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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冉在满腹的委屈中,迷迷糊糊坠入梦想。
然而,即便如梦。
她,也不得安宁。
总是洋溢活力的眉宇,紧紧拧成一团,宛如停滞在花间吸允花蜜的彩蝶。红润的朱唇微启,像是在发出某种邀请。
可是,并非如此。
抑郁的低呤,从满腹惆怅的胸腔里吐露出来,极轻极轻。
“东方逸!”
久久站在床边的男子一惊,以为梦中的女子惊醒,欲施展轻功。
但,又听到一声咒骂。“混蛋!”
方才醒悟,原来是梦呓,不禁勾唇笑了笑,附带了些许自嘲。银色的月光落进漆黑的眸子里,覆盖上一层淡薄的雾气,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呓语。“对,我是混蛋!”
“…骗子,大骗子,大大骗子!”凌冉不安分地挣扎起来,拼命地扯着身上的被子,似乎想要将其剥离。
“对,我是大骗子。”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这里明明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
嘴角轻启,头一次萌生了内疚的心情,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是这局中人,是将这棋局逼入困顿的境界。
若是不骗,你又怎肯配合?
又怎会,从遥远的21世纪,穿越至此?
没了他没有表述出自己的情绪,只能化作轻描淡写的气息,毫无痕迹的从胸腔送出。
“…你真的好混蛋,好讨厌好讨厌被骗的感觉,尤其是…被你骗!”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悄然划落,却在他的心间荡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澜,久久无法平复。
夜,静谧无声。
凌冉再一次坠入下一个梦境,苦苦挣扎,然怎样都摆脱不了。
仿佛过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他好不容易从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愫中挣脱出来,恍惚间又茫然若失。
下一秒,又听到床中的人儿喃喃自语。“挂花糕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比你做的好吃多了。”
夜侠,你要嘘嘘?(4)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
她,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定,同时啼笑皆非。
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情况发生了。
凌冉霍然睁开双眼,直直地盯着男子,留意到他那只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回想起先前鼻尖传来的温度,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错愣在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反应,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醒过来。
“是你啊。”
凌冉认出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白天救自己的那个人,心中的防备便卸了下来。
自顾自地坐起身,“夜侠,你怎么会在这?”
“夜侠?”
他怔怔地望着凌冉,眼里有些许的困惑,月光晶莹澄澈几缕光线透过他乌黑的发丝,像银色的虹倾泻下来。
显然,他对这个称呼有所迷惑。
“对啊,你就夜侠,夜侠就是你。”
“我跟你说哦,在我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就是在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的情况下,都称之以夜侠,以表示尊重。”
她煞有其事地说着,眼神真诚无比,直接将秦仰白天那番说辞照搬过来。
他并不揭穿,唇角不易察觉地扬起,舒展的眉间有飞扬的神采。
“夜侠,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
不等他回答,凌冉兀自猜测起来。“夜侠,你要嘘嘘吗?”
某人的脸色立刻浮现三条黑线。
“不过,这里没有适合你嘘嘘的地方。”说着,精美小巧的五官纠结在一起,十分为难的样子。
“要不,你到旁边的院子里解决一下。”
见他不说话,凌冉一副我了解,又深知他心的模样。“放心吧,我会帮你把门的,绝对没人看到你嘘嘘的样子。”
“真的是这样?”他勾起唇角,一抹邪惑的弧度如涟漪般轻轻荡开,墨黑的长睫敛起,夹杂着几缕危险气息。
身形微动,银色的光辉落在他的脚下,就像是踩着虹,迈着悠扬飘洒的步子,黑色长衫飘扬,宛如世外的谪仙。
凌冉缩了缩脖子,隐隐地已经感觉到危险气息。
这样的气场,实在是太熟悉了。
夜侠,你要嘘嘘?(5)
“呵呵。”不禁讪笑两声,不着痕迹地抱起被子,包裹成一团。“对我,你完全可以放心。小的时候,老弟嘘嘘的样子我见过N多遍。”
“现在完全免疫,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真的是这样?”邪惑的语气里附带着些许怀疑。
“那当然,这种事情怎么能造假呢!”
他墨黑的瞳仁带着深不可测的邪魅,像诡异的夜。“是吗?”
这回,凌冉干脆不回答了。
抬眸,呈45度角仰视,琉璃般澄澈明亮的眸心熠熠生辉,仿若月光下,五颜六色花朵所呈现出的一种梦幻般的朦胧色泽。
“嘿!”他几乎邪魅的轻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覆在腰带之上。
唇角的笑容无限扩大,仿佛金色阳光下,瞬息绽放的纯白的罂粟花。
手指微动……
“啊!”凌冉立刻扯过被子将整个头蒙起来,指控道:“你干什么,都说了这里不是好你嘘嘘的地方。”
“不是说已经免疫,即便看到,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他轻描淡写,语气轻飘得像海面上渐升的月。
凌冉微窘,“那个太突然了。我好多年没见到老弟嘘嘘的样子,难免会有点生疏,不适应的啦。”
眼深有沉了几分,嘴角,忽然浮起一抹戏谑,眉宇间顾盼生姿,越发的邪乎。“原来是这样。”
听到他恍然大悟的话语,凌冉暗自松了口气,自认为逃过了一截。
“那…”他顿了顿,“现在该适应了。”
“你、你说什么?”凌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有人这样邀请别人看自己那个那个的样子啊。
“现在很方便,你可以出来看!”
半响不见凌冉有反应,继续风轻云淡道:“还没酝酿好,还是不敢看?”轻飘的语气充满了挑衅。
凌冉心中的火蹭蹭蹭地往上蹿!
被子甩手一扯,“看就看!你敢脱我就敢看!”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把眼神还是止不住地四处飘游。
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死要面子。
因为根本就没注意到,人根本就不在她眼前,而是……
夜侠,你要嘘嘘?(6)
温凉的鼻息扑洒在她的脸颊上,淡淡的,夹杂了些许的茉莉清香。
忽然间意识到不对劲,凌冉蓦地转过身子,“喂,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旁边?”
出于条件反射,凌冉立刻弹到一边,保持着安全距离。
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段台词,像是照本宣科一样说了很出来。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授授不亲。你半夜出现在我房里,要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见人啊。”
“呵!”他轻笑。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朦胧的雾气在他周身萦绕,淡淡的,好似生长在忘川的曼珠沙华,带着致命的诱惑。
就连他再一次靠近,也浑然不知。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想要后退,他仿佛早已意料到,提前揽住她的腰,“我会娶你。”
她嘴嘴皮微微颤动了下,想要反驳他将自己划为“归属”的话语,可一旦撞进他深如古潭的眼眸,便被某种能量深深吸引住了,无法自拔。
为什么要嫁给你?
对于一个不曾了解,也从未了解过的人,更没有想过去了解,当他直言要娶你的时候。
该是怎样的心情?
又或者有着怎样的无可奈何。
她可是现在人,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盲婚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