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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各地收缴的钱粮都只够地方支应,上缴天京的并不太多,像湘鄂等地战场,还需要天京调拨钱粮前去支援的。说起天京圣库的进项来,最大的一笔还是西王东征时留给天京圣库的一百二十余万两银子。
是以杨秀清到不关心别的,但听到苏南实行新政后,每年可像天京缴纳两百万两银子,这倒是让他怦然心动。
“一年就可缴两百万两银子?”杨秀清有些惊异的问道:“施行新政后,苏南一地三府十五县就真能缴这么多税赋么?”
萧云贵知道杨秀清心动了,趁热打铁道:“这是自然,小弟已经着人细细点算过,新政之后,商贾广来,加上外夷商税,苏南除了自己地方上支应之外,当可上缴两百万两的钱粮给天京。”
对于这上缴的两百万赋税萧云贵还是有信心的,仅上海海关历史上英国人赫德掌管海关后,在1861年时,海关关税就达到了四百九十五万两之巨,虽然如今上海的商贸还没那么繁华,但西殿施行新的海关政策后,应该可以达到三百万两以上。还有苏杭宁波等地的农税、商税算上,苏南之地可挖掘的潜力还很多。因此萧云贵许诺一年上缴两百万两银子给天京也不算夸海口。
至于白白给天京两百万的银子,萧云贵虽然觉得心痛,但这是必须的,地方向朝廷交钱粮自古以来都是如此,你苏南想要换得天京的支持搞新政,这些是必须花的代价,除非现在西殿就扯旗造反,但眼下苏南非常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来搞发展,萧云贵并不希望这个时候和天京翻脸,这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所以花两百万两买个耳根清净,买个天京的定心丸,买个东王的鼎力支持还是非常划算的。
杨秀清听了萧云贵的话后,沉吟起来,萧云贵继续煽风点火道:“小弟在江北的眼线禀报说,江北清妖开始搞了个厘金捐税之策,凡是过往的商贾,清妖都是一两中征收一厘的税金,据闻此策施行之后,清妖钱粮颇多,小弟只怕咱们再不迎头赶上,圣库钱粮枯竭,这战就没法打下去了啊。”
杨秀清哦了一声,点点头道:“朝贵所言有理,打仗历来打的都是钱粮,咱们天国如今已然定都开府,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样,打到一地收缴一地,总该广开源路,吸纳钱粮入圣库才是。”说到这里杨秀清一拍桌案道:“好!我杨秀清就支持朝贵在苏南搞新政,回头你把新政的章程弄一个上来,天王、百官那边为兄和你一道去说。”
萧云贵大喜,马上躬身一礼道:“多谢兄长鼎力支持,小弟一定不负众望,定把苏南治理得妥贴。”
杨秀清拍了拍萧云贵的肩头笑道:“就这么说定了,只是你可不能为了收缴两百万两银子交圣库而去掳掠百姓喔。”
萧云贵也笑道:“小弟不敢勒索百姓,相信苏南新政后,百姓过活只会比从前要好,兄长你放心好了,小弟也是苦出身的人,断不会鱼肉百姓的。”
杨秀清嗯了一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又问道:“政事咱们说得差不多了,军务如何?西殿下一步可是要进兵闽赣两省了?”
萧云贵看着杨秀清喝酒,心中不禁暗暗感叹,天国这些大佬们对属下说要禁酒,可自己却躲在王府内喝酒,真是不公平啊。但听得杨秀清问起兵事,急忙摇摇头道:“西殿兵马新克苏南,而且苏州、上海、杭州等役死伤颇重,小弟想让兵马休整些时日,招纳些新兵加以习练,并稳固苏南地方。况且冬日到来,也不利进兵,便想待开春后再行征伐。”
杨秀清微微有些失望的道:“如今闽赣清妖江忠源、李廷钰新败,为兄还想着派北王或是翼王提兵入闽赣,你西殿派兵策应,只要闽赣一下,两广可传檄而定,天国疆土便可大大增加。”
萧云贵一直视闽赣为自己下一个目标,自然不大愿意北王或是翼王染指,当下说道:“兄长明鉴,闽赣清妖新败,无力北犯,但江北清妖气焰嚣张,清妖囤积江北,对天京虎视眈眈总不是个事,小弟以为当出兵苏北、鄂皖两省才是保守天京要旨。闽赣两地开春后,当可攻取。”
杨秀清哦了一声,斜睨了萧云贵一眼道:“你的意思是让天京出队打清妖重兵囤积的皖鄂、苏北?”
第二百八十五章北翼排兵
萧云贵一听杨秀清的口气有些不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解释道:“小弟不是这个意思,小弟的意思是天京兵马长久没有出队,钱粮来源颇窘,可差精兵强将提兵北上皖鄂打开局面。如今江北清妖兵马囤积,虽然小弟数日前破了江北大营,但难保清妖不会卷土重来。历来南兵抗北兵不可只守长江,而要守淮,咱们天国要是能趁眼下江北大营新破,出队占据江淮,对守卫天京大大有利,对将来咱们北伐也大大有利。”
说到这里,杨秀清的面色还是没变,自顾自的又斟了杯酒喝了,萧云贵心中一动,上前低声道:“北殿、翼殿不是常请言要出队吗?兄长何不顺水推舟让他们北上和清妖重兵较量?东殿兵坐镇南京,待开春后兄长可让东殿兵和小弟的兵马一道入赣省,如此咱们就可打开局面了。”
听到这里杨秀清神色才略略一缓,笑了笑道:“你这话才有几分道理,咱们中军自然是要坐镇南京的,赣省为天京腹心,该咱们自己的兵马去取。皖鄂嘛就让北殿、翼殿去取嘛,你西殿都打下了苏南,怎么着也该给北翼让点地方出来不是么?”
萧云贵暗叫好险,自己果然猜对了杨秀清的心思,江北清兵众多难打,又有长江阻隔,虽然有水师接应,但转运也难,是以杨秀清不大愿意自己的心腹兵马出队北面,他更想下江西。
杨秀清手指扣着软塌的扶手,自言自语的道:“只是咱们当初定下的策略是先定南九省再行北伐,北翼只怕不会那么傻。”
萧云贵笑着说道:“兄长宽心,定策是定策,形势有变也可加以修改。天京的确需要北面江淮之地来屏障,皖鄂也不算穷困,无非是难打一些。要是北翼北上有顾虑,我西殿可派兵北上打苏中策应他们,如此北殿打皖南,翼殿打鄂省,西殿打苏中,三路兵马齐出,清妖措手不及之下必定会阵脚大乱。况且江北妖兵精锐大多都在苏中扬州等地,由我西殿啃这块硬骨头。北翼也无话可说了吧。”
杨秀清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这个方略才算是上上之策,只是你西殿要打苏中,是否太勉强了?何人提兵?”
萧云贵陪笑道:“小弟知道兄长速来不喜镇江罗大纲,这人天地会出身,江湖习气重。派他出队苏中正合适。”
杨秀清嗯了一声喜道:“朝贵啊,你总算明白为兄的苦心了。说起这朝政来。总要有人拿主意不是?像那些总是这不对、那不行的人,咱们该打发走的打发走,朝政还是要一个人说了算才行,否则便会乱了章程,什么事都做不了。就按你说的,北殿打皖南。翼殿打鄂省,罗大纲打苏中。不过呢也都算是天朝的老兄弟,只要他们打得好,咱们也不会吝啬那些赏赐。但要是打不好。也别怪天朝法度严苛,你说是这个理吗?”
萧云贵吓得汗流浃背,回想起来,要是自己出长沙之后打过一个败仗,就休想讨得了好去。特别是东进金陵,要是西殿吃了败仗回来,说不定自己的兵权都会被剥夺,好在西殿一直都是在大胜仗,没给天京这个藉口罢了。当下萧云贵连忙附和道:“是、是,兄长所言极是,出队打仗自然是要打得好才对得起兄长,要是打不好对天朝也不好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