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昂对别人的见礼充耳不闻,目光直直地看向甘怡,见她好好的,紧绷的面部线条稍稍地松弛了一些,对端德揖礼,“见过太皇太后!”
岳皇后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悦,就算皇上敬重你这个皇叔,也不能对我这个皇后视而不见吧?
端德感觉出气氛有些僵硬,赶忙笑呵呵地招呼着苏昂,“昂儿,你来得正好,你家的丫头教给我一种好玩的游戏,你也来瞧瞧?”
“不必了,臣是来带府上的人回去的。”苏昂一口回绝了。
甘怡听了这话愈发吃惊了,莫非这个人是专门来找她的吗?
端德笑容僵了一下,又笑道:“不急,我正有点事情要跟你说呢。”
说着看了岳皇后一眼,岳皇后会意,扫了那些嫔妃女眷们一眼,“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众人应着,飞快地退了出去。
苏昂从人堆里一把抓住甘怡,“你留下!”
“我在这里不合适吧?况且我也不想掺和你们皇家那些镶着金边的鸡毛蒜皮。”甘怡跟他使劲地眨了眨眼睛,传递着这样的信息。
只可惜苏昂接收号不灵,握着她的手反倒更紧了一些。甘怡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开,又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只能暗暗叫苦。
偌大的房里只剩下端德、岳皇后、苏昂和甘怡四个人,气氛比刚才还要僵硬。
“昂儿,过来坐下吧!”端德瞟了一眼苏昂和甘怡紧握着的手,笑着招呼道。
“不必了,太皇太后有话就直说吧。”苏昂又一口回绝了。
虽然对苏昂的大牌已经司空见惯了,岳皇后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秀眉,对她这个晚辈无礼也就罢了,对待长辈也那么傲慢,就太说不过去了吧?
端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你在府上养伤没来上朝,应该还不知道,曲怀王上了折子,要求皇上定下你和殊月郡主的婚期……”
“臣不会跟南宇通的女儿成婚!”苏昂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想让本宫退位吗?
他这话一出口,不止岳皇后,端德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昂儿,这门婚事是你父皇和曲怀王定下的,你不能……”
“父皇允诺的是让南宇通的女儿做皇后,并不是做王妃。”苏昂冷冷地道。
岳皇后听了这话终于沉不住气了,“皇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让本宫退位吗?”
“那跟臣无关,臣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告退。”苏昂微微躬了一下身子,扯了甘怡往外就走。
端德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目光有些严肃。看了岳皇后一眼,“皇后,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皇祖母,孙儿臣一时没能按捺住,很抱歉。”岳皇后满脸的歉意。
“景亲王没别的意思,他就是那个倔脾气。”端德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按理说,他应该尊我一声母后的,就算他不承认我这个母后,至少也该叫一声母妃。可是他对我从来都是称呼太皇太后,自称臣,唉……”
岳皇后对称呼的事情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婚事,“皇祖母,皇叔执意不肯跟殊月郡主成婚,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别老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让我开口说话,我劝也是于事无补的。”
“皇祖母,连您都没有办法,难道真的让孙儿臣退位,让殊月郡主来做皇后吗?”
“唉,要不怎么说你年轻,沉不住气呢?”端德见她撅起嘴来,笑了起来,“你放心,你皇后的位子稳牢着呢,没人会让你退位。就算是有,也过不了皇祖母这一关。”
岳皇后见她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眼睛亮了起来,“皇祖母,您是不是有什么妙计啊?”
“妙计倒是没有,不过呢,依我看,要想说服景亲王,还要靠一个人!”
“谁?”岳皇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皇祖母说是那个丫头吗?”
端德点了点头,“嗯。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留她在宫里啊?”
“孙儿臣愚钝,猜不透皇祖母的用意!”
“我这么做,就是想试探一下景亲王……”
让她知难而退?
“我故意留下那个丫头,不告知景亲王府,就是想看看景亲王对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不找来,就表明是康妃过虑了,那丫头对景亲王并不重要,根本对殊月郡主构不成威胁……”
“可是皇叔还是找来了,也就是说皇叔真的很重视那个丫头。而那丫头对我们说了谎话……”
端德笑着摇了摇头,“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不是吗?”岳皇后有些迷茫。
“这就是那丫头的高明之处!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的,可进可退,留有转圜的余地,不管景亲王重视她与否,我们都无法说出她的不是来。”端德笑了一下。
岳皇后似乎听明白,又似乎没听明白,“那么,皇祖母,您说要说服皇叔要靠她,是什么意思?”
“我用言语试探过,那丫头似乎对景亲王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既然我们不能说服景亲王,就只有说服她了!”
“皇祖母的意思是让她知难而退?”岳皇后恍然大悟。
端德笑了一笑,“我可什么都没说,想要替皇上分忧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还是打我的牌,消磨我的时光吧!”
“皇祖母您总是这样!”岳皇后娇嗔地埋怨道。
苏昂紧紧地拽着甘怡的手,迈大步往前走着,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冰冷的气息。
“你不是出去办事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甘怡被这寒气搞得浑身不自在,于是没话找话地问道。
苏昂不答,拉着她径直出了宫门,就见沈玉砚站在一辆马车旁边,满面春风地笑道:“看来甘姑娘安然无事呢!”
甘怡对他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被苏昂跟拎起来扔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来,对着外面喊道:“回府!”
“好的,王爷!”沈玉砚答应着,催马前行。
甘怡揉着被摔疼的屁股,瞄了瞄苏昂的脸色,见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满是疲惫之色,不由有点心疼,“你……刚回来吗?”
苏昂不看她,绷紧了唇线不答。
“事情办完了吗?”甘怡又问。
他还是不答。
这摆明了是在赌气,甘怡不由有些气恼了,“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吗?”
“闭嘴!”苏昂冷冷地扔过来两个字。
他在发烧!
甘怡翻了翻白眼,去冰库冷冻过了是怎么的?对谁都放冷气。算了,也别拿热Face去贴人家的冷臀部,自找没趣了。
别过脸,掀起车帘看着窗外的景色。
苏昂半天没听到她说话,自己沉不住气了,一把将她扯了过来,瞪着她吼道:“你是傻……白痴吗?让你入宫你就入宫?你知不知道宫里是什么地方?”
他本想说傻子,突然想起甘怡因为这个词儿生了自己好几天的气,于是换成了白痴。
“太皇太后让我去,我敢不去吗?再说入宫怎么了?宫里又不是龙潭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