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劫后余生
陆寒与郭天放有约,到了时间郭天放却并未赴约,陆寒对恶人谷和浩气盟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是知晓的,就愈发忧心,他四处寻人,并未见那叫花子踪迹,反倒在同门那打听到了一些不妙的消息,当即便偷偷摸进了军营……
燕云断回营帐看到陆寒时,吃了一惊,他与陆寒接触甚少,只知道郭天放与此人是好友,有时会雇佣他去做一些隐秘的事。
陆寒见了燕云断废话也不多说:“如果郭兄不在你这,他很可能……是被人抓了。”
燕云断有一瞬间脑子是懵的,空白一片,待真正消化了陆寒的话后脑子里才一窝蜂的冒出了一大堆的疑问——抓了?为什么抓他?谁抓的?抓了他之后要做什么?他现在……是生是死?
燕云断想起两人天亮前还缱绻缠绵,他的掌心甚至还留有对方躺在身侧时的温度,他临走前,他还吻了他的眉角……此时他换过了一班岗满心欢喜的正准备“归家”,怎料晴天一个霹雳,陆寒现在站在这里跟他说,郭天放被人抓了?
陆寒看着脸色突然之间沉静下来,眼神中却迸射出一股暴虐凶光的燕云断,头皮不禁发炸……这人周身的杀气毫不掩饰的释放开来,饶是见惯了诸多场面的陆寒也不得不心惊……
“说清楚。”
燕云断脑子懵过一瞬,残酷的沙场征战中磨炼出的沉着性子让他瞬间敛了内心狂暴的情绪,他要先知道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动手的人会是何人,他们会将人劫到什么地方,然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去救人……
陆寒见燕云断控制了情绪没有当场发飙,不由松了口气,他整理了下思绪这才跟燕云断道出原由……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天放醒了,只是他并未第一时间睁开眼,脑子渐渐清明了之后,他忍着伤口的疼痛回想陷入昏迷前的事,他是在赶去赴与陆寒之约的路上,被三个明教偷袭了,那三人的功夫甚是了得,他一人无法力敌,缠斗不久便陷入了敌手……
他一直知道对方要动手,毕竟是他将那人逼迫至鱼死网破的境地,奈何事发之后他藏得太深,为了斩草除根,郭天放本就打算以自己做饵好诱那人上当,但没料到在他动手之前……他竟然花了大价钱雇佣了“三生·岁子”这样的人物来对付他……
所幸在此之前,他已有所布置,还不至于手忙脚乱,只是事发突然他还没来得及跟燕云断通个气……本不想他搅和进来,他是追随他而入的恶人谷,他并不希望他牵扯阵营之事过深的,但看来这次是铁定要把他卷进来了……
郭天放心底叹息,却又有些担忧,知道自己被抓了,那人指不定要急成什么样了吧……
脑子里将事情过了一遍,郭天放才慢悠悠睁开了眼,然后不意外的看到这地牢的阴暗角落里,站着一人。
那人藏在暗影里,看不清面貌长相,可那一身丐帮弟子的破军服饰和独有的刺青,却让郭天放心头刺痛,他刻意忽略那感觉让自己变得冷静。
“岁子们说药效过了您也该醒了……想把您请来可真难,他们三人出手,还让您伤了一个,若是这样都请不来您那我是真的没招了……不过就因为您的缘故,现在两边的人都在追杀我……您……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只是想有个立足之地而已,师傅……”
郭天放听闻他此话,不由笑了:“别,你我的师徒缘分早已在你决心背叛我时已断,你这声师父我真受不起。”
郭天放叹息了声,之后冷冷的看着他质问道:“你让我放过你,那那些因你而死的弟兄怎么办?你也别再在我面前装什么可怜,立足之地?不是你自己毁了的吗,事已至此,你我便各自为战,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今日抓了我来,怕也不是为了叙旧的吧,沐珂。”
郭天放对这个徒弟,早已不再心存什么念想,他跟在他身边多年,却原来从最一开始就是算计好了的,这人心机深沉他竟多年都没有看出,一朝背叛,谷内该有多少人被牵扯进去,如非他提前察知留了一手布了个局,令他拿了份掺假的情报,使得敌对阵营内斗元气大伤,恶人谷还不知要死伤多少,真要到了那个局面,他郭天放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呵,还以为师父多少会念点旧情,也是,如果不是师父大义灭亲,我此刻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沐珂终于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较之他刚刚略显悲戚的语气,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却是异常狰狞的,眼神也格外阴狠。
郭天放平静的看着被烧的面目全非、头脸甚至是胸口都缠着厚重绷布的昔日徒弟,不能说没有一点难过心思,就是一条狗养了七年也感情不浅,这个徒弟,自己不说掏心挖肺,却也细心教导待他不薄,就是那个局,如果他安分守己,也绝不会深陷其中惹祸上身,奈何……这世间有诸多万般无奈之事。
“我需要那份真实的名簿,我知道,那场大火几乎把所有都烧了,但……那份名簿,你绝对还留着,把它给我吧,只要你把名簿给我,我绝不会为难你。”沐珂缓步走到郭天放跟前,语带恳求却眼神阴沉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郭天放懒洋洋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也该知道我做事的习惯,我不会再冒险,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只会放在最安全的地方。”郭天放歪了下脑袋示意了下,“喏,那些人是谁,他们都参与了什么,都在我脑子里,你若想要?那便自取~”
郭天放有恃无恐的态度,激的一直维持着表面平静的沐珂猛地上前一步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我尊敬的恩师!”
呼吸瞬间窒住,郭天放被掐住脖子,很快便憋红了整张脸,可他却是眼神冰冷淡然的看着沐珂,与之对视,丝毫不见退缩,两人无声的对峙良久,直到郭天放上不来气,胸腔憋得快要炸掉,眼前开始发黑马上就要窒息昏厥,沐珂才骤然松开了手,郭天放猛地喘了几口气,之后就咳嗽不止,咳的撕心裂肺,好半天才捯上这股气。
待到气顺了之后,郭天放哑着嗓子,依旧是那等无甚所谓的语气:“你会杀我,但却不是此时……你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沐珂却是冷着张脸看着他,打了个响指,门外一人拎着条长鞭步入进来,站在了沐珂身后。
“那我们就看看你能嘴硬到何时……”
…………
陆寒与燕云断站在雁门关最高一处烽火台上望着关内的城镇,尽管努力的压制着内心的焦灼,可燕云断还是控制不住暴虐的戾气,他一手持盾,另一手持着陌刀,等的不耐了便抖手一掷,将刀插在了地上,刀刃竟入地数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一直望着城中的陆寒突然开口,燕云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只灰色的鸽子远远的朝他们飞来,陆寒伸手,那鸽子便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说了什么?”燕云断本想一起看,可却发现上面的文字他竟一个都不认识,是波斯语,不由更是急躁。
陆寒一目十行的看完信件,一直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了些许。“恶人谷那边已经派人封锁了各个出城要道,沐珂此时应该没有出城,他还在城中……还有,信上说找到白凤了……”
白凤,是郭天放养的一只隼,跟随他多年,就是燕云断初次见到郭天放时的那只白隼,两人在一起的日子里,他也曾亲手喂过那只鸟儿,一听此消息,眼前登时一亮,本充满绝望死气沉沉的内心终于亮堂了些许。
“先别高兴的太早,白凤虽一直跟着郭兄,但未必知道他被抓去了哪。”
郭天放身旁养着只白隼,别说外人,跟着郭天放学艺数年的沐珂又怎会不知,郭天放为防止白凤被捉,早已吩咐了它只可云层之上飞行,绝不可飞在弓箭射程之内轻易让人靠近,因此郭天放被抓,白凤最多只是知道个大概方位……
燕云断听了不无失望,可到底是有了突破口,陆寒放飞灰鸽,抽出双刀,“走吧,不论如何,我们都要先缩小搜寻范围。”说着,振臂一挥双刃,身形腾空跃起,施展轻功率先朝城中某处掠去……
燕云断眉宇紧蹙,拾起一旁陌刀,度力运劲脚下,呼喝一声腾跃而起,紧随陆寒身后而去……
…………
郭天放被兜头一桶冰凉的井水一下子浇醒,醒来的瞬间,他有些迷糊没能分清这是在哪,只是来自全身各处的剧烈疼痛却提醒了他,他身处何地。
此时的他异常的狼狈,双臂被铁镣拴着,整个人被吊在木架之上,浑身上下尽是鲜血淋漓的鞭痕,还有几处皮肉焦黑、血肉模糊的烙伤,身上的龙纹刺青也已是毁的七七八八,几乎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肉,他是活生生痛昏过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过来之后他与那一直冷眼看着人行刑的沐珂对视了眼,见他满脸黑气,不由扬了扬唇角,打了声招呼:“呦~”声音很是虚弱,却依旧是那般痞气十足。
沐珂也算服了此人,面对生死,好似真的半点都不在意,觉得郭天放就像块滚刀肉一样,软硬不吃,他挥退了了左右,再次走到了郭天放的面前。
“您说,您这样,又是何必呢,那些人跟您又没多大关系,你护着他们,他们的主子未必就领情。”
沐珂知道,因自己的背叛,郭天放如今在恶人谷中的地位已不比往昔……恶人谷那边势力的内斗,不见得会比浩气盟少多少,郭天放的处境也必定艰难。
郭天放听闻此话,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是啊,那群狗东西……太特么……不争气。”
没有人会比郭天放更了解内部的一些事,只是,那些势力盘根错节,恩怨是非由来已久,但要说与他的联系却并不很大,他只是替谷主做事而已,而他之所以会与沐珂对上……除却阵营大义,他求的其实不过是一份心安,是他养出了一匹白眼狼,他就要负责除了这个祸患。
“他们的生死……与我确实无关,但你的生死,却是……与我息息相关。”郭天放笑看着沐珂,突然就想起收他为徒的那段日子……
沐珂其实并不比他小很多,两人只差了十岁而已,他是他七年前所救,如今想来,当时的事恐怕也是有心人刻意为之,郭天放不曾收过弟子,沐珂,是他的第一个徒弟,也是唯一的一个,他很聪慧,习武虽晚了几年,但根骨不错,在武学上,郭天放对自己的弟子也可说是毫无保留,并不十分严厉,日里相处与其说是师徒,倒不如说是年龄相差的有些大了的兄弟……
就是这样一个跟随着自己多年的兄弟,却是敌对阵营安插在自己这边的一个暗探,郭天放发觉之时很难相信,可是面对铁证,他又不得不信……
“你卖了恶人的兄弟……只是因我识人不清,我没那么多条命赔给他们,就只好把自己的命跟你绑在一起了……”
郭天放设了那样一个局,令沐珂在浩气也无法立足,逼的他像疯子一样一心只想将功折罪重返浩气,而他潜伏多年求的,不过就是那份恶人在浩气内部设的暗探的名簿,可惜那关键的东西,此刻就只存在于郭天放的脑子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沐珂,别再做困兽之斗了,你就算真的拿到了名簿……那边的人还会信你吗?”他也不过是那边的人撒过来的一粒种子,如今犯了那么大的错,谁人还敢用他,还会信任他,没用的弃子,知道的太多必然要被人灭口,郭天放几乎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这个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境的徒弟。
沐珂被郭天放一言道中了事实,且被他以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登时就怒了。
“郭、天、放!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郭天放嗤的一声笑了,说了没了几句,他就有点累了,叹了口气才接着说到道:“鱼死,网未必破,你拉上的最多只不过是我一人的命,恶人那边能接替我的人多的是,而早在发现你是细作之时,我就已经做好了诸多安排,就算我死了于阵营无甚影响,不过只是损失了一个极道魔尊而已。”
沐珂不敢相信,郭天放这个疯子把自己的命完全跟他的捆绑在一块了,沐珂呆呆的看着他的师父,半晌后却突然反应过来大笑出声,“您差点就把我唬住了,师父你舍不得死,你怎会舍得死呢?我一人了无牵挂,死了也便死了,可是师父你……还有那个苍云情人吧,啧啧,跟随您这么多年,我怎么就不知道您会有那方面的喜好,师父您……被男人压在身下的模样……还真是淫荡呢。”
郭天放一惊,他与燕云断的事,只除了身边少许两三个关系极近的人知道,其他人谁人都不知晓,他没想到,沐珂竟然知道……
沐珂以近乎狎腻的语调说着这事,因烧伤而显得狰狞的脸带着股异常亢奋的扭曲。他故意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看郭天放的身体,从他身上仅剩的几块完好皮肤上,果然看到了些许爱欲残留的痕迹,因掩藏在花绣之下,如非仔细辨识还真的很难发现。
沐珂呵呵轻笑着,“真是奇闻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郭大侠,恶人谷大名鼎鼎的极道魔尊郭天放,会是个在男人身下分开大腿承欢像个娘们似的浪叫的恶心人的东西,被个男人肏屁股就那么爽吗?师傅?”沐珂用着污秽的言辞极力羞辱着自己曾经的尊师,他恨极郭天放一直以来的镇定自若,他想看他愤怒,看他恐惧,看到他的在乎。
然而面对他的羞辱,郭天放的反应却是……
“啊,是啊,真的挺爽的~不信你也可以试试~”
身体因失血,已是很虚弱了,可郭天放却依旧是那副天塌了当被盖的吊儿郎当样……在沐珂看来侮辱人的话,郭天放却觉得……他说的不过是些事实,只是说法不太好听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沐珂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着郭天放一副油盐不进的样突然一把抓住他后脑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拽迫使他抬头正视自己。
“你当人人都像你似的这么贱,像你这样淫荡的身体,我看谁人上你都欢快的像个母狗似的摇你的屁股吧,若不是我对男人实在恶心,倒也想尝尝师傅你的味道。”沐珂一边说着还顺势摸上了郭天放的屁股,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郭天放的眼,妄图从他的眼中看到点什么。
可是再次让他失望了,郭天放表情平静,眼中波澜不兴,没有他期望的那些东西。他好似还就他的话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轻缓的摇了摇头,说出一句让沐珂气的浑身直哆嗦的话来:“你不行,你满足不了我。”
他语气平静的仿佛就只是在陈述一个“啊,你饭做的不好吃”这样平淡的一个事实。
“贱!”
沐珂气极“啪”的一声甩了郭天放一巴掌,这一巴掌力道不轻,打的郭天放头一偏,耳朵嗡嗡作响,嘴角渗出丝血痕。
郭天放却被这一巴掌打乐了。
“你笑什么!”
郭天放转过头来看了沐珂一眼,嗤笑一声,吐出一口混着血水的唾液,弯着嘴角道:“我教你的掌法,你就是用来甩巴掌的?跟个撒泼的娘们似的。”
沐珂一瞬间血气上涌,气的几乎失去了理智,他直想一掌拍出拍碎眼前人的脑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他到底是忍住了,他双眼激的通红,就那么攥着拳一动不动的瞪视着郭天放,郭天放懒得跟他大眼瞪小眼,眼睛半睁着,似是没力气睁的更大了,他的嘴唇也是泛着失血过多的灰白,沐珂见他的脸色苍白方才意识到,这人浑身的伤口,再这样对峙下去,过不多久不用他再折磨,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说到底,沐珂求的不过是那一份名簿,只有那个东西能保住他的命,他还不能弄死郭天放。
沐珂叫来了两人,吩咐他们给郭天放止血包扎,他冷眼旁观看着两人将浑身是血虚弱不堪的郭天放从木架上放了下来处理伤口,直到都弄完了,他才再一次上前,在精神越发萎靡的郭天放耳边低语:“我再给你一晚的时间,你再好好想想说不说,当然我的耐性有限,你的屁股我玩不下去,不过我会找能陪你玩的,你不介意光着屁股被玩死,满身精斑的尸体出现在恶人谷众将领面前的话,你就拖着我一块下地狱,有师傅陪同上路,想来路上也不会太寂寥。”沐珂威胁完后,又看了郭天放一眼,这才带人离去。
郭天放蜷缩在地,气血不足冷的他浑身打颤,所幸伤口已止了血,熬了半晌,他才扶着墙慢慢爬起身……
起身之后他倚靠着墙坐在那,脑子里想的不是沐珂威胁他的话,而是后悔……
昨晚很跟燕云断少玩两次好了……老子现在好虚啊!纵欲过度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
陆寒与燕云断在白凤的引领下,很快圈定了一片搜索区域,可是即便是城中的一隅却也有上千户之多的民房,之中更是有大大小小数百商铺,从这么杂乱的一片区域想搜出一个人来,没个十天半月根本不可能,可是他们现下既没有那么多人又没有足够的时间,陆寒站在高处望着这片区域……眉头紧皱,一旁的燕云断也静静的思考着。
一个被逼到狗急跳墙的人,极力想隐藏自己的行踪,没有选择偏僻的城郊,而是选了这片闹市,还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掩人耳目不引人注意的将捉来的人藏起……
独栋的宅院,时不时会有马车走动,最重要的是拷问人时必然要有个僻静处,地井!石牢!——采石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云断突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
寻常的城镇,一些富贵人家常常会在宅内修一些密室,而多数的密室藏于地下,然而地处雁门关附近山石嶙峋的易城,却因地质问题,并不适合打造这些密室,因为这里的地下,多是质地坚硬的岩石,所以一些富贵人家多是盖了高些的楼阁而并没有修地下室。
可是在易城中却有这么一片地方,盖了一些特殊的宅子,他们在建造之时,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还是用岩石构筑的,格外的结实,因为再早时,远在易城建城之前,修建雁门关的城墙之时,那里曾是一处采石场,而那些简易石室实际上是当时一些采石工居住之地!后来易城建成,那些不易拆毁的石室被保留下来,在地上修建了住宅,旧时石室却成了富贵人家藏宝的密室,或是储藏室!
这种事本是隐秘,寻常人并不知道,燕云断并非当地人,如果不是早些年,城墙破损,将军为了加固城墙重新启用采石场,派了些老工匠,他还听不到这些,那会他还不过是一个才刚擎的起盾的少年……
燕云断想到此,突然抬头四望确定方位,尽管年头不短了,可他记忆力非常强,很快便确认了,白凤引领他们的位置,正是那片采石场旧址的宅子所在的区域。
燕云断一时间激动万分,他嗖的窜上房顶,在陆寒的肩头拍了一把,陆寒疑惑回头,却见燕云断眉宇飞扬眼含一抹激动神色朝他微一颔首。
“我大概知道他们把天放带到哪去了!”
…………
郭天放因身体实在虚弱,夜里还发起烧,迷迷糊糊间不知不觉睡着了,深夜他突然被一阵细微的银铃声吵醒了。
睡梦中,郭天放就觉得那缥缈的铃声忽远忽近,非常像大漠里的驼铃声,这声音他熟悉莫名……他挣脱了睡意,努力的让感官回归,就发觉那铃声非常近,而自己的脸还异常的瘙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郭天放一个机灵突然就睁开了眼,然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张长满白毛的猫脸吓了一跳,而这猫正舔着他的脸!他惊的一骨碌爬起身,不小心扯痛了伤口疼的嘶嘶直吸气,彻底清醒了定睛一看,这牢狱内突然凭空多了一只白色的长毛猫,这猫的眼睛还是异色的,一金一碧,郭天放听到的铃声,出自这只白猫的颈间系着两个金色的铃铛……
郭天放看到这只猫,尽管之前从未见过,却一瞬间想到了一人……那个猫一样的男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陆寒他们怎么会这么快找到他的?他以为……自己起码要等上个三五天的……
可尽管想不通,郭天放却不会去浪费时间思考那些没用的,他冲着白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轻轻的抱过猫咪。
白猫异常老实的并未发出半点声响,只是颈上的铃铛发出轻微的叮铃声,郭天放小心的把其中那个不响的铃铛摘了下来。
将之拆开从里面抠出一个小纸团,纸团包裹着一粒黑色的药丸,纸上只有四个字:卯时一刻。
郭天放盯着这四个字松了口气,呆愣一瞬,当即便把纸和药丸一并扔进嘴里嚼了嚼吞了,然后他从脖子上摘下自己的铜钱坠饰,拆下一枚穿在线上又给猫咪绑了回去。
白猫一直不吱声乖巧的任他摆弄,直到他将它放下,它才甩了甩尾巴在他手腕上蹭了蹭,然后便灵巧的攀上木架,轻盈一跃跳上石墙上那只有数寸大小的通气孔,身子一缩便出去了。
见白猫消失不见了,郭天放的心也跟着放下了,然后便盘腿而坐,运功调息,他刚刚吃下的那颗药丸,可令他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气血充盈,功力大进,他一边调息一边暗暗磨牙,这一次,他非把那个混账逆徒的屎打出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猫踩着轻盈的步子在宅院内溜达,时而翻墙,时而跃上屋顶,跳出院墙后穿过了巷子口,轻灵的银铃声一直叮铃叮铃响个不停,直到白猫最后一跃跳入一个人的怀中,才发出绵软的喵喵声,一边叫着一边蹭着男人麦色的胸膛。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头戴兜帽,覆住了脸,浑身包的严实只是领口开的大了点,白猫就在男人的胸前老老实实的窝着。
陆寒大手揉了揉白猫的脑袋,然后探手在它颈下一模,看到那枚铜钱后,一直悬着的心算是跌回了原位,松了口气。
一旁的燕云断看到那枚铜钱,眼睛瞬间圆睁,陆寒把铜钱拆下来后递给他。
“拿着吧,回头你自己还给他。”
燕云断紧紧攥住了那枚铜钱,仿佛此刻攥着的,是郭天放的手。
“他……是什么意思?”燕云断直觉郭天放送出着这枚铜钱是有话跟他们说。
陆寒抱着猫瞥了他一眼,倒是不意外燕云断不知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耳边已然传来了五更天的打更声,他挥手示意,一些藏在周围的人都开始逐渐接近目标的那栋宅院。
陆寒放走了自己的猫儿,在燕云断与他并肩时,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脖子上戴的铜钱坠饰,一共五枚,都是经过特殊锻造的,纹路不同,每一枚代表的意思都不同,你手里那个的意思是,他无大碍可自行活动,其他铜钱的意思,你等见到他了自己问吧。好了,废话不说了,准备行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燕云断还从不曾知道,郭天放日里经常戴着的铜钱会有这种特殊意义,他对不够了解枕边人的自己感到羞愧,等这事过去之后,他决心要深入了解一下郭天放身为恶人谷密探的一些隐秘,他知道郭天放不想他卷入阵营之争,可是燕云断却只想保护他的安危,像这次这种事,他再也不想经历了!对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他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感到战栗。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陆寒吹出一声哨响,埋伏在墙头、树上、房上的人便齐齐动作了……
沐珂尚在睡梦中时,便听到了一些异常响动,这段日子里他常是担惊受怕四处逃窜,稍有些响动便会被惊醒,他猛地自床上坐起,在听到一阵纷杂的打斗声时便知大事不妙。
这栋宅院里,他身边一共就十几个人,然而真正功夫不俗的就只有“三生·岁子”三人,但那三人,他仅仅只付了抓人的酬金,如果遇到危急情况,力有不敌,那几个领钱办事的人很可能会直接舍弃他!
他不知自己藏匿的地点怎会这么快被挖了出来,此时也由不得他多想,当即收拾东西想要逃走……
可是……逃,他又能逃去哪?恶人谷的密探早已将他的逃生之路堵死,一门心思就想捉了他剥皮抽筋好祭奠旧人,浩气盟的人也一直隐藏在暗处,因他那份掺假的情报引起内战要捉他回去问罪……天下之大,竟无他一个安心落脚之处。
他捉了郭天放时本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沐珂本有些慌乱的思绪,随着深入的思考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想,这次,他逃不掉了……
那个人,不会再让他逃了。
沐珂眼神黑沉如死水般一点点的沉寂下去,也罢,他逃的也是累了。
自六岁时,被那边的人收养,经过多年的磨练被训练成死士安排进恶人谷,他就已经摆脱不开被人操纵的悲惨命运了,他是个不需要有任何自己想法的棋子,在师傅郭天放身边的日子,想来该是最惬意也是最痛苦煎熬的日子了,他一边享受着男人对他的关爱体会着不曾体会过的师徒情谊,一边干着违背良心与良知给那边传递一些信息背叛他的事,他不是没有过纠结痛苦,他想冷下心肠不被那些事打动,可人心却是最难以琢磨的东西,他时而贪恋师傅的温柔,时而又痛恨他的无知,在反复的煎熬中一点点的被满腹的怨恨与绝望扭曲了性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师傅的眼里是揉不下沙子的,尽管他心大,可他却触了他的逆鳞……
沐珂从床头翻出一节色泽暗沉墨绿色的竹棍来,想起当年师父拉着他到君山上的老竹林寻找竹节两个人一起做这根打狗棒时的一幕幕情景,往昔种种如过往云烟转瞬消散,眼下他们师徒间剩的,就只剩下个“清理门户”的缘分……
落着疤的脸上却露出了个释然却扭曲的笑,沐珂默念着,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便往后院的石室走去。
身处石牢中的郭天放,听到门后传来的脚步声时,缓缓睁开了眼,门开后看到拿着酒坛和打狗棍的沐珂一脸平静的出现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不逃了?”郭天放也很是平静的看着沐珂,慢慢的站起了身。
沐珂见郭天放神色自若,气色如常,虽是满身的血污却无丝毫萎靡之相,也不怎么意外,较之他这个善于伪装的细作,眼前此人,是不论陷入怎样的绝地都不会放弃一丝一毫生还希望的密探。
他该是知道的,此人,才不会轻易失了性命,说什么与他绑了生死的话,不过就只是说说而已。
沐珂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提起酒坛,拔了塞子仰头灌了几大口酒液,然后朝郭天放一扔。
郭天放接了酒坛愣了愣,然后看了看沐珂那仿若野狗一般充满凶光的眼,又看了看他攥着的打狗棒……反应一瞬终于是了然一笑。
他身体后倾,仰着头,单手提着酒坛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酒液,溢出的酒液顺着他的脖子流淌下来,刺激的浑身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却也激发了他的熊熊战意,喝完酒他甩手啪的一声将那坛子摔碎在一旁,抬起腕子一抹嘴,呼喝一声,双手握拳一记龙跃于渊率先冲向了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寒站在院中,手握双刀,一双异瞳淡然的注视着前方挡路的三位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