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被她弄脏的茶水赏给她喝,我想看看她到底会怎么办。
她哭丧着脸谢了赏,却没有喝;而是伸手在我的头颈处揉捏起来。
她的手法很纯熟,揉捏得让人很舒服。她的讨好很有效!这丫头还有这么一手,真不知她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本事。
她的本事显然远不止我知道的这点。
在热河我看到她画给我的画时,就知道了。明明是猫和老鼠这两种最常见的东西,却让她画得这么不同寻常。它们的样子那么可爱,笑得那么开心,明明本来是一对冤家!
她给我寄来这画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们两个是一对欢喜冤家?
还真挺形象。可我们两人中谁是猫,谁又是鼠呢?
她总想在我面前把自己隐藏起来,不以真面目示人。从这点上说,我更象猫,而她却更象一只躲躲藏藏的小老鼠。但我心中总是在不经意间晃过她的影子,我的心好像随时会被她捉到。她捉了我的心,这不成了她是猫,而我是鼠了么?
当我从秦道然处得知封庄的事,才是真正让我对她的本事大吃一惊的时候。秦道然这个读过书的男人都看不准的事,竟让她看得如此透彻。她竟然把这件事的轻重分析得如此明白。
当皇阿玛因瘟疫扩散的事对大哥冷脸相向的时候,我更加确信,她是个值得我珍惜的宝贝。
她不但让我避免了像大哥那样被皇阿玛嫌恶,还帮我庄子里的农户躲过了这一劫。她教他们不喝生水,处理尸体和脏物。十四开始还嘲笑过她的法子,说对付瘟疫哪有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她的法子行之有效。在周围的庄子变成十室九空的人间地狱时,我的庄子人丁基本没有什么损失。难怪我那几个同样庄子在疫区的兄弟对我羡慕不已,都说我手下能人多,就连一个管家,都能把事情处理得那么好!他们哪知道这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这野丫头竟然天天往外跑,我见了信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有点嫁了人的女人应有的自觉么?尤其是皇家的女人,怎能这么抛头露面的!让我担心的是,凭她这么招惹人的长相,若是被京里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看到了,怕是要吃亏!想当初她不就是在街上被我看到抢回府里来的么?女人还是乖乖呆在家里最安全。
我给她下了禁足令。本来可以在信里告诉管家,让他监督执行的,但我不想这么做,我要在全府人的面前给她留面子。她既不识字,我就给她画出来吧!相信以她的聪明一定会看懂。
我学着她那画的风格给她画了两幅画。这种画法倒真有趣,兄弟们见了都感新鲜。小十四这个鬼灵精一个劲儿地问我那画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能告诉他我把自己的女人画成了小猪。
她还真没辜负我的期望,看懂了我的禁足令。她乖乖呆在府里不再到处乱跑,我才放了点心。
终于要回去见到她了,这几个月没见也不知她养胖了没有。想起临走那天她听了我的这句话,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就想笑。她能听我的话遵守禁足令,让我消了不少气,但对她天天往外跑的事,我还是要小小地惩戒一下的。
我回到府里正看她在我的院子里消遣我那条价值千金的锦鲤。这个调皮捣蛋的丫头!不知她做了什么让一向胆大的完颜氏吓成了那样。唉,这个小魔头,谁惹上了她都没好果子吃!
我叫完颜氏“我府里最受宠的小妾”让她吃醋了,又被我的几句话逗哭了。这是她第一次为我流泪。上次对月狼嚎那天也流了泪,我还曾感叹不知什么时候她会为我流泪。没想到今天看到她为我流泪,却让我心疼。
她还兀自不肯承认,瞪大了眼睛想把泪忍回去。可是流出的泪怎能再忍回去?就如交出的心再也收不回来。她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吧!不枉我这几个月对她的日思夜想。
我帮她拭去眼泪吻了她,她仍像以前一样喜欢我的吻,没一会儿就晕了。我笑她不济,并且跟她暗示后面有一大群人看着。
她的表情真是可爱,先是惊讶,后是羞恼,她红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还真是可爱。这正是我喜欢逗她的原因。
我抱了她,也罚了她,看着她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她的柔顺显然只是对我一人的。她从不买福晋的帐,那次为了她的丫环与福晋的针锋相对真是令人叫绝!
我那福晋可是不好惹的主儿,等闲人对付不了。那次却栽到了她的手里。
在热河时,我的嫡福晋多方试探我,想知道桃儿在我心里到底有多大的份量,我却闭口不谈。让她知道得多了,桃儿就多了一份危 3ǔωω。cōm险。这个女人的心地和手段我是有所了解的。
没想到她还是出手了。先是和小萍窜通了换掉绝子汤,再就是在我的晚餐汤里用了药让我宠幸了她。
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做出让我深恶痛绝的事?她若有桃儿一半的聪明和乖巧,我都会对她好些。其实她也很聪明,只是在某些方面却极是愚蠢。她怎么就是不懂,她越是玩弄种种手段,我越会讨厌她。
她若不是皇阿玛指婚的嫡福晋,我早就处理了她。
她和小萍怀孕后,我没去看过她们一次。她便哭着到皇额娘那去告状。皇额娘终于问起我专宠桃儿的事,我就对她说了桃儿的种种好处。她听说桃儿在封庄的事上所起的作用,也说这丫头值得人疼。我便跟她提起要立桃儿为侧福晋的事。
令我高兴的是,额娘并不反对。额娘对能帮到我的人都是心怀感激的。
这事却踩到了我那福晋的痛脚。
从小时候认识她开始,我就对她一直不假辞色。她是栋鄂七十的女儿,她阿玛倒是个厚道人,她却太过精明有城府。才十岁大,就懂得挑唆纯禧跟我要皇阿玛刚赏给我的西洋八音盒,自己却装乖,在我面前讨巧。
我不喜欢过于有城府的女人,尤其不喜欢阴险狡诈的女人。
所以我从来不喜欢她,纯禧以前跟她走得很近,可嫁到蒙古前却突然不跟她来往了。我问过纯禧,她不肯说,只说是原来真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难道纯禧吃了她的大亏?纯禧突然嫁到蒙古去会不会跟她有关?
她知道我对她的态度,刚进府那会儿天天摆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想讨我欢心,但我早就看清了她的本性,无论她做什么,都豪无作用。
这几年她在府里没少做见不得人的事,受损的是个把下人,我无法太过追究。毕竟皇家的颜面更重要些。
她一直怕自己地位不保,与我身边的女人争斗不休。先是与完颜氏斗,现在又针对上了桃儿。
她竟然丧心病狂地跑到桃儿那里挑拨离间,还威胁桃儿她要随时找机会陷害桃儿。
虽然桃儿很聪明,我那福晋未必能对付得了她,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不能让桃儿冒这个险。我当即决定把她送往别院,对外宣称她怀有身孕,需要静养。
桃儿这一阵子总爱望着天空发呆。
传出福晋和小萍怀有身孕后,她一直找借口不来见我。我知道她在生气,可男人总是要有许多女人的,她必须习惯。
她正在气头上,等过几天她消了些气,我再哄哄她就好了。以她对我的柔顺,相信哄好她并不难。
可十多天过去了,她仍是不来见我,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我怒气冲冲地到了她住的小院,准备好好教训她这个敢跟爷拿乔的女人。
可一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一个女人呆望天空的背影。她就那么安静地站着,浑身上下纹丝不动,除了被冬日的风吹得飘在脸边的碎发。她的头高高地仰起,极为虔诚地仰望着天际。
在萧瑟的冬日院景中,那抹淡淡的背影是那么地渺小,又是那么地空灵孤寂,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随时都会飘向她向往的天际。
忽然间有些心慌,怕她真的就这么舍我而去。
我出声打断了她的遐思,我怕她在遐思中就随风而去。
她回头看我,淡淡的哀伤一闪而过。呆滞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