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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蓦地一疼,几乎是同时,挽云的数个身影显现在他的眼前。
奔波劳累的旅途中,她抬手为他抹平眉间的褶皱;幽州城门前,她飞身上马时的倔强;与心怀不轨的众人周旋时,她显露出的聪慧灵敏;当他迷失心智时的,她的不离不弃……
挽云,这就是挽云,他的妻——沐挽云。
莫谦然轻挑起下颚,扭头望向客栈二楼那扇紧闭的木窗。温暖的橘色灯火明明灭灭,摇曳着重重人影印在窗上。
那一瞬,莫谦然的脑中竟然产生了幻影!他看见她浅笑着推开木窗,身着一袭素白的衣裳,不施粉黛依旧眉目如画。她隔着万重灯火,执手与他相望。她笑:你丫的色狼,麻烦把爪子移开……
额……莫谦然顿时黑了脸,即便是幻影,这个女人也还是一样的煞风景……
可是,谁叫他喜(www。3uww。com…提供下载)欢呢?
“王爷?”风厉见王爷似笑非笑的黑着一张脸,有些担忧的探头唤了唤。
“风厉,还不快起身。”莫谦然俊朗的弯起嘴角,从腰间抽出纸扇,啪的一声潇洒打开。
待做完这一套动作,莫谦然才发觉风厉仍旧半跪着身子傻呆呆的看着他,顿时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刚才那番话说的好像还挺有头有脑的,怎么话一说完,就立马变呆头鹅了?
“还不快走?”莫谦然手腕一转,举着扇子就去敲他的脑袋。
“啊?”风厉被自家主子突然展出的俊朗笑容镇住了,反应越发迟钝:“王爷要我去哪?”
“随我上楼,去看看那医仙是否浪得虚名……”莫谦然说完,便抬脚向里走去。
“啊?王爷!你不生夫人的气了吗?”
“生气?”一只脚踩在楼梯之上,莫谦然蓦地回首,谦谦公子般摇扇对风厉笑道:“我几时与她生气了?”
好吧,你是主子,你说没有就没有。风厉站起身子,默默弹去一身的灰尘,望着自家王爷即将消失在楼道口的身影,笑着摇摇头。
总觉的现在的王爷,与以前有些不同了呢……
63。凤起璎珞…第六十二 右使言七七
红纱掩面的女子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回身对梁叶微微欠了欠身子:“公子请。”
倚在床榻上的若琴听见声响,立刻警觉的站起身来。待她看清房门前婉立着的红纱女子,以及她身后一脸探究的梁叶与林荌荌,纤细柳眉不禁蹙成了一团。
“王爷呢?”
怎么是他们?夫君在何处?
“琴姐姐,瞧你紧张的。”红纱女子轻蔑的翘起唇角,“王爷命七七先行带梁公子上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抱歉,让一让。”一看见病人,梁叶就忍不住犯职业病,两手一挥把挡路的人全部挪开,自己则一屁股坐上床榻,开始忙忙碌碌地把脉翻眼皮摸额头……
林荌荌也好奇的凑上前去,不过只往里瞧了一眼,立马捂着小脸弹了出来。
“一脸的红麻子!”她恐惧地连连摆首,身子都抵到墙角了还想往后退。“阿叶,床上那个人好恐怖呀!”
“荌荌……”待忙完了全套检查,额上满是汗的梁叶这才哀怨回首,对瑟缩在墙角的红衣少女咬牙切齿:“才不过几天,你居然把‘满天星’的毒性又提升了一个档次,你是每天背着我偷偷躲在被子里面研究么?”
“‘漫天星’?”听到这个名字,林荌荌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继而双手抱头陷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漩涡。“好熟悉的名字啊,我是不是在哪听到过……”
“哎……”看她一脸茫然的可爱模样,梁叶只能见怪不怪的耸耸肩,再次将注意力转回床榻上的病人。
不得不承认,荌荌这丫头的研毒能力绝对是天下第一。就连在这样痴痴傻傻的状态下,她随手丢出的一味毒药都足够他忙碌上一整天的。
梁叶一边忙着查看挽云的病情,一边愤恨的腹诽。
什么医仙?哼,都是被荌荌那丫头给逼出来的!
床榻这边是一派的繁忙,而房前的另一侧,气氛则显得有些凝重。
“你怎么来了?”若琴戒备的看着红纱女子一身叮叮当当地跨入房内,一伸手将她拦在了身前。“没有夫君的许可,你怎么能擅自离开总部?”
“哟,都改叫夫君了?”七七媚眼如丝的望向若琴,“难得公子还肯要你这个破鞋,做妹妹的可是真心替姐姐高兴……”
“你我几时成了姐妹?”若琴冷冷地打断她,“你少在我面前乱吠,只要我一天还是王妃,你就只能乖乖地对我俯首称臣,言七七。”
“笑话!”七七一把甩开若琴的手,眉角眼里满满都是嘲笑,“你我在无极门同属一级,左使对上右使,凭什么要我对你称臣?残花败柳的女人竟也好意思公然自诩王妃,若琴,你几时变得如此不知好歹?”
“我不是……”
“你不是?你怎么不是!若是公子对你有情倒也罢了,可是你看看公子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眼里可还有你?他满心满意的全是床上那个女人!……若琴,说句实话,我真的很可怜你。”
“你……”被她一语刺中伤处的若琴再也无法反驳,她努力抑制住肩膀的颤抖,可却止不住内心的痛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言七七骄傲的越过自己,宛如一只打了胜仗的孔雀,挺胸昂首的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公子……”言七七在梁叶身后停步,她俯下身子,娇媚万千朝梁叶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公子,我们夫人可还有救?”
色中饿鬼的男人她言七七见得多了,对于魅惑男人,说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为过。
“……”满头是汗的梁叶压根就没察觉到身后女人的存在,他左右两手一刻也不停歇的在挽云脸颊上忙碌着,一会是银针挑红疮,一会又是雪肌膏抹面,就好像是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般细致而用心。
“公子?”见他毫无反应,言七七仍是不死心,她抬起雪白的小手,轻柔地顺着他背部的肌理缓缓下移,“公子?你倒是回句话呀,别不理七七嘛……”旖旎的力度与言语,不让人浮想联翩都难。
但是偏偏就有男人不吃这套。抬手撷了把额上的汗,梁叶头也不回的道:“那谁,帮我去药房拿些茯苓和黑附子,要快!”
“你……”言七七被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木讷男人气得牙痒痒,可转念一想,又是满脸的娇笑:“好,我现在就去取,公子请稍后。”
“后你个头,给我快点!”梁叶手下功夫飞速,不多时已将挽云面上的红疮息数挑除。他稍稍吐了口气,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由数个小格拼成的木盒,马不停蹄地开始为挽云的疮口消毒上药。
不知何时,莫谦然也进了房门。他负手静静地立在床前,一双深邃的眸子紧紧凝着床上双目紧阖的挽云。
她皱着眉头,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小小的一张脸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红痕……
强忍住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莫谦然知道,医者治病,最不能做的便是打扰。他耐着性子站在一旁看着,紧握的拳头不知不觉中竟已濡湿一片。
“啊,王爷,您来了。”手捧纸袋的言七七刚跨进门,便看到了静立床榻旁的莫谦然。其实根本不用看,光是他冷冽如冰的磅礴气势,就足已让她的手止不住地轻颤。
怕自己露出破绽,言七七赶忙快步上前,双手将纸袋捧至梁叶的眼前,“公子,你要的药。”
“去伙房,茯苓黑附子各取三克研磨成粉,再用这瓶药水兑了搅匀拿来。”从袖子掏出一个蓝瓷瓶,梁叶依旧是头也不回的将她打发走开。
“我去吧。”莫谦然朝言七七伸出手,示意她将纸袋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