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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就是死者似乎受到过凌辱。”仵作回道。
此言一出,在村民中仿佛炸开了锅,众人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狄怀顿觉事情严重,他安抚了下村民,随即看向李沧海。
李沧海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他有必要给众人一个交代,毕竟自始至终他都在庙内。
“这个倒真是有些奇怪,我睡着之后,并未听到任何声响。仵作,你能确定死者受凌辱的情况么?”
仵作有些摸不清头脑,疑惑地问道:“你是指具体的时辰么?”
李沧海摇头道:“不是时辰,我是说,她遭受凌辱是死前还是死后的事情。”
仵作有些为难的说道:“女子验身需由坐婆检验,具体的情况,我并不能判断。”
狄怀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于是询问道:“这个……有区别吗?”
“如果死者是在死前受到凌辱,那很有可能这是情杀。”凭借对犯罪学大量的研究,李沧海敏锐的察觉到一丝端倪。
“我们可以猜想这种可能,死者生前曾与人私定终身,可是现在却出嫁在即,而嫁的那个人却又不是同她私定终身之人,而后那人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李沧海这番话让众人为之惊愕,这倒是一种假设。
“依你所说,那人既然深爱着死者,为何又要害她性命?”狄怀眉头锁得更紧了些,疑惑地问道。
李沧海耸了耸肩膀:“也许凶手认为,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那如果是死后遭受凌辱的呢?”狄怀撇了下嘴,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有些不适。
李沧海脑子中瞬间出现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他猛不丁的打了个寒噤。
“如果是死后遭凌辱的话,那只能说明,凶手是个变态杀人狂。”
李沧海说完,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场面,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狄怀思索了起来,片刻后他疑问道:“这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吗?”
李沧海摸了下鼻子,心道这狄大人的脑子似乎还没有转过弯来。
无奈地叹了口气,李沧海坚定地说道:“大人,不管凌辱是在生前还是死后,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个心理有病之人。”
作为县丞,狄怀判过的案子也不在少数,李沧海所说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你说的虽有道理,却只是一种猜测。还有,你如何确认凶手一定会是患有心疾之人?而不是山贼所为?”
第三章飞蝇验刀
李沧海沉默了起来,他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一切。
“此事绝对不会是山贼所为,大人管辖此地,应对山贼有所了解。山贼凶残成性,如果真是山贼所为,他们定会大开杀戒,在村中劫掠一番,何必单杀一名女子?”
李沧海顿了顿,他看了眼村老,道:“何况,村老也曾对大人说过,这附近早已没有山贼出没。所以,我断定此事定是村中之人所为!”
狄怀诧异地看着他,心中啧啧惊叹,此话是他与村长两人单独所谈,不想此人竟能在如此嘈乱的环境之下,也能清晰的听到两人交谈。
听李沧海说凶手就是本村之人,众人顿时哗然。
“你胡说!本村民风淳朴,凶手绝不会是本村之人。大人,他这是诬陷,您可得为村民们做主啊!”村老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使劲的杵着拐棍,颤巍巍地道。
看着神色激动的村老,以及愤怒的村民,狄怀急忙安慰道:“村老,你且放心,本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顿了顿后,狄怀突然喝道:“李沧海,你所说可有证据?”
李沧海愣了下,他摇了摇头。
狄怀面有不悦,他指着李沧海道:“没有证据,你这般胡乱指责,这可是诬陷之罪!”
李沧海摸了摸鼻子,显然狄怀对他的信任程度比不上村老。想想也是,他一个外来之人,又陷入凶杀案,凭什么让别人信他?
李沧海闭上眼睛,将昨夜之事过了一遍,过了片刻,他终于发现了一丝破绽,忽地睁开了眼睛。
李沧海当时只觉得是自己太过疲惫,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想起来,才发现其中关键。
香味!
虽然混在檀香之中,但李沧海还是能够清楚的分辨出来,这是一种奇特的沉香,此香名叫‘伽蓝沉’,是一种极其罕见的香料。
不过,伽蓝沉有个特性,就是与檀香共同燃烧,就会产生微量的迷香。
这些知识完全来自他融合的记忆,原来那位仁兄虽是位百无一用的书生,但却是读了不少的典籍。
李沧海心中立即浮起一个计策,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大人,想要找到凶手,并非没有办法。我有一计,不知大人可否相信我。”
狄怀摸着下巴,看着李沧海脸上自信的笑容,问道:“什么办法?”
“请大人下令,让各家尽数交出砍柴刀,我自有办法找出凶手。”李沧海故作神秘的说道。
狄怀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下令道:“各家柴刀尽皆交出,如有私藏不交者,必是凶犯无疑,必将追究查办!”
村民尽皆哗然,但是县丞大人下令,他们又不敢不从,于是纷纷回家取刀。
片刻之后,这些村民取刀回来。
小杨村背靠大山,家家户户皆有柴刀,李沧海大概数了下,约莫有四五十把。
李沧海选了一处阔地,双手抱胸的站在原地,让村民挨个上前将柴刀交给他。
狄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沧海仔细的观察着每一把柴刀,也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
那些村民挨个的上前,直到有一名‘阿巴、阿巴’的男子走来,他眼睛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接收柴刀。
几十把砍刀放在地上,排成了一片。
此时,正值盛夏,蝇虫飞舞,酷暑难当。
众人等了一炷香时间,也不见他有何动静,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
狄怀也是满身大汗,他擦着汗水不悦的问道:“李沧海,你让村民拿来柴刀,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此时,其中一把柴刀上飞起了苍蝇,那些苍蝇发出嗡嗡声响,在柴刀上聚集。
“有了!”
李沧海微微一笑,指着那把柴刀问道:“这是谁的?”
人群中走出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用手比划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地声音。
“哑巴?”狄怀眉头一皱。
“大人,他说这柴刀是他的。”村老在一旁对狄怀说道。
李沧海蓦地对狄怀拱手道:“大人,凶手已经找到,就是他!”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那哑巴更是神情惊慌,似乎被突然其来的指控吓坏了。
“你如何判定凶手是他?”狄怀显然不相信,这哑巴就是凶手。
“大人请看,其余柴刀皆无苍蝇,惟有这把有苍蝇飞集,这乃是杀人之后刀上血腥未散,所以才导致苍蝇聚集。”李沧海指着那些柴刀说道。
狄怀上前看去,果然如他所说,数十把柴刀只有这一把上有苍蝇飞绕。
那哑巴连连摆手,他呜呜叫了起来,指手画脚的比划了起来。
“大人呢,哑儿他说,这把柴刀上的血,是昨日杀鸡时所沾染,这上面并非是人血啊!”村老颤巍巍的说道。
“李沧海,单凭一把染血柴刀你就认为他是凶手?”狄怀对他的信任,明显比不上小杨村村民。
李沧海看着狄怀,平静地道:“大人,您要是不相信我所说,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我所说不假。”
李沧海的话让狄怀陷入了沉思,李沧海所说是真是假,现在并无定断。但看他认真的表情,似乎没有说谎。
狄怀琢磨了片刻,决定看他如何寻找凶手,于是便道:“好,本官就给你一天时间。明日日落之前你无法找到真凶,本官绝不轻饶。”
众人散去,哑巴因有人证明柴刀上是鸡血,也并未受到看押。
不过,李沧海倒丝毫不在意,他的目的达到了。
对他来说,刀上是否有血腥并不重要,他只是借此机会,查探持刀之人身上的味道。
‘伽蓝沉’这种沉香,具有很强的吸附性,凶手既然能够用其做成迷香,那其身上定然有残留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