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都随你,但我答应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到。”
“呵呵,萧公子真是言出必行,好一个正人君子,倒是我错怪你了?”
“兰渊,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想骂我随你,想杀我,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听到这话,兰渊差点呕出一口血来,后悔当初怎么没杀了这个祸害。
看见兰渊脸色气得发白,兰庭劝道:“二哥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我跟三哥都还不清楚,总要等我们问明白了再说。”看着兰渊似乎没了刚才那么大的怒气,他又看向萧映之,“萧公子,看来不用等到了南燕了,现在就说了吧。”
萧映之瞥了眼靠在床上气得直喘粗气的兰渊,“出去说吧。”
“我曾经帮天子出谋划策,兰苑的死,与我有关。”
萧映之知道此话一出口,他怕是就要活不成了,看了眼兰庭,兰庭没有任何反应,再看看兰涧,兰涧冷着脸,见他看他,只吐出一个字,“说。”
“我自幼家境贫寒,受人欺侮,一心想出人头地,曾投过曹翰门下,做过近一年的杂事,后又转投天子。”
萧映之投靠曹翰的时候曹翰还不了解他的底细,虽然欣赏他有些才华,但并不敢对他委以重任,便先让他去做些杂事,探探他的底子,谁知道这一放,曹翰竟然把他给忘了,向曹翰举荐萧映之的那位大人也没有再向曹翰提起过他,后来萧映之沉不住气告辞的时候,曹翰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
其实萧映之在太子府做杂事的时候他就知道兰氏兄弟,知道他们会些拳脚功夫,很受曹翰的器重。对一群武夫如此重视的太子,萧映之开始怀疑他究竟还能不能登上大位,再加上他早就看出了曹翰生性多疑,估摸着就算是自己日后得到了重视,怕是以后也不会得到善终,于是萧映之果断舍弃了曹翰,选择了曹启。
临走那天,萧映之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去向曹翰辞行,路过后院的时候,看见一个小院,小院外种着几排翠竹,里面传来了舞剑的声音,还有人时不时地叫好,萧映之皱眉,挺美的景致被一群刷杂耍卖艺的给毁坏了,他在院外驻足,想看看那究竟是群什么人。
萧映之微眯起眼,只见小院里一个淡青色衣服的青年在舞剑,跳动的寒光直逼他的眼睛,青年像是踏在云端,身姿轻盈,每出去一剑却又都带着力道,剑气所到之处,带起一道劲风,翠绿的竹叶随着青年的动作翩然落下,红艳艳的剑穗随着青年的动作起舞,与竹叶纠缠在一起,煞是好看。
青年又一个转身,剑上的寒光刺得萧映之闭眼偏开了头,再睁开眼时,青年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那柄剑直指他的脖子。
“干什么的?”青年偏头看着他,神色倨傲。
“在下萧映之,少侠可以跟许先生打听打听,我曾在他的手下做事。”
青年剑眉星目,模样十分俊朗,萧映之看着,心里的嫌恶减了几分。
青年突然笑了,收起剑,“逗你的,你看你吓得,这剑伤不了人。”
“老四,谁啊?”
“二哥,他在许先生手下做事,叫萧……”
“萧映之。”刚刚的好印象一下子又全都消失不见,萧映之硬声回答。
“哦,萧公子,在下兰渊。”接着兰渊又指了指在一旁傻笑的兰苑,“这是我四弟。”
原来这就是那经常被人提起的兰氏兄弟中的其中两位。
“二位,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不等二人回答,萧映之转身离去,他越发觉得继续跟着曹翰是没有前途的,投靠曹启的心情更加的迫切。
然而投靠曹启之后的萧映之也没有得到重视,但曹启并没有像曹翰那样把他随便往个地方一扔就不管了,而是在商讨一些事情的时候也把萧映之叫上。
急于出人头地的萧映之想表现自己,然而却找不到机会,那段时日他极其苦闷,感慨自己时运不济,一个人出门去逛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一片竹林。
那片竹林让萧映之心里舒爽了许多,感慨着要是能有纸笔就好了,可以把这美景画下来,正在遗憾,就听见竹林深处有声音。萧映之循着声音过去,就看见有个人在竹林里舞剑,舞剑的人挺面熟,那人正是兰苑。
萧映之刚一探脑袋,一柄剑就直冲着他过来了,擦过他的头发,没进他身后的竹子。
“是你啊。”看清了是萧映之,兰苑爽朗一笑。
第一次见到这种差点把人捅死还笑着跟人打招呼的人,萧映之想揍人,但看了看身后的那柄闪着寒光的剑,他决定还是就此作罢。
“你还会那个呢?到底是读书人。”
兰苑指的是萧映之腰里别着的玉箫。
“是我爹留下来的。”萧映之的祖上也曾是富贵人家,只是后来没落了,值钱东西全都变卖了,只剩下这支萧。
“对了,我怎么没再在府里见过你?”
兰苑的一句问话让萧映之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兰苑受曹翰的器重,就一定知道曹翰的不少事情,可以先与他混熟了,然后再从他嘴里套话。
“我已经不在府里做事了。”
打定了主意的萧映之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竹林,兰苑时常在那里练剑,很快,萧映之就与他熟悉起来,兰苑练剑,萧映之就拿出玉箫吹曲子给他听。
“他性子直爽,听不出我话里有话,把他自己的事全都跟我说了,有些事他虽没有明说,我也猜出了个大概,我把探听的消息都告诉了天子,很快天子便对我青眼有加。我当时也是让鬼迷了心窍,若不是我一心图那些虚名,他与我早就离开这里了。”
“四哥要走?”
“是。是我想走,说服兰苑同我一起,他也答应了,我便去向天子辞行。”说到这里,萧映之一顿,叹了口气,顿了顿,继续道:“你们可还记得韦大人。”
那位韦大人,兰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忘的。韦大人是曹翰的心腹,关于曹翰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知道不少,他在一桩案子上露出马脚,被曹启的人给抓了,兰苑就是去灭口的时候出的事。
“天子说,只要我打探出关于韦大人的消息,他便放我走,只是我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我们非但没走成,反而还害死了兰苑……”
那天萧映之一整天都忐忑不安,在竹林里等了兰苑一整天,直到傍晚,兰苑才出现。
“殿下命我去杀一个人。”
兰苑仍旧对萧映之笑着,只是笑容疲倦,萧映之闻言只觉喉咙干涩,“是谁?”
“韦大人,我想你是见过他的。”见萧映之低头不言,兰苑继续道:“果然是你,韦大人的事,是你告诉曹启的吧,你到底是跟我不一样,是个聪明人,我从未提过韦大人的名字,你竟然都猜了出来。”
萧映之一怔,声音细不可闻,“是我。”
“我还以为你是真心待我。”
一句“我待你是真心”几欲脱口,萧映之却没能说出来,他知道此时再说那些话是多么的苍白可笑。
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被兰渊听了个一清二楚,白天的时候他看见他四弟精神恍惚,到了傍晚趁人不备出了府,他不放心,便悄悄跟在兰苑的后面,没想到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兰渊反手折下一根嫩竹,冲着萧映之的心口窝扎去,被兰苑一把抓住,反推了他一把。
“二哥?”兰苑挡在了萧映之的前面,“你不要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有分寸。”
“老四!”兰渊急了,“你有什么分寸?你以为消息是你透出去的这件事殿下不知道吗?这次就算是你活着回来,你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以往都是兰苑急得跳脚,他二哥出来安慰他,此时兄弟俩却是倒了个个儿。
“二哥,我心里有数。二哥,你先回府,我随后便去找你。”
见弟弟一心护着那萧映之,兰渊气得把手里的竹子扔到一边,“随你便吧。”
见兰渊走远了,萧映之劝道:“兰苑,你信我最后一次,你此去定然凶多吉少,随我走吧,我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一次,我非去不可,若是我随你走了,我一走了之,我的兄弟们该怎么办,尤其是小五,这小子离不开我。这次我如果能活着回来,我就向殿下辞行,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萧映闻言之突然笑了,“都怨我贪心,什么都想要,什么都舍不得放。”
“是你不够狠心。”说着,兰苑一把扳过萧映之的脸,对着他的嘴咬了下去,直到出了血,兰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