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半生的心血。
墨榕天看着柳千寻,明白柳千寻话中的意思。
从他记事开始,他活着的唯一的责任,就是光复他们墨家的江山,既然这是他注定的使命,他也就认命地接受了。
他也从未想过,这辈子还会有让他除了自己身上的任务之外去在乎的人。
可是,他不能多想,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这辈子没有这样的资格。
张了张嘴,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徒儿明白。”
“你能真正明白,也不枉费为师的一片苦心。”
柳千寻捋了捋胡子,深深地望了墨榕天一眼,“这会儿晴丫头怕是要醒了,我得先回去,你立刻赶回京城,不要让她怀疑到你身上来。”
那个丫头,平时看上去没心没肺,粗枝大叶,可在一些重要事情上,她却心细如尘,稍微有点蛛丝马迹,也许就能被她看出什么来。
虽然那丫头不足为惧,可她毕竟是他从小养大的,对她的能耐还是有些了解的,所以,心里还是有几分顾虑。
“师父。”
柳千寻转身的瞬间,墨榕天还是叫住了他,“若晴的伤势怎么样了?”
柳千寻没回头,却能感觉到此刻墨榕天脸上的矛盾和挣扎,还有竭力的隐忍和克制。
“伤到了肝,命救回来了,还需要一段时间休养。”
身后,一阵短暂的静默,紧跟着,又听墨榕天稍显喑哑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师姐就拜托师父了。”
他用一种疏离的称呼,隔断了自己对柳若晴那一份从最开始就不该有的那份情愫。
柳千寻点了点头,始终没有回头,往前快步走了几步,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言渊的伤原本就很重,加上之前为了去救柳若晴而伤口几次被撕裂,肺部的伤口也几度裂开,如果不是因为有柳千寻在,他恐怕早就死了。
可即使这条命救回来了,言渊却已经几天没有醒过来了。
柳若晴的伤情恢复得还算不错,但是因为伤及了肝脏,所以,想要短时间内好转,也不太可能。
“师父,言渊的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之前在心里对柳千寻生了几分怀疑,所以这几日,柳若晴在面对柳千寻的时候,心里十分矛盾。
一会儿觉得该防着他,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爱胡思乱想,竟然怀疑到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师父头上来,实在不该。
而这种矛盾的心思,这几日一直在她心里挥之不去,不停地折磨着她。
“他伤到了肺部,那把倒刺扎得很深,这条命能捡回来,也算是他的运气了。”
柳千寻如实回答道,见柳若晴拧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宽慰道:“你放心,这小子遇上我,算是他的造化,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柳千寻的话,显然是让柳若晴放宽了心,同时,心中的矛盾却越来越厉害。
如果师父真的是神机堂的人,言渊若是死了,对神机堂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师父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言渊彻底死了,反而要奋力救她呢?
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想到师父是一个现代人,跟这些古人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加上他明知道她是靖王妃,又怎么可能会帮着神机堂呢?
思来想去,柳若晴觉得,只有自己想多了,这样的理由才解释得通。
柳千寻见她不语,以为她是在担心言渊的伤情,想了想,又继续道:“之前我听说他体内紫阎罗的毒,已经渗透了筋脉,可我这两天给他把脉,发现他心脉里的毒素在往外走,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第517章 517。景王上门
柳若晴眼底一亮,“师父的意思是,他体内的毒素,正在往外排?”
“嗯。”
柳千寻点了点头,“只要将筋脉里的毒素排出来,进入血液之后,再通过血液排出体外,就容易得多了。”
这大概是柳若晴这段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可是,他体内的毒,是怎么就突然排出来了?
之前他出京的时候,陆元和还曾说过,言渊体内的毒,短时间内排不出去,让他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能使用内力。
可怎么出来一趟,毒素就排出来了?
柳若晴心中疑惑颇深,只是眼底的喜色却是欣然可见的。
“看你的样子,你也不知道言渊这小子身上的毒是什么情况?”
“是啊,之前一直听府中的大夫说,他这毒想要解除,所以刚才听师父这么说,我也很意外。”
话虽这么说,可柳若晴心中的喜悦却一直挂在脸上。
只要言渊的毒能清除,她才不会去管是因为什么原因。
回京的路程相对来说要快一些,三日后,言渊的人马便回到了京城,可言渊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皇帝听说言渊回京了,早早就派出了太医院院正,还有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太医候在王府。
等言渊回到靖王府之后,便交由太医查看。
“太医,靖王爷怎么样了?”
言朔下了朝,就直奔靖王府,褪去龙袍后的他,也少了身为天子的凌厉之气,而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回皇上,王爷的伤势因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只是王爷的伤比较重,所以一时间没能醒来也属正常。”
回话的是如今的太医院院正陆修。
言朔听说言渊没了性命危险,才松了口气,“王爷的伤就交给你们太医院好好调理,不可出半点差错。”
“微臣遵旨。”
陆修垂眸,敬畏地退到一旁,却不小心撞到了他身后的那个人,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在看到陆元和那张脸时,面色白了几分。
他用力眨巴了两下眼睛,盯着陆元和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让他惊恐万分的事一般,差点尖叫出声来。
只是因为皇帝在场,他才硬生生地将那一声尖叫给压了下去。
陆元和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收回了视线,仿佛只是在看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
见言渊还不曾醒来,言朔命几个太医留在王府之后,便离开了靖王府。
刚到靖王府门口,便看到柳千寻往这边走,两人面对面视线交汇了片刻,言朔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柳千寻在看到他的时候,眼底迅速闪过一道暗芒。
柳千寻佯装不认识他,只是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稍稍行了个礼。
这个行为并不会让人怀疑什么,言朔虽然没穿龙袍,可周身却是一身低调却贵气的打扮,一看就是皇亲贵胄。
就算柳千寻不知道他的身份,礼貌上行个礼并没有任何不妥。
言朔看着他,也作揖回礼,跟着,想到了什么,问道:“老先生可是九婶的师父?”
柳千寻的脸上,佯装露出了一副震惊的表情,随后,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大礼,“草民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言朔当然以为他是在听到他说“九婶”的时候,猜到他皇帝这个身份,所以并没有多想,只是上前亲自虚扶起柳千寻,道:“老先生不必多礼,听闻皇叔这一次能捡回一条命,实乃先生的功劳,朕在此谢过老先生。”
跟着,又对他行了个礼,柳千寻赶忙避过了言朔的大礼,惶恐道:“皇上折煞草民了。”
言朔微微一笑,“先生是来找九婶的?”
“是。”
“那先生进去吧,朕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