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今晚,或者明晚,尚不清楚。”
“那你们有没有救上其它人来?”
“姑娘去问问茗芙吧,外来无名岛的人,都是她管辖的。”
“好好,我这就去。”伊薇言毕,便急急往西面去,走了一半路才幡然醒悟:明明在打探媛蝶儿的底细,怎么说来绕去就给她扯到了别处?狠狠拍了拍自己越来越不好使的脑瓜子,想当初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不是挺聪明的嘛,如今穿越过来,是脑细胞受损了,还是被这具身体所累?竟从典型的大智若愚退化成了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
伊薇这样踌躇着的时候,人已经晃晃悠悠拐到了自己房门口,游目四顾没有闲杂人等,才壮着胆子推门进去,因为若是不幸撞错一间房,退出来没人看见尚且不算丢人,然好在,床上的外袍和桌上的头饰,都熠熠闪耀在那里瞅着自家主人,表示十二万分的鄙视。
随即,伊薇大大方方敞了门和窗,对着空荡荡的雪白园子就是一通招魂般的大吼:“茗芙!茗芙!”
“姑娘什么事?”细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伊薇一大跳。
“你、你在我房里呀!怎么我进来时没瞧见?”穿一身白衣,悄无声息地晃到人家背后,虽说是大白天,伊薇也觉得自己有被吓破胆的可能。
“我是从你卧房偏室的后门过来的,将将给黎公子安排好了寝居。”茗芙扶过伊薇到床前,撩起她额前碎发,小心拆解纱布,看她伤口是否愈合完好,口中缓缓续道,“本来因着黎公子身体虚弱,时时要汤药滋补,就特地把靠近药膳厅堂的楼台腾出来给他住。适才他却找到我,说要与你同住,我只好将他安排到隔壁卧房了,也才听到你的叫唤,急急从偏门过了来,这门相连你们的房间,以后来去倒也方便。”
“住我隔壁了?”伊薇惊得瞠目结舌,“还有对门!”
茗芙很诧异地瞅着伊薇,反问:“不好吗?”
伊薇哭:“那门,可以反锁吗?”
“那不过是一层珠帘。”
“珠帘?那就请人给我封了!”
茗芙很汗颜:“姑娘和黎公子,莫不是结了深仇大恨?”
“嗯,他抢我老公!”这话说得委实黑白颠倒。
茗芙苦笑,知道这么疯癫的话必不属实:“发现你们的时候,黎公子紧紧抱着你,身上有多处被沙石划伤。而且当时的风浪方向本不是冲着我们无名岛来的,想必是黎公子选了这处最近的陆地,拼了全力才将你带过来的。”
伊薇听此愕然:“他受伤了?我只当他身体本就虚弱才……那会不会留疤呢?”难怪将将碰了他的手臂就疼得他呲牙裂嘴,想来是旧伤再伤,全身都伤,才在伊薇提及左龙渊的时候,心也受伤,便一赌气走了。
“倒不会留疤,就算有点疤痕,男子汉大丈夫,也是无妨的。”茗芙觉得这是个天经地义的道理,可惜她错就错在没有看清黎穷雁是只妖,伊薇生怕这好好一位仙女被无辜荼毒,便好意劝道:“这话在他面前休要再提,你们岛上有什么去疤的好药都给他用上,若是不还他一个白白净净,恐怕我小命就难保了。”
“有这么严重吗?”
“有。”
伊薇怔了怔,问话的是茗芙没错,回答的,貌似不是自己,而是……回身,迎上妖孽一双妖眸,好生妩媚。
“若是早知道这座岛上惨白一片,我就是死,也不愿意过来的,然而既然过来了,风暴又没走,便也只好多熬几日,幸而我们住得近,我随时可以过来搂着你看星星。”黎穷雁唇角轻扬,透着邪魅,“反正回了龙牙谷,你还是得与我寸步不离,况且因着你哥哥和云无痕的打扰,远不及这里的清净自在。”
“哼,这里才没你想象得那么清净自在呢!”伊薇冷哼,满
目不屑,“我方才在白殿后园……”
“姑娘!”茗芙急急出声打断,因为被靖文公子告之伊薇看到了训练的军队,唯恐她不慎失言道出,便一把挽过她的臂弯,将之拉到了桌前,“将将拆了你的纱布尚不及换药包扎,你且不要多说废话,好生抬头让我瞧瞧。”
伊薇乖乖顺从,面色淡然,却心如鹿撞,差点将靖文公子的嘱咐抛之脑后而把不该看到的事实给尽数泄露了,只怕妖孽妖心一起捅出个篓子,便要连累伊薇在无名岛上做一辈子的苦力,因单单看那靖文公子摧残茶蘼的辣手,便知他定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第二十二章妙手回春
才被伊薇暗骂“不省油”的那盏灯,在伊薇额头将将包扎完毕伤口后,就派人来传,说是请茗芙过去处理十万火急的事。
“什么事十万火急?”不待茗芙反应,好事如伊薇便巴巴地凑过去追问道。
那来报的白衣小厮倒也不介意透露给外人,回道:“园子里的独步春今日无故死去好大一片,公子怪罪花农没把花儿照看好,下令将之处死,花农苦苦求饶,自认花了十万份心细心照料,丝毫不曾怠慢,罪不该死,公子于是请茗芙姑娘前去主持个公道,看看究竟那四名花农,该死不死。”
“不该死!”伊薇再度抢了茗芙的话头,怨念道,“眼下才步入盛春,而茶蘼的花期在暮春,你们岛上的花农把它们培育得早早就开了花,那是花农的本事,如今花死,也只怕是时令不到,注定活不成的,怎么可以因为这么个小事,就草菅人命?”
“公子请茗芙姑娘过去定夺。”小厮不得不插了句话,暗忖这是哪家没关好大门,让好事的小姐跑出来吓人。
“若是感兴趣,你便随我一同过去看看吧。”茗芙点了点头,便返身笑问伊薇,正合她的心意:“好啊好啊,我是正义化身,要去把可怜的花农伯伯救下来!”
在旁的黎穷雁汗颜地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我也一道去。”唯恐那“正义的化身”为了正义壮烈牺牲,自己便也不得不早早结束了这妖娆的锦绣年华。
白殿花园内,靖文公子长身直立,迎风忧郁,身前跪着四名白衣女子,个个娇躯轻颤、梨花带雨,却换不得自家主子的一眼正视。
伊薇怔了一怔,气氛比想象中的要肃杀许多,惨淡的白色里充斥压抑,更诧异的是:花农竟然不是伯伯而是妙龄美女,若是这样子被处死,{炫残{书酷{网 之心更甚催花,想来堂堂孤岛岛主,自我封闭惯了便心存变态,一念之差就是暴戾的决绝。
“花死了可以再生,人死了便再不可复活,公子何必失了花儿还要失人,到头来还不是气着自己?”茗芙施施然踱到靖文公子身边,柔声安抚着,想来她的地位,就是近身大丫鬟,有权利说上几句贴心的话,不让主子犯了糊涂。
靖文公子的目光,本专注于一地萎焉的茶蘼,眼下终于缓缓落定到茗芙身上,然后忧郁倾泻,竟含着三分沧桑,是一抹这个血气方刚的英年,本不该有的沧桑。
“你怜惜她们,可是谁来怜惜我的花?”颓然绝望的声音一字字问出,伤凄得就像毁天灭地般的末日临世。
伊薇差点被那股忧伤感染,若不是花农们的抽泣惊醒了自己:“这些花儿就算长成,也不过是给你一顿蹂躏立马败坏的,与其这样还不如任它们自生自灭在花苞苞里,结局也不见得比被你摧残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