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清军的步兵们还是趁着这一阵炮击,冲到了太平军的第二道壕沟之前,太平军将士们早就上好了刺刀,在一阵明亮的冲锋号之后,太平军将士们呐喊着挺着明晃晃的刺刀跳出壕沟和清军步兵们肉搏了起来。
战刀飞舞、刺刀攒刺,壕沟内上千人厮杀了起来,肉搏之后新式武器已经没有了多大的作用,两边拼的就是原始的刺杀技术和勇气。好在太平军小群体之间的刺杀配合娴熟,三人一组的拼刺小队,抵挡住了数倍清军步兵们的马刀、长矛,而清军步兵们更多的是靠个人勇武,鲜少有团队之间的配合,是以反倒是渐渐被太平军压制。
远处清军将领见到这个情形,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保留的了,猩红的战旗高高扬起,剩下的一万多名清军全部开始冲锋,他要一举压垮太平军。
看到清军灰色号衣如同一道灰色的潮水涌来,和自己一方绿色的防线撞到一起,眼眸一热,冲着身后李默全率领的炮兵团喊道:“命令炮兵也拿起武器,咱们冲上去!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炮兵团的炮弹已经打完,数百名炮兵们端起步枪跟着陈阿林和李默全开始向着第一道防线冲去。三百余名炮兵冲进战团,略略稳定住战线,陈阿林知道这个时候拼的就是体力和意志了,哪一方先不支就只能等待失败。
清军始终是人多势众,防御圈越来越小,陈阿林大声吼叫着:“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咱们太平新编第一师没有被人从后背打死的!”越是在这种时候,一个军事主官带给士兵们的勇气是巨大的,如果是清军易地而处的话,在这种时候,军队的主官说不定早就跑了,而手下的兵勇面对如此凶狠、残酷的肉搏,也早已经崩溃逃散了。此刻的太平军却是在和数倍于自己的清军肉搏,没有逃兵、没有动摇,日常太平军那严格的刺杀训练和体能训练,让太平军步兵们一直苦苦的支撑着。
危机时刻终于来临,防御圈东面被清军撕开了一个口子,其余的清军都叫喊着朝着这个缺口发起了冲锋,陈阿林心头慢慢的沉了下去,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战术可言,只希望能够支持得久一点,坚持下去或许会出现奇迹。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嘹亮的冲锋号响彻四野,第一团官兵们听了都是精神一阵,陈阿林抬头看去,只见远处草绿色的人潮涌来,一面巨大的西殿军旗在身后的原野上竖起,是太平军的骑兵!
陈阿林大喜过望高喊道:“兄弟们,咱们的骑兵来了!”
太平军士兵们纷纷望去,果然见到自己一方的数千骑兵冲杀过来,身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高喊着更加卖力的拼杀起来。
太平军骑兵没有再放马枪,而是挥舞着马刀直接冲进敌阵之中,瞬间扬起一片血雾,残肢断臂飞舞之间,想要阻截的清军被杀散,太平军骑兵没有追杀逃散的清军,而是继续向前冲杀,一举突破了清军的包围圈。
一番马上砍杀之后,加上第一团步兵的反击,一万五千多名清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四散逃去。来援的太平军骑兵分出数路骑兵,追杀逃散的清军而去。
陈阿林看着如水银泻地般四处追杀清军的太平军骑兵,心中大呼痛快,只见数十骑太平军骑兵奔至自己身前,扬起的尘土呛得他睁不开眼,扇了几下灰尘之后,陈阿林见到当先的一名骑兵穿的是太平军将校军服,那人面色俊冷,冲着自己敬了个军礼缓缓说道:“太平军军新编第二师骑兵一团团长张文祥救援来迟,请陈团长见谅!”
陈阿林啊了一声,回了一礼说道:“原来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张文祥啊,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第一团就撂这儿了。”
张文祥微微一笑说道:“还有第一师的骑兵第一团也来了,他们带人追杀毛子骑兵去了,第二步兵团卡在退往温州的路上,这次清妖的援兵一个也别想回去。”
陈阿林看着张文祥满面风霜的脸,呵呵笑说道:“咱们进镇子里去吧,镇子里原来的清妖留了不少好东西多着呢,哈哈哈。”哄笑声中,陈阿林带着张文祥往大溪镇而去。至此清军两万余名援兵被杀得四散崩溃,温州的清军一下子折损了两万余人,整个温台防线已经出现崩溃的趋势。
第三百六十九章冬日攻城
时值十一月底,萧瑟的寒风早早的吹临,风雪出乎所有人预料早早的降临了台州,第一场大雪过后,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几度。从前若是遇上这样的天变,对准备不足的军队来说,是会导致军队崩溃或是严重减员的。
当达洪阿醒来看到下起大雪之后,他欣喜若狂的奔上城楼想要看看那些长毛贼怎么样了,他一边走一边喜道:“看看,这就是老天爷对乱臣贼子的惩罚!”
突然降临的反常天气虽然对守城的清军也是不小的麻烦,但清军始终是在城内,他们有屋舍可以御寒,但太平军是露宿在城外,他们遇上的麻烦是清军的数倍。
道光、咸丰年间正值明清小冰河时期的末期,虽然气候已经不再像明末那样反常,但偶尔局部地区的天气还是会变得反常,台州城的老百姓们就说这场大雪是几十年未曾遇见过的,很多人都为城外的太平军担心起来。
可惜达洪阿登上城楼后,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太平军的阵地上一片繁忙的景象。只见阵地上不少牛车、马车往来穿梭,城外被烧成一片白地,太平军只得从十余里外砍来树木,并在阵地的壕沟上建造了很多临时的窝棚,这些窝棚比帐篷暖和,足以抵挡严寒的侵袭。
太平军新编第一师师长林启荣和第一师训导员陈布实穿着厚厚的冬衣,走在壕沟内,看望各参战部队的官兵,见到众多官兵躲在壕沟内,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原木,下面燃起篝火来,里面还是非常暖和的。而且官兵们都穿了厚厚的冬装军服,这让两人对后勤部感到很是满意。
随后太平军后勤部对各旅各团专门发放了冬季作战的战场手册,各种防寒保暖、各种严寒下该注意的事项都一一写明,小到必须保持袜子的干爽,以免患上战壕足,也都写在了里面,让太平军避免了很大的非战斗减员情况出现。
林启荣看了看官兵们虽然有些疲累,但士气仍是很高昂,欣慰的看着陈布实说道:“看来情况比想象中的好,也多亏了李帅的耐心。让后勤部多谢时间准备物资。”
陈布实乃是湖北武昌人,在湖北加入的太平军,原本是个教书先生,后来在军校成绩突出,同样得到了重用。他叹口气。呼出口的热气瞬间变成气雾,跟着黏在他的脸上。白白的罩了一层白霜。他皱眉说道:“是啊,李帅和参谋部、后勤部的兄弟们想得很周到,冬季作战就要想到各种突发情况,要是换做从前,这种鬼天气一来,半数兵将冻得生病也不稀奇。如今好了,咱们的后勤部能这么快把物资送上来,免得咱们挨冻。”
林启荣苦笑道:“西王这次或许是有意为之,去年罗大纲他们也是选在冬日进兵扬州。今年也是选在冬日出兵,看来西王是想让各部提前熟悉北边的天气,为将来北伐做些准备。”
陈布实看了看远处台州城一片银装素裹真的宛如冰城一般,缓缓说道:“是啊,咱们都是南方人,若是有一天北伐了,不适应北边的气候的确很麻烦。说实话,我这人不怕热,就怕冷。”
林启荣笑了笑说道:“是啊,俗话说的好,宁可南行千里,不愿北走一天,北边的冬季更是寒冷,南兵北伐最要紧的就是适应气候。昨日李帅来了将令,李廷钰的援兵已经被打掉,台州城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咱们可以收网了。”
陈布实微微皱眉道:“今早我看到参谋部的作战计划了,难道非要选在今日出战么?昨天官兵们忙碌了一天搭建窝棚,就怕很疲累。”
林启荣淡淡的笑道:“咱们带的不是少爷兵,这点苦都不能吃还打什么仗?今天就很好,正好试试咱们雪天的作战能力,这种练兵的机会可不多的啊。正午时候,就发动第一次攻击!”
正午时分,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太平军炮兵阵地上,每隔数米就有一个巨大的火塘燃起,火塘中间各式火炮排列其间。太平军的炮兵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