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贵笑了笑说道:“我们和陆思玄他们都一样,都缺少时日整合内部,我想他们一定会安排后招,而且这一招其实我们也知道的。”
洪韵儿秀眉微蹙道:“我想不到,你快点说吧。”
萧云贵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梅菜扣肉,口中悠然的说道:“我猜他们一定会利用印度来给英国人制造麻烦的。”
洪韵儿疑惑的道:“印度?”跟着恍然大悟道:“你是说1857年的印度大起义?”
萧云贵点点头说道:“不错,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高压统治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如今远东满清和英法联军一战,满清胜了,英国人势必恼羞成怒,他们会组成远征军开赴远东,而印度的英军也必定要抽调,而且印度的仆从军也会跟随,这样势必提前造成矛盾的激化。现在的印度只需要一点火星就可能完全燃烧起来,一旦印度大起义爆发,英国人还有能力派兵东进么?我料想陆思玄这家伙一定会利用这一点做文章,就算没有火星,他也会派人潜入印度制造火星的,毕竟英军的前装线膛枪子弹裹着的动物油脂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猪油做的。”
洪韵儿笑了起来说道:“不错,他们一定想得到,这是他们拖延时日的最好机会,只要能拖延个三、四年时间,我们和他们都能够准备得更加充分,到时候就不怕洋人了。”
萧云贵笑得很是阴险的说道:“我也怕他们想不起来,所以我会让白泽堂给荣禄带封密信,上面只会写印度大起义几个字,剩下的事就该他们去操心了。”
洪韵儿抿嘴笑道:“你还真是会算计,连打带消,不但算计了满清,连英国人也会被阴上一把。”跟着笑容渐渐淡去,轻叹一声道:“可是我们这边怎么办?天京那边这些日子怎么忽然安静下去了?”
萧云贵抿了口酒,握着酒杯发怔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也许这就是狂风暴雨前暂时的宁静吧,天王和东王迟早都会动手,只是看哪一边能够先完成准备了。”
夫妻俩正吃饭说话之间,钱江又快步到来,这些日子一旦有什么新消息,总是钱江第一时间来报,足见情报司现在的作用也越来越明显了。
钱江带来的消息很简单,两天前翼王石达开和北王韦昌辉同时回到了天京!
萧云贵有些大惊失色,忙问道:“他们带了多少兵马?”钱江答道:“根据情报显示,两王只各自带了五、六百护卫、随从回京!”
萧云贵面色大变,忍不住起身惊道:“石达开和韦昌辉疯了吗?明知道杨秀清要对付他们,还敢只带这么点兵马就回到天京,他们不知道一旦他们两人被控制,翼殿和北殿的兵马也就算玩完了吗?”
钱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道:“属下也猜不透,按理说天王的讨逆诏旨翼王和北王都收到了,不可能不知道东王的阴谋啊。”
洪韵儿放下碗筷道:“钱司长还没吃饭吧,先坐下吃点,我差人去把左相请过来,稍后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钱江整天守在情报司统筹各方消息,平日里也吃不到这么精致的家常菜,当下客气几句也就坐下用饭,洪韵儿自差西王府的参护前去请左宗棠前来。
安排完之后,却见萧云贵拿着筷子兀自在那里发呆,钱江见西王不动筷,他也不敢逾礼,两人就这么僵坐着。洪韵儿笑了笑坐下身道:“天还没塌下来,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好么?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萧云贵闻言这才吃了起来,钱江也才跟着吃了起来。一顿饭的功夫很快过去,没有人多说什么,饭后女官上了茶水,这时候左宗棠也到了。
左宗棠回到府上也是才用过饭就被西殿参护叫了来,茶水都没喝一口,当下左宗棠喝着茶听钱江将消息说完后,他放下茶盏道:“殿下切勿忧虑,此乃翼王之策,按理说东王将令是两个月前送到湖北武昌的,翼王和北王都接到了将令,随后在路上足足耽误了那么长的功夫,可见两王乃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动身回京的。以翼王的才干,他必定知道假若他和北王不回京,东王必定会对天王不利,因此两王必须回京,而且要不带兵马的回京后,才能让东王彻底放松警惕。”
萧云贵皱眉道:“东王倒是放心了,但他们两手中无兵,就算回到了天京也是扳不倒东王的啊。”
左宗棠笑了笑说道:“既然翼王敢用此策,必定是还有后招。左某猜想翼王用的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在外的翼殿和北殿兵马主要是牵制东王的大军,而天京城内东王兵马也不过数万,当中还有各王侯府上参护兵马,假若像秦日刚、胡以晃、陈承瑢这些王侯一起反对东王,在天京城内东王的兵马似乎也不占优。假若东王因为疏于防范,说不定还真会着了天王和翼王的道。”
萧云贵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愧是翼王石达开,能想到这招,只要他和北王回京,东王必定会以为大局已定而专注对付翼殿和北殿在外的兵马,而天京反而会疏于防范,假如这个时候天王联合诸多王侯一起发难,东王在天京还真是会有危险。”
洪韵儿忽然插口道:“但我们能想到,杨秀清不可能想不到吧,翼王这一招要是被看破,天王他们就危险了。”
左宗棠淡淡的笑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左某猜想东王一定会败,而且也就在这些日子了。”
第四百二十二章逼封万岁
果然如同左宗棠所预料的,这些日子的天京城内暗流涌动,一股不祥之气笼罩着内外,就连天色也不见变凉,反而更加的闷热,令人烦躁不安。
这天,豫王胡以晃正在府中闷坐,突然有人禀报:“东王有旨,请豫王过府议事。”胡以晃心头大惊,自从他投向天王之后,一直都担心东窗事发被东王报复,虽然其后一直都风平浪静,但越是这样胡以晃越觉得心头焦躁。如今翼王和北王也回到了天京,便马上被东殿的人严密监视起来,就连他这豫王府也是明暗哨不少。胡以晃一直都小心行事,就怕被东王看出破绽来,此时忽闻东王召见,心虚之下自然是胆战心惊,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他也只得更换朝服,乘马来到东府,到配殿候旨。
片刻过后,一个女承宣进来说道:“九千岁吿谕,请豫王到望云楼谒见。”胡以晃听了,深感不解。原来,这望云楼属于内苑,乃东府禁区,外臣是不得而进的。东王在那里召见,所为何故?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随女承宣来到望云楼下。
东殿尚书侯谦芳正在这里等候。一见胡以晃,忙抢步施礼:“卑职迎接王驾千岁。”胡以晃把他扶起,说道道:“侯尚书免礼,在下担当不起。”胡以晃深知,侯谦芳是杨秀清眼里的红人,又是东王的耳目,是有名的“逻察”头子,别看他职位不高,却执掌着东府大权,因此,一般人是不敢得罪他的。
“请豫王登楼,九千岁等着您呢!”侯谦芳说道罢。在头前引路,胡以晃跟着他走进望云楼内。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只见脚下是红木地板,上面铺着一寸多厚的西洋地毯,金线盘花,绣着山水风景,墙壁上贴着黄缎子,上绣九龙戏水的图案。头顶上是雕花的天花板,画着日月星辰。每隔五步,就挂着一盏八角缕金玻璃灯。千门万户,曲折迂回,神秘而又庄严,到处都闪烁着珠光宝气,好像置身于富丽堂皇的迷宫之中。一对对天仙似的女官。静悄悄地在两旁垂手肃立,要不是眼睛动弹。几乎与死人无异。
胡以晃跟随侯谦芳。穿过一间宽阔的大殿,开始登楼了。他们踩着富有弹性的地毯,顺着红木雕花扶手,盘旋而上,一直登上五楼。
“豫王到——”值日班的女官,一个接一个地传呼着。声音圆润悦耳。胡以晃停在大厅门口,整冠抖袍,等候传见。侯谦芳先进去请示,然后走出来向豫王摆手。胡以晃迈步走进大厅。但见这是一间六角形的建筑,淡蓝色的窗帘,遮住了充足的阳光。面南背北安放着宝座,四扇洒金屏风挡在后面。这只宝座能靠、能躺,又能随意转动,是由西王专门进献的,据说道是几个英国人所制造。据西王所说道,此物价值万金,是大国的珍宝。大厅中摆着中、西两用设备,浮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