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便听到场外的小厮喊道:“温先生到。”
“小姐!”
我默然的盯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只觉得握着西袅的手越发的冰冷,握的越发的紧。时隔半月未见,我竟这样害怕却又欢喜的想要见到他,矛盾的心理在逐渐吞噬着我脆弱的心脉。
此刻我虽心在那处,却并未站在原地不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脚下更是有些不稳。
“公主——”
就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了过来,我堪堪脱离了抓着西袅的手,眼睁睁的看着她摔向一边。
原本是我要被撞倒下方的,却不知何时身后一股强大的推力,我楞是生生向着李青绾扑了过去。
在落地的那一瞬,我似是看到了温冉那好看的眉毛轻轻的皱了一皱。
落下的力量小了些,却还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半边身子蹭了一下李青绾的身子。
“公主。”那声音听着多和煦,多让人怦然心动,而此刻喊的却不是我的名。我苦涩一笑,强忍着胳膊肘火辣辣的疼,还有脚踝的痛,狼狈的坐起来,缓缓脱下冰鞋,先一步跪在地上。
“请公主赎罪,雁秋实属无意。”我的声音铿锵有力,虽然是在道歉,可我心里,她心里都清楚。她要得我已经做到。
呼啦一声,温冉长袖一挥,已然将摔倒在地,一脸痛苦的李青绾抱在了怀中。而后冰冷着脸,冷冷的俯视着我说:“薄小姐,今日若是公主无碍也就罢了,若是公主有个什么闪失,定要治你个不敬之罪。”
膝盖下传来冰凉又火辣的痛,我微笑着仰头看着那个一身风华冷傲立在此处的男子,这一刻,我竟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冉了,短短半月,足以改变所有的事情。
我只恨自己瞎了眼,竟误以为他会是我的良人。
我看到他怀中柔弱的李青绾,她轻轻拽着他的白袍,弱柳扶风般虚弱的说:“冉哥哥,不要怪雁秋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是因为绾儿看到冉哥哥开心便不小心撞倒了雁秋姐姐。”
“哦?”冗长的声音似是充满疑惑与不解,软软的调笑的声音此刻听在我的耳中却是那么的刺耳。恨不能变成个聋子。
“冉哥哥,我脚痛。”李青绾撇撇嘴,那泫然欲泣的样子那样让人心疼,我咬牙再忍。
“即是如此,那烦请薄小姐留下,等公主无碍再离开吧。”
“是。”
冷风吹的浑身都在发抖,高昂的头只觉得脸颊是一巴掌接着一巴掌呼啸到了我的脸上,周围那些世家小姐的冷嘲热讽,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形形□□的,我冷冷一笑。我若知道她今日要上演这样一场戏码,我就不会让自己受这样的苦楚了。
“小姐,那温先生——”西袅有些懊恼的看着众人消失的方向。
我强撑着她的胳膊站起来,淡淡的说:“别说了。”
我赤着双脚踩在冰雪地里,原本孤冷的性子让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他,没有让我那样一头青栽进他的温柔乡里出不来。
时光若是可以无限延长,那便将我此刻的痛延长一些,让我记清一些他那样冰冷的神情,那样冰凉的眸光,便不会再一次沦陷。
“嘶——”
“小姐,你的胳膊,怎伤的这样重,那温先生也着实无情了些。毕竟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那么些时日。”西袅呜咽着吸着鼻子,轻轻的给我右胳膊上着药。
原本以为可能只是青了些,却没想到竟是淤了血,周围竟也有些擦伤。我强忍着疼痛,冷冷的说:“以后这些话莫要再说了,我们出了王宫,便再也与王宫中的人没有了任何的牵连,休要再提那温先生。”
“阿嚏,阿嚏。”
此刻双脚接触到温热的水,竟让浑身都打了一个冷战,方才在外边久了感觉不到冷,现在才觉得屋里冷的厉害。
“小姐,你等等,我去问问厨房看有没有姜汤。”
“哎——”
我来不及阻止,西袅便已经快速…跑了出去。
泡好了脚,身上才觉得微微暖了些,可心里那个地方却不是热水能暖的了的。
喝了姜汤,便躺下了。
迷迷糊糊,噩梦不断,惊的我一声的冷汗。
“温先生怎的亲自过来了?我们小姐已经歇下了,您还是回去吧。”西袅略带责备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我没想到,他来的竟这样快。
“让他进来。”
我披了外衫,斜斜半靠在床上,看着那个从门外踱进来的男子,眸间虽不是白日那样皱,却依旧难掩其疲惫神色。
“温先生可是来兴师问罪?”我嗤笑道。
“你可好些了?”
他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淡然,我能比他更淡然。这副样子,好似是我做错了事等待他的惩罚。
“公主可是好了?”
“她无事。白日里?”他的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吞吞吐吐,他什么时候表现出过这样为难的神色,着实不像他。果真是为了公主,连平日的平静寡淡都做不到了,真真是情深得很。
“白日里无事。即是公主无事,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便告辞,还请温先生转告公主。”
“你何必这般置气?”语气里透漏着浓浓的无奈,好似有着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温先生的话雁秋不懂,置何气?为何而置气?”我自嘲一笑,竟莫名的觉得自己可悲起来,他何时说过什么话了,从来没有吧。
“阿茱。”我微笑着看他那双唇吐出平日唤我时的温柔,可我竟是说不出莫名的烦躁了起来,直接躺了下去,转过身子,再也不想看见那张让人生气的脸了,极其不耐烦的说:“天色已晚,先生逗留此处只怕被公主知晓,雁秋又不知该身犯何罪了。还望先生行行好,快快离去吧。”
“那,你且好好养伤。过几日再去看你。”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那语气却让我觉得心疼。我狠狠的扯过被子,盖过脑袋,准备好好睡一觉。
你我都不知,从何时起,那份微妙的关系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我选择性的不承认,而你却始终在等待,等待一个恰好的时机,却不知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那段让你我掏心掏肺的感情变了质。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还有晴。
——刘禹锡
你明明是个无情无心的人,又何必在我面前故意装出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来,你不觉得为难,可我看着难受。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确是觉得身下颠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看到坐在马车里的温冉,我挣扎着准备起来,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什么话也不说沉默着将我拥在怀里端着杯子,喂了几口水又将我放平躺着,掖好毯子,动作温柔的就好像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西袅,西袅,西袅。”张开嘴才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虽然喉咙不疼,但身体却虚弱的厉害。才喊了几声还不见西袅出现的时候,我目光凶狠的看着与我同乘一辆马车的温冉身上,而他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终于肯看我一眼了。”这样平和无常的语气就好像我们是关系亲密无间的爱人,只是因为一点小事情而闹矛盾,而且这样的无限温柔的眉眼,柔软的语气,不禁让我怀疑他是否失忆了。
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挣扎着要做起来,就连他伸过来的手都被我无情的拍掉。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想要看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终究那眼底如一潭湖水,平静无波且一点涟漪也没有,有些好笑的开口说:“温先生真是越发会说笑了,我只是薄府一庶女,怎能劳先生青睐。”
“阿茱,你这话可是像极了吃醋时的样子。”
我顿时语塞,生气的扭过头不再看他。
“西袅在后边的马车上,我送你到薄府就走,你且别气了。”
“我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