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边的光线暗了暗,白袍翩然,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和千城,我着急的将手抽出来。
“你回来了。”我讪笑两声。
刷刷刷
三道狐疑的目光扫了过来,其中有一道较为懊恼,一道极为凶狠,一道颇为诧异,只是迅速两道知趣的撤了目光,可那一道却始终让我觉得如芒在背,着实痛苦不堪。
急忙放开拉着温冉的手。谁料刚抽出,肩上多了一只爪子,那只爪子的主人还心情不错的说:“阿茱真是越来越粘人了,才一会功夫不见就找我,还请两位见谅。”
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一句话让原本更亲近的人远了几分倒让他这个认识不过一月多的男子成了主人,成了他的所属品。
我不语,干笑两声。
“我们两个没什么见谅不见谅的。雁秋本就是谦和的妹妹,也算和我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不过就是这些日子在你这里暂居着,迟早也是要回到薄府的。”千城毫不退让,搬出了从小长大的情分,得意洋洋的瞧着旁的温冉,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如花。
温冉抿了一口花茶,轻轻咦了一声,嘴角挂着笑容抬头瞧着我目光莹莹的说:“阿茱果然是个心细的,我昨日刚说水甜,今日就同往日一般了。”说完才看向旁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千城,悠悠道:“千公子说的是,就是不知这从小长大的情分是否比的上同吃同住,天天见面并且在同一屋檐下的情分呢?还望公子赐教。”那样子,颇为谦恭,微微颔首,完全是请教的样子。
可那双微挑的丹凤眼楞是交人觉得那哪是谦恭,摆明了是挑衅才对。
“咳咳——”
我低头喝茶,却是被他这一番不经意叫我失了分寸。本来是想要低头不参与其中的,却呛的自己上气不接下气。
“喝口水你都这么不小心,慢点。”薄炳轻轻顺着我的背,此时此刻我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不敢抬头看那两人的神色。
此刻,肯定是温冉薄唇微扬,淡笑不语。千城怒不可遏,星眸怒瞠,额上青筋暴起。
“大哥,没事了。我没事了。”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雁秋以后可是我们千家的人,她的孩子会留我们千家的血。”
谁知千城会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情意我并非不知,只是他不曾表明我便不知该如何推拒,说的早了显得矫情,不说罢他老是这样给我一个猝不及防,我还怎么嫁。
一时间房间静的可怕。
对于这件事,哥哥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温冉的心思我自是不知了。
千城说出这番话来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现下需要表态的人便是我自己了。
我右手攥着衣裙,低眉顺眼的看向温冉,却瞧见他也正在看过来,眸子暗沉如墨,看不出什么情绪,丹凤眼敛下,嘴角轻抿。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我竟有些害怕。
“是与不是还得阿茱点头才是,你说是不是?阿茱?”
“自然是,自然是。我现在还小,不急着嫁的。”
“雁秋——”
千城咬牙切齿道,看向前方那个胜利笑容的温冉,气的踱步而去。
“长生——”
我急忙追出去,奈何人家从小习武,脚力哪里是我能比的了的,追出院子早已不见了人影。
☆、第038章 情到深处自是浓
秋来风景如画,我似是才看清外边的天朗气清,高空湛蓝,站在这里竟是一眼看不出去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我只顾着自己了。
“妹妹啊,你这回可伤了长生那小子的心了。”不知何时薄炳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身子略微一滞,低头,不语。
“毕竟我们三人是一同长大的,你怎能在外人面前折了他的面子,再说他对你的情意我可是看在眼里的。”薄炳无奈的摇摇头,提着衣摆连忙追了出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这风景如画的景致里,心里一片迷乱,竟是我的错了。
“长相思,在长安。”
琴声溅起,激荡来回,婉转且又悠长,绵绵密密,弹琴之人声音空谷绕梁,嘴角细密成痴,琴弦之间的来回余音未断再起连音。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声音凄苦哀觉,娓娓道来,余音扫过,惊起池中荷花双层红绿,和弦丝丝哀恸,痴情薄念的低诉,带着秋天的薄霜,夹杂着寒气入骨。
翠竹绿的织锦段子,上绣着金色菊花,宽大的衣摆拖延在地,一双纤纤素手撑着下颌,外罩一件素白小袄,一弯新月眉间愁容几许,微皱。脚下的绣花鞋轻足点地,旁边木桌上一把古琴,向上看去,如玉般的纤长手指正在拨动琴弦,白色的袍子干净的不染尘埃。
温冉浅笑盈盈的朝我看过来,我坐在石凳上,旁边石桌上的菊花茶徐徐冒着热气,我却已然忘怀。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绿水之波澜。”
我早已痴迷,看着他连感慨都忘记,只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琴音奏出了李太白长相思的哀怨以及浓浓的思念,就连天地之间的所有灵气似乎都被他纳入手指间。
灵活修长的食指来回波动,指间流淌如水般的乐声,叫人如痴如醉。
旁边的西袅早已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温冉,脸上的表情满是惊讶和不可思议,还有痴迷。
“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余音匆忙结束。
珠华对着完全木然的我微笑的招招手,我竟呆呆的走了过去。
“啊——”
有力的臂弯搂过我的腰,左手搭在琴弦上,淡笑不语。
我惊魂未定的缩在温冉怀中,娇喘连连的不敢看他,只觉脸颊烫极,脑中一片混沌,完全无法自行思考,只听得自己的心脏突突突的跳着,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
“石凳上凉,坐我怀里你可还觉得冷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我听的是心跳加速。
完全被他此刻的温声细语打败,忽闪着双眼,点点头,小声道:“不冷。只是,还请先生放开我才好。”
“你确定?”
“嗯?”我狐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本来想要教你如何弹琴,可你似乎不是很乐意,如若不愿那便算了,等那日你愿意了再学便是。”他说着放在我腰间的手已经松开,左掌展开,搭在琴面上,仔细的等着我的回话。
我思前想后,难得他今日愿意倾囊相授一次,我若拒接,不知下次要等到何时去,多学些总是好的,闷声不语,点点头。
他教的倒是很认真,将宫商角徵羽说的很是清楚,只可惜我从未碰过琴,倒显得有些笨了,总是将那些琴弦记不住,幸好他心性很是好,从来不会觉得烦,纵使我问好几次,他也不会恼。
秋天的夜总是来的快些,眼见着暮色四合,我却已有些疲累,反观旁边之人,仍然宛若刚坐此处一般,哪里有一点疲倦的痕迹,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你可是觉得我很是笨拙,如此简单的东西都记不住。”
他痴痴一笑,伸出如羊脂般的手来拢了拢我耳边微乱的发,幽幽道:“怎会。你从未碰过琴,能这么快熟悉琴弦已经很不错了。看你倦怠的表情,可是累了?”
“嗯。”我点点头。
伸手按按脖颈,坐了一下午,脖子疼的厉害,腰也疼,看来我的功夫尚需要练习,咬咬唇。
蓦地,一双温热的大手按在我的肩上,轻轻的揉着,我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缩,却是没能挣脱他的束缚,他似是很用力,却没捏疼我,他将我往他的怀里靠了更近一分,我只觉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甚怕碰到他。
“温冉——”小声怯懦道。
“嘘——”
噤声的语气在耳边响起,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在我的耳边,此刻却是脸红心跳能形容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