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看着这位我从来没有看透的皇帝,想要后退,不得。
“皇上,微臣后悔了。”杜致林,为了小时候的那点感情,我竟将自己卖了,我不原谅自己,颜沛锦也不会原谅我,楚政君更不会。
他指腹摩挲着我的唇,笑道:“后悔?可能还来得及,朕一唤有人会立马将他叫回来……”
我抬眉看这位皇帝,那双满是精明的亮色眼眸,参杂着令人看不透的深邃,那俊美的面容似是带着一丝戏谑之意,我不由抖了抖身子。发现颜沛锦远不如颜锦墨来的神秘,原以为我看不透颜沛锦,如今相比颜锦墨才发现,我是太了解颜沛锦了。
“皇上,微臣后悔,但没反悔!”
他挑了挑眉,“没反悔?不错,如此朕还算是赢家。”我冷笑,赢家?颜锦墨算赢家吗?他失去了自己的本性,因别人而改变自己所喜欢的,这是赢家?他将治国系身于一个是女人的“男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赢家吗?
“朕从你的眼中看出了不屑。”他眯了眯眸子道,我摇头:“微臣没有。皇上,您想多了。”
他突然哈哈一笑,十分自然的贴近,欲要将我抱住,幸得我躲闪的快,不然面对面被他抱住。我庆幸,“皇上,微臣虽没有反悔,但您须得给微臣一个适应这个身份的时间。”
“哦?”他虽因我的躲避而有些尴尬,但还是很自然的侧过身,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道:“已经是男宠,还需要什么时间适应?从你答应那一刻开始,你便不曾有机会去适应什么。”
我知道,方才我答应的太快,完全失去了一个为自己争取的主权的机会。我多么希望,颜沛锦或者楚政君在我身边,能帮我抵挡颜锦墨。
“请皇上给微臣一间房屋,一个时辰的时间,这一个时辰内请皇上再给微臣两个宫女,任我差遣。”一个时辰的时间,蔡奇也应该将圣旨宣完。只要过了这一个时辰,我做不做颜锦墨的男宠就另说了。
他含着笑答:“朕并非不通情达理,就给你一间房屋一个时辰,让你去深思接受这个身份的事实。”说罢,他便命令宫人准备我所要求的。
一个时辰,我要让颜锦墨彻底知道,我不可能成为他的男宠,就此断了他的念。
两个不爱言语的宫女将我带到一个宫殿中,不知这里曾经是哪个主子住的,如今我便借着用了。
宫女按照我的吩咐,花了将近三刻钟的时间,两名宫女将我装扮回了女子。
她们俩惊讶的看着我,不敢相信她们自己的能力了,其中一个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口:“丞相大人……您,这……”我依然用男声道:“作为皇上的男宠,我这么做不是更取悦于皇上吗?”
宫女惊艳的眼终于从我身上转移,她们面带惊异的低下头,其中一个宫女道:“丞相大人,这会儿就去见皇上吗?”
我摇头,看着铜镜中艳丽女装的自己:“再等一刻钟。”宫女应承,低头站立于一边。
而我,看着镜中艳美的自己。不由欷殻В一勾用徽獍阕鞍缱约赫驹谘张娼趸蛘叱媲啊?br />
在他们面前,我虽有着女装,却每次都会选择素雅的衣裳装束自己,不会太过妖媚,不会太过奢华。而如今,在这颜锦墨妃子的宫殿中,用颜锦墨的宫女,装扮我,一切都与我的喜好不同。
镜中的我,粉腮红润,樱唇妩媚,惺忪的秀眸中透出一抹不屑。今日才发现,这我竟也有这香艳夺目的时候,虽说我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有不容小觑的容貌。巧妙的流苏髻留下的几缕发垂在翡翠撒花洋绉裙半掩酥胸之前,最是勾引于正常人吧?但于一个断袖来说,他们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我起身,在镜前轻轻踮着脚转了一圈,如果能舞曲一只,颜沛锦或者楚政君会看直了眼吧?只可惜,他们都没有这个眼福。
再看了眼镜中的自己,第一次发现我自己这双眸子坚定时,竟是这般阳刚之气。
理了理衣裳,对在一边的宫女道:“随我前往书房吧。”两个宫女面面一觑,而后点头称是。
来到书房,颜锦墨背对着我站在龙案之前,听闻到声音,没有转过身,听他淡淡的说:“再过两个时辰,就该上朝了。朕为了你可算是彻夜未眠。”
我入宫时就很晚了,等他办完“正事儿”出来又和颜锦墨言语上纠缠了许久,后我又要了一个时辰用于装扮自己,算算时间这会儿该是三更天了。这夜,他是未闭眼,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定了定心神,调整丹田之内的气息,而后缓慢而又清晰的开口:“民妇步氏,叩见皇上。”我虽下了跪,但头一直抬着,我就是要看这个断袖的的一切反映。
果不然,他听到女声而迅速转身时,周身散发的怒气是陌生不带一点隐忍的。我想他是以为他后宫中的女人半夜来打搅而生气的吧。但看到我的时候,眼眸瞪大了,完全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眉峰蹙的很高,且眸子眯了很多次,似是要确认他所看到的。
瞬间,他眼中的探究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一种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淡定,他开口:“你,是步梓凡。”
我不管他叫不叫起,自顾自的优雅起身,将女人的娇态做到极致,软声细语的道:“民妇是即将嫁与泽瑞国新皇的丞相之女,步子卿。”
颜锦墨捏紧了拳头,朝我走了一步,声音比方才高了一个调,却依然镇定:“步子卿?步梓凡,你扮作女人,是要来反抗做我的男宠?
“民妇有欺君之罪,从始至终都是民妇扮演着步梓凡。不过民妇如今与泽瑞国新君有婚约在身,如皇上您要治罪于民妇,那么南面那五座唾手可得的城池就此交还与泽瑞国……民妇想皇上您应该不会为了民妇一人而损害了国之利益。”不管他是否接受这个事实,也不管他是不是连“步子卿”都不想放过,但如今我和楚政君有婚约且还是颜锦墨他亲自下的旨,那么我就是楚政君的人,他治罪不得。倘若他收回成命,我的罪自然会落实,与此同时,那五座城池便不会是香宛国的。
“你扮演着步梓凡。”他低声沉吟,将这句话反复默念了两遍,后又续道:“那么那日在妓院,辗转于那个男人身下的人是真正的步梓凡了!?”
我点头,发髻上的流苏轻晃,金簪相碰发出脆声,让这个安静的书房变得有一些声气:“那日您所见到的就是真正的步梓凡,也是您唯一见过他的一次。”
“步子卿?你说你是步子卿!!”他一改之前的温和,暴吼一声,“从始至终你都是女人!”
我回答:“确实如此。”
他不敢置信的退了一步,靠在了龙案边上,双手紧紧的扣在桌案之上,将绸缎桌布捏的褶皱不堪,他双肩颤抖着:“那次客栈中的女子,就是你?”
客栈……想起来了,那次我成亲时被人劫持,后逃出来躲在客栈,颜锦墨派人来搜查见到了穿着女装的我。我回答:“是的。”
“踢哩哐啷”桌案上所摆置的一切东西全被颜锦墨粗鲁的扫至地面,而后他冲我大吼一声:“当我以为你是女子的时候,你为我上演了一场戏,让我确定你是男子身份;当我发现我喜欢上你这个男子,决定要留下你的时候,你却又告诉我你是女子!步子卿,你可知我为你纠结多久,为你矛盾多久,我因你而和自己战斗了多久?当我认清自己的心,接受自己喜欢上男人事实的时候,你却又给我这样一个打击!步子卿,你该死!”
此时,我倒是不怕了,他发怒了,这是他真实的情绪,是最真实的他,起码我能猜测出接下来他会做什么。
“民妇该死,但民妇不后悔。家兄因意外而离开,民妇自然要为步家而入朝,不能让步家在这个时候没落。民妇是欺骗了您,也欺骗了天下所有人,如您真的要治罪,民妇无话可说,但您为天下想一想,南面的五座城池……”
他粗鲁的打断了我的话,“你这是在威胁朕!你这是拿百姓的信任在威胁朕!好你个步子卿,你胆子够大!”
我胆子不大,是被逼的。做男宠,早晚会被他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如自己亮出真实身份来,反正嫁与泽瑞国新君欲做泽瑞国皇后的人,他要动姑且还得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