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的银子打赏给她。
小二儿得了赏,相当于她辛苦一年的工钱,自然脸上乐开花儿,对天骄她们伺候的更为殷勤。
曹焕对小二儿招了招手,“我见你们这里比起先前似乎富裕了不少,刚才进城的时候,也没有官兵拦路要什么城门税的。什么时候你们这里换了规矩?”
“都大半年啦!自从新的守备大人来驻守,咱们这里便有了好日子过。”小二儿端来了瓜子花生,邻桌的客人听到她的话,也附和着点头称是。
曹焕装模作样地撇撇嘴,“什么样的守备这么了不起?听说你们临山原来有个旋风寨是匪窝,后来朝廷派人来剿匪,你说的新守备莫不是那剿匪的大将军?”
“才不是呢!”小二儿听曹焕提起旋风寨,很警觉地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可疑才解释道:“不是我多嘴烂舌头,当初朝廷派了位轩辕大将军来剿匪,据说旋风寨一夜之间就死了一百多人。后来这镇上也抓去了不少人,硬说是旋风寨的同党,不交够一百两银子别想活着从牢里回来。百姓们当时真是苦不堪言哪!”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天骄放下茶杯,流露出愤慨之色,“当兵的有油水可捞,自然不管老百姓的死活。抓的人越多,她们的腰包就越鼓呀!”
“可不是嘛!您老说得太对了!当年很多人被逼着卖儿卖女。幸亏咱们如今的守备大人向皇上写了一道奏折,替老百姓们哭诉了冤屈,皇上这才把那位轩辕大将军给调走了,老百姓也才能长出一口气。”提起那位新来的守备,小二儿难以掩饰敬佩和爱戴之情。“还记得守备大人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派人贴出告示说不许再征收苛捐杂税。有人不听她的话,都被她打了板子绑在城门口示众。后来她还处置了一大帮贪官污吏,周围这几个镇子的百姓对她的官声都是赞不绝口。都说她是什么青天大人之类的。”
“怎么,难不成她还会断案?”像旋风寨山下这样偏远的交界城镇,秦国的朝廷往往不会派县官治理,而是由驻军的守备统辖治安民生。天骄对那位把镇子治理得欣欣向荣的守备大人产生了好奇心,“若猜得不错,那位守备大人一定老成持重,年岁不小了吧?”
“哪里呀!依小的看,她同客官您的年纪相仿,可看不出一丁点儿的老呢!”
“这么年轻?”天骄、曹焕以及其余随从都有些惊讶。天骄赞叹道:“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作为,实在令人想不到。”
“还有更令您想不到的呢!”小二儿把胸脯腆得高高的,仿佛她就是那位守备大人一般骄傲,“不瞒您说,守备大人家世显赫,她娘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官,可她不要京城的高官厚禄,硬要来咱们这个地方当守备,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若真如你所说,那位守备大人不仅可佩,而且可敬。”小二儿的话令天骄回想起一位故人,只是提起她先前的荒唐事,怎么看怎么很难把官声清廉的守备与她联系在一起。
曹焕见小二儿说得眉飞色舞,一边嗑瓜子一边笑着说:“你把那位守备大人夸得天花乱坠,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三头六臂?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
“这个不难!守备大人晚些时候在镇子的祠堂问案,我们也都想去凑凑热闹呢!”
自从旋风寨的事情过后,镇子里就没有再发生过什么需要惊动官府的案件,因此,守备大人巡视期间在宗祠问案,着实令镇子的百姓们都兴奋了一把。
很多人并不是冲着问案去的,而是冲着一睹守备大人的风采去的。天骄带着曹焕等人混在人群中,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刻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果然,那位守备大人一露面,便博得百姓雷鸣般的掌声。天骄打量着那张曾经非常熟悉的面孔,经过风霜的历练,青涩稚嫩已经从百里夕的眉宇间褪去,反而被一种成熟稳重所取代。
百里夕端坐正中,他手下的兵卒分列左右。她示意百姓安静,然后一拍惊堂木,“来人,传胡杨氏上堂。”
宗祠现在就好比府衙的大堂,百里夕开堂问案,百姓们顿时鸦雀无声。胡杨氏拄着一根拐杖被搀扶着走到宗祠大堂正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三人一同拜倒,“小人见过守备大人。”
“胡杨氏,你年事已高,又患有眼疾,你起来说话。”按照大秦律例,百姓见官需要跪着回话,但百里夕见胡杨氏一把年纪,连走路都走不稳,特给予优待。
胡杨氏站起身,百里夕问道:“胡杨氏,你委托地保去守备衙门告状,本官考虑你的情形特意前来镇府问案,你有什么冤情只管诉来。”
“大人哪!”胡杨氏听百里夕这样一问心里发酸,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众人听了个大概。原来他本姓杨,年轻时嫁给了镇子里的胡姓女子,婚后几十年间只育有一个女儿。女儿七年前外出打工,就此了无音信。胡大娘去年不幸去世,留下胡杨氏一人。胡杨氏哭得眼睛瞎了,平日靠邻里接济度日。可就在两个月前,一个与他女儿共同外出打工的同乡忽然给他捎回了纹银三百两,据说是他女儿在外做小买卖发了财,托人带回来转交给他的。他询问女儿的下落,那人说他女儿出海去了。胡杨氏日夜思念女儿,盼着女儿回乡。可紧接着一个月后,女儿没回来,却有两个男人前后脚找上门,都声称是他女婿。他询问女儿何在,两人都说她的女儿出海做生意遇到强盗客死在了异乡。胡杨氏顿时痛不欲生,想要自尽却被救下。来的两个男子都声称与胡杨氏的女儿为原配夫妻,胡杨氏分辨不得。这两人又相互指责对方是假冒的,意图骗取胡杨氏的银两,胡杨氏被他们的身份搞得日夜难安,这才托了地保去守备府衙告状,想叫百里夕帮他判出一个真正的女婿来。
百里夕听完胡杨氏的诉请沉吟片刻,命堂下跪着的两个男人一一抬起头来。这两人身形一个丰满一个消瘦,脸型一个圆一个尖,一个看样子装扮朴素,另一个花枝招展。百里夕问道:“你们当中到底谁是胡聪的相公?”胡聪就是胡杨氏女儿的名字。
两个男人都争抢着说:“回大人,我是!我是!”
百里夕把惊堂木拍得山响,“胡说!你们都声称是胡聪的丈夫,胡杨氏的女婿,可又声称对方是假。依本官之见,你们之中必有一假,又或者两个都是假的。你们故意欺骗胡杨氏,目的就是为了贪图他那三百两银子。”
“冤枉哪大人!”花枝招展的男人抢先一步喊冤,“妻主与奴家成亲时有玉佩相赠,上面刻有妻主的名字,奴家怎么会是假冒的?倒是那个男人。。。。。。”他伸手点指衣着朴素的男子,“妻主生意兴隆,拥有三家店铺不止,她的相公怎么会穿着如此寒酸?必定是假冒的!”
“大人,我不是假冒的!妻主在外开店赚钱不假,但为了出海做生意,她早把店铺都抵押出去,除了给公公养老的三百两纹银之外,其余全都拿去进货了,手上根本没多少现银。况且妻主出身贫寒,不喜奢华,我们成亲一年多,她从不许我穿金戴银。我也是贫苦出身,一向节俭。就因为穿着寒酸便推断我是假的,我可不服!”衣着朴素的男子据理力争,倒也合情合理。
百里夕传来了胡聪的同乡查问,“你既然受胡聪之托替她转交纹银给胡杨氏,想必与胡聪颇为熟识,之前可曾见过胡聪的丈夫?”
“回大人话,小人平日繁忙,偶尔与胡聪见上一面,都是在外头,根本没去过胡聪的家,更没见过她的丈夫。”
“那据你了解,胡聪平日生计如何?”
“胡聪做买卖的确赚了不少钱,但她一向节俭,行事低调,并不喜欢张扬。”
百里夕沉吟片刻,“照你的话,即便从生活习惯上断案恐也难服众。”她转脸又问堂下之人,“你们二人,本官问你们,胡聪已死,你们以胡聪配偶自居,可都是愿意赡养孝顺公公胡杨氏?”
“那是自然!”赡养胡杨氏就意味着可以得到那三百两银子,两个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百里夕无奈的看向人群,“此案真是棘手,无人证无物证,本官也不能武断判定这两个男子之中哪一个为假。胡杨氏,近来他们一直在为了争抢你吵闹不休吧?”
“是呀,大人,他们都说要持家照顾小人,还各说各的理。要是连您也分辨不出他们的真假,小人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
“唉!与其吵吵闹闹的过日子,倒不如本官送你一个清净。”百里夕站起身走到胡杨氏面前,忽然抽出腰间的佩刀,指着胡杨氏说:“你有两个女婿不停地争抢你,本官干脆将你一刀为二,判他们一人一半,这样就绝对公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