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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举动确实很霸气,可惜有人比他还霸气。挽云返头斜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字地道:“你闭嘴。”
又转头对柳儿吼:“说!”
明明是清脆的女声,回声却浑厚有力,震得四周围观百姓只觉得耳膜都在颤。风厉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吊着个下巴傻傻地发愣,这是王爷的青莲夫人吗?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他跟错人了?
柳儿自然不会回答,她被挽云吓到了,用膝盖噌地连连退后,双臂越收越紧,挤得怀中莺儿不满地拼命扭身子。
县令气得脸都涨红了,惊堂木都不用了,一手指着挽云一手狠狠的拍着桌子:“大胆!竟敢藐视公堂!藐视本官威严!来人,杖罚五十棍!”
几个衙役应声而上,手中拿着执杖刑的木棍,步伐整齐地走向挽云。
不知从何处弹出几个小铁球,速度快得像天际闪过的雷电。紧接是几声短促的闷哼,衙役们一个个歪着身子扑通倒下。
一旁风厉拢拢袖子,扭头望天做无辜状——王爷有令,对危害青莲夫人安危者不必手软,他只是遵照旨意罢了……
目睹此番变故,挽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转过身子,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她的目光落到哪,人群中害怕的冷颤就打到哪。
“她不回答,那好,麻烦那天在场的人们替她回答。”挽云淡淡道,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目光凝在了站在人群第一排的一位大妈身上。
这位,就是那日从她怀中抢过莺儿的勇猛大妈。
县令气得已经丧失了流利说话的功能,拍着桌子大口喘息:“大、大胆!放肆!快、快来人啊!将她拖、拖下去,杖罚一、一、一百棍!”
“闭嘴!”
挽云侧过脸,淡淡甩下两个字,凌厉的目光刺得县令浑身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僵直着身子跌倒在木椅上,脑中顿时转过一个念头:此人绝非池中物。
衙役们看看瘫在地上现在还没站得起来的那几位同仁,哭丧着脸谁也不敢上前。
公堂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肃穆,围观百姓在挽云强大的气场下压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有产生过想逃的冲动,可体内蠢蠢欲动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恐惧,驱使他们留了下来。
被挽云“点名”回答的大妈倒是面不改色,迎着挽云探究的目光,她挺直了背脊答道:“那日柳姑娘一见三个孩子的尸体,就直接昏了过去。不然一个年轻女人家,你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反应?”
“哦?”挽云笑笑,“这个反应很有意思啊……那请问孩子们下葬那日呢?柳姑娘又是何表现?”
“挽云姑娘!”柳儿瞪着一双朦胧泪眼,“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
挽云没理她,依旧看着那位大妈。
“那日……”大妈回想了会,答道:“柳姑娘受不了刺激,接连晕倒了几次,我们怕她太伤心,最后都没她去送葬。”
“又晕?真是好对策,哭不出来就装晕,只是……”挽云目光亮亮,盈盈笑着将目光转向瘫坐在地上的柳儿:“不得不夸你今天有进步,还知道改用洋葱催泪,但是能不能拜托你掩掩身上那股洋葱味?刚刚你跪在我身边我都快被你熏死了……”
柳儿的脸白了白,怔了几秒后,她尖着嗓子叫道:“你这是诬陷!我今日早些时候曾下了厨,沾染了一身味道也不足为奇,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淡淡笑过之后,挽云的目光忽然变得狠厉:“究竟是谁在血口喷人?柳姑娘,几个孩子的死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收起你的柔弱表象,演戏你能骗过他们,但是骗不过我。”
“我没有……”柳儿瘫倒在地,抱着莺儿开始嘤嘤哭泣:“我没有,你不要胡说……你不要胡说……”
“是不是胡说,马上就知道了。”
话语刚落,挽云一个旋身闪至柳儿身前,抬腿狠狠地下劈,速度快到风厉这样的一流高手都无法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有真气护体,纯体力与速度的结合,却是极狠的一招,带着强大的气流劈向惊慌失措的柳儿。
不管再怎么假装,一旦面临生死决境,任何人都会因为求生本能而进行反抗。挽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大胆地采用直接攻击法。
挽云的基本功很扎实,每一招一式,几乎都达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程度。对柳儿的这一击,她很有信心,若是柳儿真的不会武功,她还能在最后一秒及时的收回。
面对扑头盖下的这猛烈一击,柳儿绝望地闭上眼,牢牢将莺儿护在怀中。
四面安静得宛如一泊湖水。风声瑟瑟中,不知谁突然喊了句“杀人啦!”,呆愣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接连引出绵绵起伏的一片尖叫声。
108。情陷九方…第七章 坦诚相对
何处扬起了另一阵风,一袭淡蓝身影恍如从天而降,风轻云淡地一挥袖间,将即将劈向柳儿的水蓝身影狠狠地甩了出去。
挽云直接撞上了公堂右方的一尊石柱,发出闷闷地一声低哼。她怔怔抬眼,眼神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看着翎云。
这一拂手好狠!看似逶迤虚无,实则带了几分真力,真气散尽的她,根本无法接下这招。
觉得头有些晕眩,挽云闭上眼,将所有重心倚在身后的石柱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她忽然浅浅勾起了嘴角。
须臾,刺目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顺着嘴角不断淌落。
拂开偷袭的挽云后,翎云紧接着又是一拂袖,下一秒伏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柳儿已跌靠到了他的怀里,中间还夹着个哇哇大哭的莺儿,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
柳儿抱着莺儿半倚在他的怀里,她怯怯地抬头一看,才知已被翎云救下,一瞬的对视后,她再次露出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地低低抽泣着。
“翎云大哥,翎云大哥……”
“没事了。”
颔首淡淡安慰了她几句,又抬手抚了抚放声啼哭的莺儿……待两人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后,翎云这才转脸,目光缓慢地移向一旁口吐鲜血的挽云,琉璃棕眸中怒意喷薄。
“风姑娘。”他启口,清清淡淡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有你怀疑的理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背靠着柱子浅浅喘息,挽云闭上眼,一扭头啐出嘴里腥甜的血水,继而冷冷迎上翎云的审视。
一直觉得他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一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存在着一种说不清的默契感,直到了此刻挽云才发觉自己有多么幼稚。
她知道他一直隐在附近,或是房梁或是他最爱的屋顶,姿势一定是双手拢在袖中,脸上表情一定是扑克牌一般的漠然。
这些猜测并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猜中所有表象后,还想自作聪明地去揣测他的心!傻傻地相信他会明白自己的初衷,会明白自己不过是想逼着柳儿出手,以此揭露她会武功的真相,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孩子。
她真的以为,这些林云都知道。可笑的是,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事已至此,若还想着要开口解释的人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的二货。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林云若真的相信自己,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出手!
半响后,挽云道:“我无话可说。”
注意到挽云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翎云也有些怔然。他分明只使了三分力度,恰到好处的能既阻止她,又绝对不会伤到她,怎么可能会让挽云吐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