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幼年,亚父就教导过,不要去凯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时,也的确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属于她。因此,在第一次帮时与穿衣服,像个能够负责的人那样照顾对方时,阿欢心里其实很开心。
她甚至想到要给时与剪头发,去更加用心地照顾,把小黑猫养成油光水滑、手感绝佳的大猫猫。
可是这只猫猫,原来是别人家的。所以,才不选择她。
“……为-为什么、不要……”少年哭得抽抽搭搭,眼泪打湿了怀抱着的裤腿。
阿欢觉得答案好明显的,完全不需要回答。可她想了想,还是说:“因为,你不乖。”
可她不久前才说过自己很乖。时与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可他绝不能放着受伤的哥哥不管……
这其实很正确,哪怕让一百个人来评判,九十九个都会说时与没有错。
可是阿欢,只愿意做被无条件选择的唯一一个。
良久,时与松开了怀抱。他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珠,想要辩解似的张开了嘴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少年只是怔怔地松开手臂,沉默地望着阿欢。
阿欢头也不回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过转角时,听见身后响起男子的骂声,是在叫时与将他背到医馆去。
阿欢不明白,这位方才一直不吭气的“哥哥”,面对帮助自己的人为什么反而变得凶——和他教导时与的道理一点儿也不同。
不过,她又觉得无所谓。
快走到客栈门口时,阿欢见到自家小师兄祝南风正满面焦急地四处张望。
“不好意思,请问您有没有见到——阿欢!”
扎着马尾的少年才在人流中望见阿欢,立刻朝着她拼命挥手。又胡乱向问询的人道了谢,巴巴地跑过来:“你去哪里了?!”
祝南风问着,气得抬起手,想敲敲阿欢脑袋。可看着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又好半天,也下不去手。他最后泄了气,自己安慰自己:“罢了……你没事就好。”
阿欢看着祝南风,想了又想,终于从脑海深处搜刮出一句礼貌用词:“对不起。”她慢吞吞地说。
回应她的,是少年拍了拍她脑袋的手。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祝南风此时又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都说了,你没事就好!”他一边领着阿欢往回走,一边想起什么,又回过头问:“不过阿欢,你是从哪个门出客栈的?”
他先前不想耽误小队进度,所以送阿欢回家后自己又去了调查,想听听有没有关于妖物的传言。可就如昨日那般,祝南风接连去了茶楼与酒肆都无甚收获,加上心里依旧放心不下,索性早早返回。
可敲了阿欢的房门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阿欢不贪觉的,不该是在午睡。又拉了路过的伙计来问,却得知这间屋子里的人没见下楼。他有些担心,加之门未落锁,于是道了声歉后拉开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看见屋内空无一人,而被单凌乱一片,地上还落了件被脱下的裙装后。祝南风的脑袋,“轰”一声炸了。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阿欢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曲折误会。她理直气壮回答:“从窗户。”
“!”祝南风又想抬手敲她脑壳,“你连飞都不会,怎么可以乱翻窗?!”
“我会,灵力运转。”阿欢说。其实她以前还会《情场万胜宝典》心法,但是被贺兰禁止再用了。
“那你成功了吗?”
“……”
沉默,是阿欢最好的保护色。
祝南风叹了口气:“下次可别再自己乱跑了,不然,大家都会担心的。”
“大家,都是自己跑。”不然,怎么叫分头行动。
“……可是,你不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的阿欢用眼神给祝南风发了个问号。
祝南风讲不出来。他在心里想了几个回答,都觉得害羞得不行。少年人的心动总也简单,懵懵懂懂,只想着要对方康健开心。却没想过,要如何去表达自己。
他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说:“不讲这个了,阿欢,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祝南风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个红糖煎饼。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加上揣在怀里,还热乎着。他开开心心递给阿欢:“喏,快尝尝,我排了好久队才买到的。”
阿欢点点头,接过少年手中的油纸包打开。煎饼外皮烤得脆脆的,撕开后里面的红糖馅裹着热气,散发出一团甜香。
阿欢把煎饼对半分开,想了想,又比较了一下,把更大些的那块儿递给祝南风。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好认真,没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像跟玩伴分糖吃的小孩。
祝南风失笑,并未推拒,美滋滋地接过红糖煎饼,咬了一大口。
唔,就好甜。
———
追·更:po18s𝓕?c?mwoo?8.uip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小队中其余叁人也陆续回到客栈。
众人聚在楚子平房内互相交换情报收获,阿欢什么传言也没听到,站在角落低头数地砖。
楚子平说:“镇上居民仿佛没听过什么有关妖物的传言。”
“我问过许多往来的修士,可他们大多行迹匆匆,即使有消息也不肯告知。”柳依依也道。
牧野摇着那柄不离手的折扇,依旧是招牌性的笑眯眯:“散修要靠买卖妖丹赚钱,自是不愿透露消息的。”
祝南风儿时在世家长大,十六岁时又拜入玄清宗,对于散修也不太了解,于是问:“如若问问其他门派的师兄姐呢?”
“既非同门,那便互为竞争者,也不可行。”楚子平皱着眉道,“看来,要比计划的在此多耽搁一阵。”
楚子平也是第一次带领小队。往年的历练总有比较明确的目标,像这样立个空靶子让他们打的,还是头一遭。
柳依依注意到阿欢不讲话,立刻朝着她招手:“小师妹,你怎不吭声?”她笑得亲切极了,迫不及待地问道:“莫不是有了什么大发现,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她原意只是想提醒众人,这儿还有个光吃零嘴不干事儿的呢。
没想到,阿欢却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依依笑容微顿,变得勉强:“怎么……不早些说?”
“——你选的衣服,不好看。”阿欢的声音和她的问句同时响起。
她从包袱里拿出来,在时与身上比划打量过后。发现真的,真的好难看。
柳依依:……
简而言之,来凡界的第二日,依旧是没什么收获。
回到房间后,阿欢先是把祝南风送的软轻烟罗裙收入储物袋。想了想,勉强把柳依依买的那件丑衣服也收了进去——储物袋内部空间可大,不缺那点儿地方。
在看到地上牧野赠的那件时,变得好纠结——别人穿过的衣服,她不是很想要。
反正,想不通的事情就先不想。
阿欢于是任由那件裙装被扔在地上,自己坐在桌前,从储物锦囊中取出厚厚一沓子母传音符。
在修仙界,常用的传音符分两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种是由收信者绘制,传信者只需注入灵力,将想说的话语附着其上,就能让它飞到收信人身边的普通传音符。
若是在一定范围内,而高阶修士想传音给低阶或同阶修士,那便无需使用任何符咒,直接传音入密便可。
另一种,则是子母传音符。由两人分别持有子符或母符,只要其中一人注入灵力,便可在一炷香时间实现即时通话。
子母符不像普通传音符那样人人能写,而且使用一次后会立刻化为烟灰消散,加之价格高昂,曾被不少修士咬牙切齿地骂作符修的阴谋。
阿欢从这沓价值不菲的传音符中抽出一张握在手中,开始给贺兰亭打电话。淡淡的灵力光芒在符面上流转着,很快,从中传出男人的声音:“唔,小欢儿?”
阿欢应了一声“嗯”,又唤道:“贺兰。”
贺兰这两日捡起之前未作处理的宗内事物,实在有些忙。心平气和地和阿欢互相打过招呼,才想起自己昨天被中断通话的事。他好听的声音立刻拔高八分音量:“欢,我还没问呢,你昨天怎么回事?!”
“昨天,有猫猫。”
“那还真是谢谢你提醒本师尊啊。”贺兰唇角勾起冷笑,飞红的眼尾艳丽到极致,“正好你再说说,男猫猫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猫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贺兰完全没有跟上她的语言与逻辑。他在心里把“猫猫”认定成什么不正经的戏子,气得手中握着的笔杆早已断成两截都还没发现,“小欢儿,你是不是跟谁学坏,跑到花楼去寻乐子了?”
阿欢不回答了。她讲话间想起时与,又觉得有些不开心。她捡回来的猫猫,连头发还没打理好,就跟人家跑了……
少女还是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在乎,想着想着,秀气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灵隐峰上,依旧没等到小徒弟来哄自己的贺兰仙尊渐渐心虚。他几乎想开口换个话题,掀过这页,改为问问阿欢在凡界玩得开不开心。
可在那之前,阿欢先唤道:“贺兰。”她问,“你会喘吗?”
“……”贺兰亭乍然松开手中断成数截的笔杆子。男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疑心自己听错:“这是,什么意思?”
阿欢思考了一会儿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愿。她换了个称呼:“贺兰师尊。”
这个称谓几乎像某种切实的暗示。
贺兰嗓音都变得低哑,依旧不太敢相信:“欢,你想……听我喘?”
阿欢应了声。少女声线平稳,好像在说“今天吃了没”那般寻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亲手把叶音打死,贺兰也想不到,他家又冷又乖的小姑娘,从身边离开才两天,就学坏了。
这语气好嚣张的,还想听人喘……
哪怕上青楼点陪酒,也不能这态度啊。
贺兰把土拨鼠大军从识海中拔出来,自己化身尖叫鸡:“你从哪里学的这种话?!”
“就是,觉得好听。”阿欢如实回答。她以前听过一次贺兰喘。只觉得,的确蛮喜欢。
一秒钟前还能凭穿透性音量打败土拨鼠千军的贺兰陷入诡异的沉默。他同样想起以前……唔,弥足珍贵的那一次,立刻没声了。
直到传音符的时限几乎要结束,早已开始发呆的阿欢才听见对方的回应。
贺兰早已收了先前的坏脾气。他此时的音色低哑,又动听。说的是:“……等你回来。”
到那时,他自然会亲自俯首在她耳边,喘给阿欢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总之就是定下了约定。
贺兰不知道阿欢是和时与做了点小坏事儿才意识到男子情动时压抑着的低喘声的确好听,只以为距离产生美,小姑娘说不定是意识到了他魅力。
心里,还美滋滋的。
恰好是一炷香燃尽的时间。时限既到,传音符自动化作烟灰。贺兰一手撑头,侧眸看着桌上那一小撮符纸灰,都觉得分外可亲——喏,这可是见证了他和自家阿欢约定的符纸呢。
男人唇角微勾,并未急着清理桌面,而是低头闷笑了声,慢悠悠换了支毛笔。
有谁叩响了正殿的大门。
贺兰面上笑意依旧,眸中温度,却倏然降了下来。他换了声线道:“进来。”
踏入门内的女子,着一身如雪的素衣。她纤瘦的身子在殿内站得笔直,周身,透露着冷冷的氛围。
“贺兰仙尊,您传唤我?”女子问。
贺兰微微颔首作为应答。他随即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走得更近些。
才拿起的毛笔又被放下,眼尾飞红的女子曲指轻敲着桌面,像是在思量。
赫然间,强大的威压,充盈了整座大殿。
才走两步的素衣女子浑身一震,当即跪下!她勉力以双手撑着地面,额间,不住落下津津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之对比鲜明的,是端坐于座的美艳仙尊慢条斯理端起灵茶品味的动作。贺兰饮毕,才懒懒地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音色,辨不出喜怒,“昨日传唤,你为何不应?”
“我……”女子瘦削的肩膀不住颤着,“那是……”
“此事揭过不提也罢。”贺兰轻笑了声,又道,“宗内传闻,你和曜日他徒弟相好……不知下的什么迷魂药,连我灵隐峰他也敢擅入?”
突然放出威压,也是给对方一个警告。那弟子胆大包天,竟想以神识偷听正殿内两人谈话。想来,是对他这“性情古怪”的仙尊放心不下。
跪地的女子依旧颤抖着,这种时候,和阿欢倒一点儿也不像了。贺兰心里愉快了些,站起身,向对方走去。
女子丝毫未察,双手渐渐收拢握紧,口中道:“我与他之间,什么也——”
她的解释没能说下去。
因为贺兰的手,搭在了她的头顶之上。强大磅礴的灵力,以不容抗拒的姿态,侵入了女子识海,开始寻找藏在更深处的,识海的核心。
这个人,该是和冰原同样有着联系的。贺兰不想触及阿欢伤处,从未打算听她亲口告知自己一切。对素衣女子,却没有那许多怜惜。他要知道,冰原、阿欢的出身,以及一切谜团的答案。
然后,为阿欢铺出坦荡前路。
识海被入侵的不适与抗拒感使女子脸上连血色尽褪,她纤细的手指在白玉石砖上痛苦地抓挠着,发出尖锐可怖的声响。
在她的记忆中,贺兰看到了……冰雪。没有日月交替,没有植被生灵,只有纯白的雪。他继而看到往来之间,眉目淡漠的族人。看到被簇拥在所有人之中,一袭红衣的阿乐。从没看到阿欢。
然后,他看到藏在最深处的最深处,在茫茫白雪之中,眉目清隽的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子轻声,又温柔地唤识海的主人:“阿喜,来我这里。”
阿喜也看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景象。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地砖之上,女子喃喃的声音,和记忆之中的重合在一起:“亚父……”
在尾音落下的同时,她突然剧烈地抗拒起来!识海中刮起猛烈风暴,男子的面容逐渐被冰雪隐去,本就低低的那声名字,也消散在了风中。
贺兰拧眉,终究不忍伤及对方,不得不将灵力抽离。
威压被一并收回,被唤作阿喜的女子趴伏在地,将脸也贴在冰凉的地砖。她好半响,才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衣着华贵的美艳仙尊收回手,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连回答她问题的一丝欲望也无。
阿喜心中暗恨,本不愿再说什么。却听见对方的声音,在自己上前方响起:“你对阿乐了解多少?”贺兰道。
闻言,女子眸中倏然燃起惊人的光亮!她猛地抬起头,膝行向前跪在贺兰脚边,再无方才虚弱的模样:“您竟见过阿乐么?!”
那双眼睛睁得极大,凌乱的发丝粘在脸颊,使她整个人显得古怪,又狂乱:“请您、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他在哪里——”
阿喜着魔般地呢喃着,像请求,也像自语:“我要亲手……杀了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灵隐峰上,一副将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沉重氛围。
凡界历练小分队这边,养生、祥和、又安宁地,在吃早餐。水晶虾饺、黄金流沙包、酱汁蒸凤爪等依次摆开,将整张木质桌面占满。
其实修士筑基后,便可不吃五谷杂粮。可是口腹之欲人皆有之,几人每每出入楼上客房时路过大堂,也馋。
“阿欢,你尝尝这个。”祝南风殷切地给阿欢夹了块豉椒蒸排骨。
阿欢礼尚往来,也给他夹了块椰汁糕。可惜筷子用得不好,夹到半路就掉到桌面了。
祝南风权当自己用眼睛尝了味道,美滋滋地和阿欢说好吃。又从怀里掏出手帕替少女擦去嘴角酱汁,活得像个独自养育叁岁孩子的老妈子。
柳依依不要男妈妈,恨不得自己早瞎了。可惜愿望不成真,绿衣女修只好扁着嘴,干巴巴夹面前的清炒通菜吃。
楚子平在旁边看她啃青菜,心中涌起无限感动:好善良贴心一女子,竟然把好吃的都留给别人。
反正不知怎么的吧,他对柳依依的滤镜美化程度,就越来越深。
众人用罢早餐,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阿欢昨日从贺兰那里听来新名词,有点点想要显摆自己的学识。于是难得主动说:“我去花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祝南风一惊,动作大得摆在桌上的筷子都掉了,反应还和贺兰一样一样的:“你从哪里听来的词?!”
“贺兰说的。”阿欢诚实回答。
祝南风心想怎么可……不,贺兰仙尊的话,的确有可能。正直的少年陷入认知怀疑,贺兰风评无故被害,都不知该上哪儿说理。
牧野收起的折扇敲了敲桌面,慢条斯理道,“要打探情报的话,的确是个好去处。”
楚子平暗自思量一番,也同意这个说法。可顾及到两位师妹,于是说:“不如我与两位师弟择日前往,师妹们在客栈中等待消息便可。”
“怎么可以呀!”柳依依慌忙打断,她死也不会同意让祝南风去那种地方的,好认真又好有道理地掰扯着,“花楼本就不是正经去处……师门要我们淬炼剑心,身为弟子,我们更当严于律己,怎么可以跑去寻欢作乐呢?”
楚子平心里嘀咕我们也不是去玩儿的啊。可他对柳依依蛮有好感,加之自己也没去过那种地方,于是将此计划暂且按下不表。
可队伍中都是年轻人,除去花楼,能去打探消息的地方无非几处:酒肆、茶馆等人群聚集处,要不就是当铺。可当铺伙计鬼精,才不会被套话。五人每日打卡上班似的早出晚归,却收获甚微。
如此,竟在云下镇蹉跎半月。
作为队长,楚子平再耐不住,在第十六次总结反思大会开始前拉着牧野嘀嘀咕咕。
牧野得了指示,摇着扇子就来忽悠人了。俊秀的少年郎笑得好温和无害,说的是,我带你们去个好去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谁也他妈的猜不到好去处是指先前已被否决过的花楼啊。
总之就是莺莺燕燕,欢声笑语一片。
牧野一看就是没少来这种地方的,轻车熟路安排好一切,还给众人在观众席前排找了位置坐。
恰好是夜晚的表演时间。
牧野向后靠上椅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他又侧眸看了看其他几人反应:
祝南风涨红着脸,视线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柳依依适应得极快,已经开始和路过的舞女在聊发型服饰;楚子平……楚子平冷着一张脸,才不管男的女的半男不女的是不是在往自己身上贴,满脸写着要把“收集情报”这件事贯彻到底。
至于阿欢……唔,在默默拿糕点吃。
她吃到第叁块的时候,舞台布景也发生了转变。
悠扬婉转的乐声随即变得热情激昂,在十八名伴舞的簇拥之下,那名万众瞩目的舞姬终于登场。
她的衣着,并不似其他人那样暴露,而是一袭红衣。在那层层堆迭的裙摆之下,只露出半截若隐若现的小腿。舞姬甚至以轻纱遮面,以至于众人能看见的,只有一双美眸。
恩客们的欢呼声却赫然变大,几乎将天花板撑破。他们声嘶力竭地欢呼呐喊着的,是同一个名字——月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柳依依,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她甚至在想,等表演结束,也要找这名舞姬讨论妆容。
阿欢听清周围人声所喊着的名字,终于意识到什么。黑发雪肤的少女怔怔抬头,正抵到唇边的手中,还捏着半块儿糕点。她的视线,撞进了一双熟悉的、盛满笑意的浅琥珀色的瞳眸。
下一刻,红衣的舞姬如仙灵,落在她面前。
月娘友好地向阿欢弯了弯眼睛,伸手,从发顶抽出一支雕琢精细的玉簪。掌心朝上,递到她面前。
是一个,表示赠予的动作。
周遭恩客霎时沸腾!
有情绪激动的男子站了起来,破口大骂:“你他娘——”
又被身旁同伴捂住嘴,凑到他耳边提醒:“你不要命啦!月娘可是高阶修士……”
男子愤恨的声音变小,却依旧无法接受,不断低声咒骂着。
无论是否表露出,多数人的心情,都与这名男子差不离。毕竟在花楼之中,尚未待客过的舞姬将贴身之物赠给他人,也意味要献出自己的初次。
可无人愿意相信,红袖阁新晋的头牌舞姬,竟然在邀请一个女子,做自己的第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欢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分外清晰地,在耳边响着。她抿着唇,慢慢,抬起手。
少女如玉的手指,捏起那支玉簪。
月娘眸中的笑意更浓,那双漂亮的眼睛极亮,像盛满细碎星光。她期待又鼓励地看着阿欢,满心喜悦几乎要溢出。
有薄薄的冰霜,一点点聚集。从相触的指尖,蔓延到整支发簪。凡界的工艺无法承载灵力,玉簪渐渐出现裂痕,很快便不堪重负地“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
“我不要。”
少女的声音,比冰还要冷。
尾音落下的同时,人声鼎沸的花楼,变得寂静无声。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低的轻笑:“真高兴你能认出我……”
那双浅琥珀色的眸中笑意不变。掩藏在面纱之下的话语附着灵力的禁制,只容两人听见。
红衣的舞姬说着,像叹息,也像情人间缠绵的低语:“……姐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如果真的存在把讨厌的人名字写上去,对方就会死掉的册子。
阿欢会花费一天的时间学习那两个字,然后把对方的名字抄写一万次。
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阿乐。
她最讨厌的、无数次想逃避的,使用着同一张脸的……双生。
“姐姐尽可以不要……可是,”阿乐双手撑在桌面,俯身,凑到了阿欢耳边。他像困扰着一般,轻声问,“你身旁这几人,要怎么办呢?”
少年的语气那么轻,那么温柔。
可是,阿欢知道他的意思。少女紧咬着唇瓣,睫毛颤栗得像被露水打湿翅膀的尾蝶。她怔怔地侧眸,视线随着话语,掠过身侧的几人。
阿欢看见祝南风担忧地望着自己,看见楚子平若有所思的神情,看见……看见柳依依微微歪着头,从前总像是看待敌人的杏眼中,透着对她的好奇,与关心。
阿欢不理解柳依依为什么会关心自己,就像不理解,自己为什么真的会被阿乐所威胁。
她从前初来这世间,以为爱恨都一定。明明该是……万事不愿如他意的。可是,可是——
“给我。”在仿佛凝滞的气氛里,阿欢最后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摊开的右手掌心还带着微微的潮意。浅色的衣袖向下滑落,露出的一小节手腕纤细,也苍白。这一刻两人姿态调换过来,她成为了伸出手的那个人。
回应她的,是舞姬愉快地弯起的眼睛。他从发间抽出另一根簪子,笑盈盈地牵起阿欢的手,放入她冰凉的手心。
舞姬骨节分明的手包住她的,一点点,将阿欢摊开的掌心合拢。阿乐随即松开手,温柔地,将少女落在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
他眸光柔软,语调轻快地说道:“我准备的,才适合姐姐呢……不是吗?”
今夜,月色寒凉。
少年足下在屋檐轻点,掠过光影交错热闹繁华的街道,前往无人的郊野。
阿欢被他单手搂在怀里,风声呼啸,少年的嗓音甜蜜温软,“阿乐本以为要很久才能再见姐姐……”
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显得清亮剔透,像浸着一层水,“没想到,姐姐却来见我了。”
阿欢整个人被包得严实,没有被风吹到。她低声说:“不是。”不是来见你。
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依旧自顾自开心。他又道,“我来凡界,是为找一样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紧抿着唇,不想听。放在阿乐身前的手,渐渐摸索到他胸前,最后按在了少年心口处。
他的胸膛起伏平稳,却没有心跳声。因为那颗属于阿乐的心脏,早在很久以前,就被埋入了她体内。阿欢回想起过去,有些茫然。她随即垂下眸,掌心之下,灵力慢慢聚集——
“——现在,还不行呢。”头顶上方,传来少年低低的声音。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少年手腕翻转,要和她十指相扣。属于男孩子的骨节分明的手包住阿欢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手背。
他总喜欢这样,好像孩童一般,固执地认为牵着手,就永远不会走散。
阿乐低低叹气,像是无奈,也纵容:“姐姐想对阿乐做什么,都没问题……可也要等在陆地上才好。”
藏在遮面之下的脸上,泛起浅浅的红晕,“阿乐从来只属于你的,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总是这样,永远这样。连爱与恨,都不做区分。
两人最终落在无人的野外。
四处寂静无声,唯有月光微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欢有了立足点,即刻在少年怀中挣扎起来。她抿着唇,浑身透露着抗拒:“放开。”
“好的呀。”阿乐温温柔柔地笑了笑,依言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红衣的舞姬随即摘下轻纱遮面,露出和她分明一样,却又更加妖异的脸。他还涂了口脂。少年唇色殷红,似口含鲜血。
阿欢被那抹红吸引了一瞬。
阿乐注意到阿欢视线,于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日看你梳发,姐姐打扮起来,也很好看。”他笑了笑,继续说,“阿乐很想看姐姐妆容,所以,先拿自己做——”
阿乐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少年有些讶然地睁大眸,视线落在少女清冷的脸上。他眸光依旧是很柔软的,话语,也只是带上些微的无奈:“姐姐怎么如此着急……”
在月色下,抵在他心口处的银质发簪,折射出凌凌冷光。
———
我:虽然以前不太觉得,可是码这章的时候的确发现阿乐有些变态。
基友:那说明你以前是变态而不自知x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同一时间,灵隐峰正殿内。
满头珠翠簪钗的美艳仙尊正懒洋洋地卧靠在椅背之上,单手半撑着头。那双浓黑的眼睫微垂着,遮去眸中流光,更显得他神情有些莫测。
位于下方的素衣女子低伏于白玉地板,满头黑发落在地面,露出苍白脆弱的脖颈。她低声啜泣道,“求仙尊……”
贺兰仍是那副没精打采的做派,没有应声。案几之上的灵茶已然凉透,显然是放了有一阵子。
贺兰亭表面上仍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实则意识游离,早已经没在听阿喜在念叨什么。
阿欢走后他好像再找不回过去的生活状态,做什么都好无聊,除了在宗内搬砖干活外,人生乐趣只剩下自我打扮。
眼尾飞红越画越长,口脂殷红如血,张扬得很。这两天变本加厉到往眼皮上抹矿物粉,亮亮晶晶,花楼舞女都没那么夸张。
各式发簪戴满头,也不管好看不好看,反正是足够博人眼球。要不是化神期修为高,脖子都得给压断。
夸张得像唱大戏的。
唱大戏的贺兰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正潜在识海内跟土拨鼠大军吐槽阿喜:“好烦啊这人。”
骚扰他骚扰得没完了都。
土拨鼠大军近日听腻歪他抱怨,也觉得贺兰好烦。
识海内没有隐私可言,贺兰听见对方心声,瞬间翻脸,心念一动就将土拨鼠大军变成一群小黄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嘎嘎嘎嘎嘎嘎嘎——
鸭叫声比吱吱鼠叫还吵闹。
尤其此时耳边还不时传来女子如泣如诉的哀怨声,贺兰脑袋都要听炸了,不得不收回神识,懒洋洋掀起眼皮,薄唇轻启:“滚。”
阿喜肩膀瑟缩了一下,依旧不肯放弃:“请仙尊告知阿乐下落。”
贺兰面无表情,端的是个高贵冷艳的架势,说的话却很诚实:“本尊不知道。”
阿喜才不信他鬼话,自顾自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哭丧似的不断念:“亚父……亚父……”
贺兰烦得不行了,好想把她鲨了。
他此前在阿喜识海内没读到多少有用信息,觉得这人用处不大,准备让她那相好弟子带着她一块儿从灵隐峰滚出去。
没成想阿喜知道贺兰与阿乐见过后开始发疯,被禁制拦于门外,就在峰底长跪不起。她还磕头,磕的满头满脸血,曜日仙尊那弟子心疼疯了,非得跟着一块儿磕。
贺兰被曜日仙尊联合老好人叶音连哄带求,烦得没法了,只好把人放进来。结果自那之后,阿喜就赖着不走了。
冰原人语言交流能力都有点问题,阿喜也不例外,成天复读机似的问什么时候才能去杀阿乐。不问阿乐的时候,她就哭亚父。在她口中,亚父是永远滴神,唯一的光,冰原上灿灿生辉不落的太阳。
冰原才没有太阳,冰原上空是循环不息的灵力河流,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反正贺兰听阿喜念叨得好烦,不得不开口打断她讲话:“所以这个亚父,唔,怎么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亚父才没有死!”
“哦。”
“亚父只是、只是被阿乐害了……”
贺兰毫不同情:“所以他死了。”
阿喜双唇颤动了下,喃喃:“那不一样……”她抬起头,音色渐低,眸中却显露出贺兰无法理解的狂热信仰,“亚父说过,我们是不一样的。哪怕意识消散,本源最终也会回归灵力河流……”
贺兰想起阿乐识海内的冰原洞府,冷笑了声。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丝锐痛。
卧靠着的仙尊猛地坐直身体,掌心翻转,瞬时自储物戒中祭出一面精致铜镜。
在光洁奇异的镜面之上,曾标记着阿欢所在方位的小点,在片刻之前,兀自消失不见。
————
我肥来辣!返乡之后网络无限卡,以至于这章都是等好久才刷出验证码qaq
断更期间对接下来的剧情进行了一些修改,增加了可攻略人物,并且鲨了一个角色不是阿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寂静无声的深林之中,忽然响起清脆铃音。
淡蓝色的灵光渐盛,在空中织成传送法阵。随着铃音大作,两个人影与一柄剑被从另一端抛出,又直直地向下落去。
“——阿欢!”祝南风在半空中喊道。此时无法分神操纵仙剑,少年只好努力伸长手臂,朝对方伸去:“抓住我!”
墨发雪肤的少女仍保持着下落的姿势,衣袖被吹得翻飞不已。她满头黑发飘散开来,遮住了面上神情。阿欢像是说了什么,可声音很轻,以至于祝南风完全没有听清。
他不得不重复了一遍:“快抓住我的手!”
两人坠落的速度很快,祝南风已经能看见下方参天树木纵横交错的枝桠。横生的树枝上布满粗长尖刺,若以此时的速度撞上,效果大抵与锐利刀刃无异。
祝南风不敢想象阿欢要是就这样落入林中会变得怎样,他极力向阿欢伸手,喊她时用力得肺叶几乎都在作痛:“阿欢!”
终于,一只细瘦苍白的手臂,朝他伸了过来。那只手上还沾着黏黏糊糊的血液,从指尖,一直到手心。
祝南风毫不犹豫地抓住阿欢的手,用力一扯,将她搂入怀中。两人与下方树林的距离极近,少年一手挡住阿欢脑后,随即快速在半空中调转姿势,背脊弓起,想用自己将阿欢整个人护在怀里。
繁茂的枝桠被重物一一压断,交迭着落在地面,发出轰然响声。
祝南风躺在层迭的树枝之上,被尘土呛得咳嗽不断。却意料之外的,没有尝到任何血的味道——他原本做好自己不死也半残的心理准备——少年有些茫然地睁眼,发现自己正处于防御法器的保护圈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法器的所有者此时恰好趴在他身上,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望他。
祝南风脸一下子红透,少年慌忙起身,顾不得发顶身上还沾着的尘土树叶,连忙问:“阿欢,你、你没事吧?”
阿欢神色还带着两分茫然。那张精致的小脸苍白,唇角还沾着尚未干涸的血渍。
半响,她才低声道:“没事。”
祝南风好爱操心一个人,不怎么相信阿欢口中的“没事”。他想到什么,音色渐低,显得有些小心翼翼:“那血……是怎么了?”
阿欢没有回答。她回忆起方才的情形,下意识抬起没有沾血的那只手,使劲用手背去蹭自己的嘴巴。
她想起在无人的旷野,红衣的少年握着她的手,笑得情真意切,分外真心:“若要伤我,得像这样……”
阿乐握着阿欢的手引导少女刺入自己胸膛同时俯身亲吻了她。那是充满血腥气的吻,并不缠绵,也不甜蜜。可是,可是……
他的血液,比阿欢此前尝过的所有食物都要美味。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因为阿乐心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沾满两人相握的手,连指缝也变得黏黏糊糊。他还在笑,吻她的时候用舌头把腥甜的血液一同送入少女口中。
阿欢想要吐出来的,明明是那么想的却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下去,接着她才产生想要逃离的念头,哪里都好只要是离阿乐足够远的地方就可以,只要能够不见到他就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驱动的足踝金铃感应到阿欢想法,张开了瞬时的传送法阵——贺兰此前之所以能凭借金铃定位,也是因为,它本就是与方位有关的传送法器——而恰好赶到的祝南风拦住受伤的阿乐数秒,自己则在最后关头携剑踏入传送法阵。
如此种种,造成了现下的局面。
“阿欢……”
阿欢回神时,正撞进祝南风那双写满担忧的眼睛。她拭去唇角血渍时极用力,以至于双唇都微微肿起。明明依旧是那副冷淡表情,看起来,却有一些可怜。
少年明明想问,却止住话头。祝南风最后从怀中拿出洁白的手帕,拉起她的手,一点点将上面的血液拭去。他低声道,“……是师兄来得太晚。”
阿欢摇摇头,也认真地回望他。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从来都清清冷冷,在这种时候,却不是毫无温度。她说:“你很好。”
祝南风总会自责,发生什么,都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阿欢从来知道这一点,从一开始。所以她要告诉祝南风,你很好。
是和贺兰亭一样,从来到这世间之后,对她最最好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深林四处满是参天古树,繁密枝叶将天空遮了个彻底,只有月光隐约可见。
夜色之下视线受阻,祝南风于是让阿欢在原地等待,自己则从高高的树枝堆上跃下,准备去捡回仙剑。
绑着马尾的少年临走时还不放心,仰起头朝少女喊话:“师兄很快回来的,你千万别乱跑!”
阿欢探出脑袋,对着祝南风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要小心。”
祝南风心都化了,仰着脸,朝她笑得露出两个小虎牙:“我没事儿,阿欢照顾好自己就行!”他说完,又朝阿欢挥挥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少年走后,阿欢想了想,决定原地躺平发呆。
视线可及之处只有树木枝桠,阿欢想起什么,又抬起系着红绳金铃的那条腿,试探性地晃了晃。金铃照常发出悦耳脆响,表面却不再泛着灵力光芒。黑发的少女仍不服气,晃腿晃得愈加用力。
一时间,寂静的夜晚中只余铃音不断。
金铃法器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只是一件普通的饰品。阿欢拧起眉,觉得很不开心。她思考了一会儿,重新坐起身,将手搭在铃铛上,尝试着注入灵力。
在调动起灵力的瞬间,少女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在饮下阿乐的血液后,她经脉之中的灵力,变得极其充沛!
阿欢立刻停止了输送灵力,可淡蓝的传送灵光依旧亮起,然后——
然后光芒消散,阿欢和面前银发黑皮的男子,互相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阿欢呆愣愣地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看着高大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应该是……妖。发顶毛茸茸的耳朵与发同色,身后,还有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阿欢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同时,看见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微微晃了一下。
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犹疑着问:“你是……孤命定的妻子?”
他音色清冽如碎冰击玉,极其动人。
阿欢收回视线,正想说些什么——
霎时场景变换,妖族男子的话音仿佛仍未消散,而她却回到了方才所处的深林之中。
与此同时,系着金铃的红绳,断了。
阿欢呆呆地“啊”了声,眸中的茫然神色从叁分,变为了十分。
刚才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若不是经脉中的充沛灵力还在,她几乎要以为一切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怀中传音符变得微热,少女才晃晃脑袋,如梦初醒般接通电话:“贺兰?”
传音符中传来的是属于女子的声线:“欢,发生什么了?”
阿欢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话未说完,贺兰那边兀然响起“砰”的一声闷响,像重物砸到地面的声音。
阿欢有些困惑,等贺兰的询问再次传来时,才继续道:“我走不见了。”
贺兰:“……”
满心的担忧变成无奈,从来脾气不好的贺兰师尊他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将音量拔高了两个八度:“你走不见了是几个意思?!”
“就是,不见了。”
“那师尊给的金铃呢?能定位那个!”他凶巴巴问。
阿欢看了看脚边沾满尘土的铃铛,诚实回答:“坏了。”
“!!!!!”
贺兰气炸了,眉毛扬起,抹了口脂的唇色红得像是要吃人:“你知不知道我——”会很担心。
“对不起,贺兰。”阿欢乖乖道歉。
即将喷发的火山一下子熄了火,贺兰双唇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没说出狠话来:“……罢了,本师尊早知道,你是个不靠谱的小傻子。”
阿欢认真回答:“我不是,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唇角忍不住微扬:“师尊说是就是,不许顶嘴。”
阿欢心里觉得他说的不对,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她想起祝南风,觉得贺兰也是对自己好的人,可以让上一让,于是换了个话题说:“我也想你。”
贺兰亭这下彻底绷不住脸上神情,他笑得极艳丽,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生动的笑意:“唔,小欢儿这是说真的?”
阿欢点点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于是回答:“是。”
贺兰就好开心的,好开心好开心的。
他本以为要过很久,阿欢个木头脑袋才会慢慢开窍。可小姑娘瞧着呆呆一个,其实可聪明——还会讲好话哄他开心了都。
男人将传音符拿得更近了些,声音低低,仍带着两分笑意:“可是本师尊不想你。”他故意讲反话,想瞧瞧阿欢反应。
阿欢的反应就是没什么反应:“哦。”
贺兰笑容凝固:“……”
在他识海之中,尚未复原的小黄鸭军团,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嘲笑声:
嘎嘎嘎嘎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神识间的悲喜并不相通,贺兰并不感到好笑,只觉得鸭子叫吵闹。
容貌妖艳的仙尊拧起眉毛,语气又变得不大高兴:“小欢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阿欢想了想:“没有。”
贺兰更不开心,他攥紧手中传音符,声音低了下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儿小委屈:“哪怕本师尊都不想你?”
“……”阿欢沉默了一会儿,脑子慢慢转过弯儿来。
小姑娘和贺兰相处得久了,从来约等于无的情商也有了一些提升。她心说贺兰从来教导说弟子要哄师尊开心的,于是摇摇头,好乖好甜地说:“没关系。”
少女语调依旧没什么波澜,说出来的话,却极可爱,“我还是想你。”
贺兰亭是会被一句话就轻易哄好的人吗?
显然非常是的。
再掩藏不住的笑容越绽越大,生动的笑意从眉梢、眼尾一直染到唇角。被赦免了的土拨鼠们围成一团,小爪爪兴奋地握住烟花棒,在空旷广阔的识海内炸起了烟花。
“呵……”男人满足的轻笑声听起来动人极了,“我欢真乖。”
阿欢说:“那我不是,小傻子。”
“谁说你是小傻子?”贺兰柳眉倒竖,“谁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欢心想不就是你说的吗。可到底情商短暂在线,没有讲出口。
贺兰亭自己说完也反应过来,不太自在地轻咳一声,开始转移话题:“那……欢,你说的走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阿欢不想提阿乐的事情——她在面对双生弟弟时永远是鸵鸟心理——加上语言概括能力不太好,硬是总结成了“金铃法器为她和祝南风的二人独处创造绝好机会后功成身退”。
贺兰脑中警铃大作:“等会儿?欢,你说祝南风那小子怎么——”
然而一炷香的时限已至,子母传音符自动燃尽成灰,将他没说完的吃醋发言彻底打断。
贺兰亭:……
衣饰华贵张扬的仙尊盯着掌心中的符灰看了会儿,再抬首时笑意淡去,眸光冰冷锐利。贺兰扬手撤去临时补下的隔断结界,慢条斯理行至狼狈不已的女子面前,音色淡淡,没有丝毫温度:“本尊给你个机会解释。”
片刻之前,他因为察觉到金铃法器感应消失而一时着急,没有布下隔音结界便用传音符联系阿欢——在他提及小姑娘名字,而对方又给出回应的瞬间,阿喜便朝他攻了过来。
阿喜并没有解释的欲望。她眸中恨意惊人,嘴角还沾着新鲜的血渍,衬得整个人有些疯狂:“你骗我!你骗我……若阿欢在,另一个怎么可能不知去向!你和阿乐是一伙的!”
“本尊骗你?”贺兰嗤笑一声,“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