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2)

>夜里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琢磨这些的时候,在下铺的任万成已经沉沉入睡。

就他还在纠结这些。

那一阵儿任万成情绪已经渐渐回转过来了,平时虽然还是笑着,和他交流时还是会有些小心谨慎。

后来任万成转了学,他们连一起上下学的机会都不再有,回到家也说不了几句。任万成在新学校似乎有了更多更有趣的新朋友和事,性子慢慢又活泼了起来,待他没有再过分拘谨,但相比起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疏远了。

他想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和任万成不会有“什么”再发生了。

—未完—

九.糖

六年级的时候,元正礼面临去哪上初中的问题。

因为他的成绩不够好,母亲想让他上半封闭式学校,管得严一些。

但他的父亲不同意。

他的父母基本上是在餐厅吵了起来。

他爸的意思是“去什么半封闭学校你要不想管儿子就把儿子送回来!”他妈的意思是“我是为了孩子成绩你又没时间管孩子送你那边成绩就更不行了!”

他就坐在那,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饭。

他们讨论不出个结果就气势汹汹的向他征求意见。

他没法回答。

无论回答那一边都势必要得罪另一边。

他哪边都不想去,他想回爷爷奶奶那边。

起码不会训他,没有争吵,不会没人管他,也不会让他以一种尴尬的身份徘徊在另一个家的边缘。

他低着头,讷讷道:“……我随便。”

他想不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答案,又不想只得罪一边,只好两边都得罪。

果然他们的矛盾都转向了他:

“随什么便!你上学!你怎么一点心也不操!”

“成绩那么差!还一点也不操心!”

他就在训斥中沉默看着桌上的餐盘。

讨论最后并没有个明确的结果,但父亲平时并不怎么管他,所以他知道八成还是会按母亲的说法去半封闭式学校。

回到家时他一声不吭,情绪消沉。

去半封闭式学校这件事对他心情有没有影响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父母没多大意义的争吵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能一起见个面。

他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的窝着,静静的望着桌面发呆。

这时任万成来了。

任万成看了看他,然后什么也没说,在屋里翻了会儿东西,期间又看了他几眼,就走了。

接着任万成时不时的进屋里转悠了,拿拿这、翻翻那,再无意似的再瞟他一眼,过一会儿就又什么事也没的出去了。如此往复。

任万成常常会这样。一见他心情不好,就在他附近不停的转悠,偷偷观察着他的脸色,再决定之后的行动。

果不其然,在进进出出几次之后,任万成再一次进来了,这次站到了他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看他,几秒后,悄无声息的抬手,把一颗小东西放下。在桌上、两人之间。

任万成看着他,而他看着桌上的那个东西。

是颗巧克力。

他静静望了很久,伸出手,握在手里,拿走了。

拿过来也不吃,手放回腿上,只是握着。垂着眼睑。

站在一旁的任万成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他握了半晌,感觉巧克力有些融了,才翻过手,拿出巧克力,小心又有些僵硬的整整端端的剥开包装。却没有表情,目光淡然。麻木的,机械的。

巧克力已经有点黏糊糊的粘在了包装纸上。

任万成表情顿时有些纠结,马上跑了出去,接着又迅速拿了一捧的巧克力和糖回来。站到元正礼旁边,然后有些局促的小声说:“要不然重拿一个吧……”

元正礼摇摇头,拿起黏着巧克力的包装纸将有巧克力的那面往跟前折,然后低了头,微微张了口含住,将黏在纸上的巧克力缓缓的抿进了嘴里。

味蕾上醇厚且温暖的甜味慢慢融化着,厚实的压住、抚平他长满刺的情绪,安抚着,包裹着他。

一些巧克力渍黏在了他的唇上,而他只是面无表情的静静含着。

任万成站在他旁边,黑亮的眼看着他。

风吹来了,桌前窗户的两侧窗帘往里晃了晃。

放在桌上的巧克力包装纸动了动。上面残留着褐色的痕迹,还有着些许湿亮的唾液,和包装纸一起反着光。

那一天应该是天朗气清,屋子里的光线恰到好处。

很安静。窗外有鸟叫。

伴随着巧克力的融化,元正礼的情绪渐渐的缓了下来。巧克力在口中完全融化后,他转过头,发现了一直盯着他的任万成。

他就问:“怎么了?”语调还算缓和。

“没什么……你嘴上,黏了巧克力。我去拿……”任万成有些磕磕绊绊的说着,转身正准备拿纸,刚抬手,手里的糖果就哗啦的洒到了地上。

元正礼皱了眉,这回是有些不快了:“你怎么回事,慌张什么呢。”说罢俯身去捡那些洒落在地板上的糖果。

任万成站在那,看着元正礼,似乎还有些没缓过神。

捡完糖之后元正礼就恢复了平时的态度,皱着眉,露出一副不耐烦的神色,将糖果给了任万成。

任万成就拿着糖果愣愣的往外走,没几步,又停了下来,把那些糖果揣进了兜里,然后留了几颗巧克力在手上,跑回元正礼那,把巧克力往桌上一放。

而巧克力的旁边就是那张包装纸。

任万成的手顿了下。

接着一把抓住那包装纸,扭身就跑了。

只剩元正礼看着,对慌慌张张跑走的任万成直皱眉。

接着他转回头,对桌上的那些巧克力也皱眉。

任万成以前就经常这样。在窥探完他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不耐烦后就会默默的拿糖果来。

他不喜欢吃这些甜腻的东西的。但任万成总是会买,买了却又很少见吃。

他常常都是不耐烦的瞥一眼,对它们一动不动。任万成见后,会悄无声息的留下糖果离开。

然而他不扔,也不放到客厅或给其他人。他每次都会皱着眉将它们收拾起来,然后囤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

时至今日,那些糖果早都过期了。他曾犹豫想扔,但还是留在那。怕坏了黏的到处都是、招虫子、发霉、发臭,等等等,他就用纸、塑料袋,裹了一层又一层。像个巨大的茧。

他没拆开过,怕拆开了发现那些曾经可爱鲜亮的东西变的丑陋恶心、腐败着散发着恶臭,又或者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蛾。

对于上半封闭式学校的事,元正礼从未有过太多的感觉。之后更加是麻木了。

继父私下问过他的想法,因为他母亲太固执了,继父去问什么得到的都是 “他根本就不操这心!”这样的回答,再问不出更多。

他很茫然,也很麻木,说:“我不知道。”

男人鼓励他说出真实的想法,但他只能说,“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

而且就算有想法,告诉了继父,再让母亲知道,反而会很奇怪。

一定会被说“宁可让不是亲生的爸知道也不让亲生的妈知道”。

男人最后只是有些无可奈何的摸了摸他的头,没再多问。

对学校,或者是对在校住宿,反应最大的是任万成。

那会儿已经是确定要上那所学校了,任万成才知道。

之前并不是专门避免让任万成听见,而是怕打扰了任万成学习,所以一般是叫元正礼单独过去说的。元正礼从不会和任万成谈这些事,而任万成那会儿也已经知道了什么可以问什么哥哥不喜欢问。

—未完—

有一次吃晚饭的时候母亲和元正礼谈起了学校住宿的事。任万成本来埋头吃饭,听到后立刻抬了头,诧异:“很远么?”

“有点,四十分钟左右车程吧。”母亲这么回答。

“所以要住学校?”

元正礼低着头,筷子捣着饭,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嗯了一声。

不想让任万成知道那是半封闭学校。

像监狱一样。

继父看了元正礼一眼,然后一边夹菜一边说:“那学校是半封闭。”

“什么是半封闭?”任万成皱了眉,似乎意识到了些严重性。

“就是——”

“爸爸。”元正礼突然淡淡的打断继父——叫对方“爸爸”也只是因为母亲让他这么叫而已,尽管这个男人对他的确很好——他朝男人使了眼色,摇摇头。

莫名的不希望任万成知道:他除了周末以外,不再会回来。

这么想想,才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男人看到了,表情有些纠结。

任万成也看见了,转而立刻盯着他的父亲。

男人咳了一声,淡定道:“又不是多严重的事,就是你哥他以后要住学校了。”

任万成大惊:“啊?!”

“激动什么,周末就回来了。”

任万成却一点也没轻松,“平时呢?”

“都在学校住。”

“不能回来?”

“不能。”

“要多久?”

“在那上多久就多久。”

任万成皱着眉瞪着眼,气冲冲的想说什么,却突然又不说了,只是拧着眉,之后基本上再没怎么吃饭。

晚上任万成一个人气势汹汹的跑到了父母房间里,关了门。

最初什么都听不见,可能还是在有理有据的谈。后来就渐渐听到了任万成大喊,已经是无理取闹的、甚至是孩子气的:

“不行!”“凭什么又要把哥送走!”“换一个学校!”“不行!哥要是去那上我就以后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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