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的判断十分正确,后来的这个黑衣人,的确就是在古城曾经伤在他刀下的公孙太。本来,在从古城到柳镇的路上,云帆和顾绵儿乘坐马车,昼伏夜行,到柳镇的时间应该比公孙太晚很多才对,但实际上,这公孙太却还是刚刚才到柳镇的。虽然藏踪匿迹多年,江湖中已少有认识他的人,但公孙太自己却还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此,他也和云、顾二人一样,雇了一辆带篷的马车,同样的昼伏夜行而来。况且,自打从柳镇连夜逃出之后,那种与生俱来的独特嗅觉便告诉他,戏隐父女决不会如此轻易地便放过他,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跟踪,甚至是在道上拦截于他,正因为此,他比云帆等人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在转弯抹角、小心翼翼地来到柳镇之后,公孙太并没有马上进镇,而是在柳镇的四周详详细细地勘察了一番,直到确认了没有任何危 3ǔωω。cōm险之后,他才趁着茫茫夜色,悄悄地来到了柳神塔下。和冷秋山一样,公孙太也是老江湖了,因此,他也是想先观望一下塔周围的气氛,然后再决定是否进塔。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就在他隐身于草丛中之前,云帆已经捷足先登了。
望着公孙太隐身的那片草丛,云帆心中暗自盘算:“既然这公孙太已经到了柳镇,那么戏隐父女也应该就在附近。如果他们也在这里的话,再加上自己,合三人之力,抓住这个公孙太就大有把握,而现如今只有自己一人,要对付这凶名昭著的九命狸猫,那可实在是太难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远处冷秋山应该归来的方向,心里道:“如果冷大侠能够及时回来的话,那也不错,只不知这位冷大侠能否管这档子闲事。”
说来也巧,就在他想到冷秋山时,冷秋山也恰在此时赶了回来。和刚才离开时一样,冷秋山回来时仍是犹如一道轻烟,就在云帆刚刚听到他的脚步声时,他整个人便已经来到了云帆的身前。
云帆本想起身相见,但一想到前面不远处就藏着那机警异常的九命狸猫,自己这么一出来,岂不打草惊蛇?因此,虽然他心中有一肚子的情况要向冷秋山讲,但身子却仍旧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冷秋山临走之时,便已记准了云帆的藏身之处,因此一回来,便径奔这里。但就在他来到云帆身前时,却发现云帆仍是伏在那里并不起身,只是向着他微微摇头,反应极快的他登时便明白了云帆的用意。于是他假装四处看了一下,然后便再次身形一展,转眼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看到冷秋山如此机警,云帆悬在半空中的一颗心登时放了下来,同时在心底里暗自叹服道:“这冷秋山号称江湖第一游侠,果然是名不虚传,要是换作自己,虽然也能将刚才那种情况应付过去,但要做到像他那样了无痕迹,那却是万万不能了。”不过,在叹服之余,云帆又不禁有些担心,因为他知道,冷秋山这次离开只是假相,过不了一会儿他还会回来。虽然就在前两天的夜里,他还见识过冷秋山那诡秘的轻功,当时冷秋山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那些蒙面人的层层设防,从而解了自己和顾绵儿的一时之围,令他叹为观止,但如今面对这老奸巨猾的公孙太,他那神鬼莫测的轻功还能管用吗?
此时,又一阵凉风吹过,云帆忍不住抬起头,向前面公孙太藏身之处悄悄望去。只见别处的丛丛荒草都在随风摇曳,唯有那个地方的草竟是纹丝不动。云帆不禁心中暗自好笑,这公孙太只怕是聪明得过了头,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迹,竟然连身边的荒草都用武功控制住,却不知,正是这不动的荒草,恰恰使他露出了马脚。
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大概是觉得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危 3ǔωω。cōm险,公孙太这才缓缓站起身,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柳神塔,直到他的双脚踏上塔门前的台阶时,他才骤然加快了脚步,一闪身,溜进到了塔内。
云帆见公孙太进了塔,这才身形一纵,疾速向前。不过,他没有跟着进塔,而是纵身跃上了距塔只有十步之遥的一棵大柳树上,透过茂密的枝叶,凝神倾听塔内的动静。
但就在他刚刚在树上竖起耳朵的同时,柳神塔内却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片激烈异常的打斗之声。
云帆被这突然传出的打斗声惊呆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捷足先登,守株待兔,预先埋伏在了这柳神塔内。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会是戏隐?
就在云帆躲在树上左思右想之时,柳神塔的那扇已经陈旧不堪的木门,猛然间被从里面一下子撞开,随着“哗啦啦”一阵门板破裂的声音,公孙太那矮胖的身体,如同被人踢了一脚的大皮球般,从门里“嗖”地一声直飞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云帆隐身的那棵大柳树旁。
云帆被这骤然出现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落地以后就势翻滚的公孙太已经身子一弹,平地跃起,头也不回地向前窜去了。
此时的云帆已不再犹豫,就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决不能眼看着这个杀害了梅员外一家的凶手,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当下他大喝一声,合身纵起,手中钢刀夹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居高临下地向着公孙太正在前窜的身体,凶狠异常地直劈了下去。
这一刀虽然在声势上威猛无匹,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留住公孙太,而并不是想要当场结果他的性命。因为云帆知道,梅香对这九命狸猫恨之入骨,如果能够擒住公孙太,让她亲手杀掉他的话,那么,报仇心切的梅香会更加称心的。
不过,即便如此,云帆的这一刀却还是十分犀利,一心逃命的公孙太本身已是惊弓之鸟,这骤然出现的一刀,就更加令他狼狈不堪。
其实,刚才公孙太之所以会被塔内之人打出塔外,完全就是他这条老狐狸所施展的苦肉计。他拼着硬挨对方一击,也要借助对方的力量撞开塔门,并就此一飞丈许,目的就是想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因为就在他先前进塔的时候,由于遭到了预先埋伏在塔内的人的偷袭,一条左臂已经严重受伤,战斗力一下子大打折扣,慌乱之下实在是无心恋战,再加上他一时半会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生怕塔内再有什么厉害埋伏,因此才当机立断,不顾一切地拼命出逃。
虽然他见机得快,逃出了杀机四伏的柳神塔,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先前已经确定没有埋伏的柳神塔外,竟然仍会在他即将脱身的刹那间,匪夷所思地冒出了这凌厉之极的一刀。不过,虽然这一刀来得异常突兀,但他那九命狸猫的外号却也不是白叫的,只见他身体连扭,虽然手忙脚乱,姿态不雅,但却还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凭借着连续几个似拙实巧的翻滚,堪堪躲开了那片刀光的笼罩。但就是这么一点点耽搁,他逃跑的良机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就在云帆出刀,公孙太躲避的同时,柳神塔内的那人也已箭一般地窜出,待到公孙太从地上翻身站起的时候,他已经和云帆一左一右,将其牢牢地围在中间了。
云帆本来以为躲在塔内的是戏隐父女,但现在一见来人,却不由得他大吃一惊。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疑惑地开口道:“严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那人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严宽。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云兄难道不明白吗?这公孙太乃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而我又恰巧是古城县的捕头,这捕头抓要犯,不是正常得很吗?”
云帆道:“可是,县太爷不是命你护送那两名锦衣卫的尸体上京吗?你怎么会又跑到这里来抓捕逃犯呢?”
严宽含糊其词地道:“你说的那件事,老爷另外派人去办了,因此我才能来到柳镇,抓捕这公孙太。至于老爷为什么忽然之间改了主意,那我就不知道了。”
云帆虽然感到严宽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面对眼前的这个虽然已是瓮中之鳖,但却狡猾异常的九命狸猫,他却实在是无暇细问。他摆了摆手中钢刀,对严宽道:“严兄,既然你是代表官府前来缉拿此人,那小弟也就不和你争了,人还是你带走吧。”
严宽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援手之恩,容图后报。”说罢,对站在那里双眼乱转的公孙太道:“嘿嘿,孙老爷,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现在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由我来?”
眼见云帆和严宽二人已经将自己视为案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纵横江湖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公孙太的心中不禁大感有气。他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就凭你们两个小毛头,也想抓住老夫,哼,做梦去吧。”随着他“去吧”两字的出口,只见他右手猛然一抖,两颗球形暗器从他的袖口激射而出,一前一后,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