮助我的事。第二天,妈妈从农民家买了一篮子鸡蛋,让我领着去学校,送给谢老师。

下课了。几个同学拥进草帘搭盖的临时小便所。一个同学问我:

“尹振铎,打得疼不疼?”

我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这是我和谢老师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那个同学主动接近我,说:

“尹振铎,我有个经验,用沾湿的肥皂预先厚厚地涂抹在手掌上,挨了打也不觉得疼。不信你以后可以试试。”

还有以后吗?我要永远记住这次贪玩的教训。

那一天,我约了几位同学,到虎子的外婆家去,玩上山打土匪的游戏。我从爸爸的抽屉里偷出几面布制的符号,分别写上各位同学的名字,给自己也写上一面。又从妈妈的针线笸箩里找红布、蓝布,缝了一面青天白日旗。那一天,爸爸和妈妈一起外出应酬。我从从容容地办完这些事,找了一根短竹竿,到外面碰头的地方,撑起旗帜,一队小战士雄赳赳、气昂昂地,在虎子带领下,向山区进发。那一天我们玩得痛快极了。中午由虎子外婆管饭。一直到天色很晚才回到家。

当我刚刚踏进家门,迎接我的自然是一阵毒打。在房东阿姆及同屋邻居的劝解下,总算少挨了几多杖打。但老师留给我的作业显然马虎了,终于有了谢老师的戒尺教训。

妈妈手中的竹枝被同屋邻居大婶夺下了。妈妈仍不依不饶地阿斥我:

“回房去。回房去关起门来再揍你。”

吓得我躲在大婶的背后不敢见妈妈。大婶把我拉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掌擦拭我的眼泪,安慰我,说:

“亮亮,别害怕。听妈妈的话,快回房去吧!兴许她有事找你呢。她都找你一下午了。”

我悻悻地走近房门,跨过一尺多高的木门槛,妈妈立即将门闩上,张开双臂,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心疼地、带着微温的泪水,滴在我的面颊上。我抬起头,望着妈妈那张泪水模糊的脸,心里懊悔极了。我抱着妈妈的脖子,说: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妈妈从面盆架上取下毛巾,在预先备好水的面盆里,沾水拧了一把,给我擦了把脸,然后拥抱着我,说,“部队又要开拔啦,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外婆啦。你想外婆吗?”

“妈,外婆生得什么样子,她和你一样好看吗?”

“死孩子,怎么拿妈妈寻开心呢?”

“不是寻开心,妈妈真的很好看。”

“谁说的?”

“人家都这么说。”

“是那个传令兵小江吗?”

“他也说过。他还说,他要是当了官,娶老婆也要娶妈妈这么好看的。”

“这小子!你要是遇上他,就说爸爸要整他。”

“妈,你怎么这么认真呢?他可是说着玩的。他对我可好了,老爱抱着我,‘少爷,少爷地喊着,带我去玩呢!”

“妈也是说着玩儿的。你放心,妈伤害不了你的大朋友的。”

“谢谢妈妈!”

爸爸和妈妈要去堰城县,这回领着我同行。到了县城,经过一家门口张挂“文房四宝”幌子的店铺时,老板从柜台里急匆匆赶出来:

“哎哟,这位不是尹副官吗?”他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爸爸的手,激动地说,“这位是您的太太,还有小少爷吧?”

爸爸一愣:“您是——”

“噢,您忘啦?孩子注册的时候,我们见过面的。”

“记起来,记起来了。您是邹老板。”

“正是,正是在下。家长们都在夸国军哪!前线打仗是好样的,资助教育也不含糊。真是爱民如子哪!”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责无旁贷的。我们军官的子女也在那里上学嘛!”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