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后面有人急急赶来:“茹儿,茹儿,你小心身子。”
刚才安亭一路奔来,可把那人吓得脸都青了。
那人看见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我施礼叫了一声“文亭郡主”。然后扶着安亭的后背说道:“茹儿,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可要小心身子,你今时不同往日。”一脸的关切。
我回过神来,向那人施礼道:“谢大人。”
安亭抚着已经颇见规模的小腹嗔笑道:“就你大惊小怪,看让文亭笑话。”
谢春同说:“你都快要做娘了,还这么惊惊咋咋,才让人见笑呢,文亭郡主你说是不?”
我在一旁赔笑,心头的一块大石放下,无比轻松。
安亭如今已不住在宫里,皇帝舅舅另外赐了驸马府,不过是因为我进宫,才回来与我会面。
当晚安亭留在宫里陪我,把谢春同先打发回去了,看着谢春同离去时不放心的神情,怕不是这个安亭大大咧咧的性子一直让她的良人操心。
我抚摸安亭的肚子,忽然感觉到里面的小人儿在动,吓得我赶紧缩手,安亭呵呵地笑,我忍不住又摸上去,看着安亭一脸幸福的笑容,心里也庆幸她得遇良人。
安亭笑着说:“哼,你以前什么都比我好,这次不如我吧,我比你先当娘。”
这个安亭,还是那么孩子气,还要当娘呢。
我倒是很想知道她如何嫁了给谢春同。
原来谢春同在天山围场狩猎那次,便被安亭的风姿吸引,谁知皇帝舅舅当场赐婚安亭与罗恒,可把他失望得,谁知峰回路转,罗恒拒婚。我想当时气氛压抑,人人郁闷,只有他心里是高兴的吧。
自此之后谢春同便总找机会接近安亭,安亭自被罗恒拒婚后,虽然对他还是心心念念,但是用情未深,要淡下来也很容易。这谢春同也是个外向活跃之人,和安亭的性子其实蛮般配的,所以二人一来二往的,慢慢地就起了情愫。皇帝舅舅本来就因着罗恒拒婚的事对安亭心怀内疚,如今看在眼里,自然高兴,乐得赐婚,于是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
安亭和谢春同成婚是我跟罗恒出巡之后的事。罗恒回京,也只不过是半月光景,一直忙着汇报出巡之事,所以我俩竟然都不知道安亭已经成婚还有了身孕,害得我还心心念念不知如何面对她。
如今真是皆大欢喜。
想想真是好事多磨,如果皇帝舅舅当初就赐婚安亭和谢春同,岂不是可以少了好多周折?至于我和罗恒,如果没有这么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只怕也走不到一块。
那天安亭对我说:“看来罗大人也只有你能治得住。”
嗯?我挑起眼眉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我家驸马说,罗大人出巡回来,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整天脸色阴沉,令人不敢接近,出巡回来之后,神色开朗了很多,虽是有些高傲,却也没有以前阴郁可怕。我想,这可不是你的功劳?还好当初他没有应婚。”
她是衷心庆幸当初罗恒没有应婚,不是因为我,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错过谢春同。
安亭不顾肚子顶着,搂着我的脖子说:“如今你也有归宿了,真是好。”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仍是嘀嘀咕咕说个不停,一会儿说谢驸马如何爱逗笑,一会儿说罗侍郎怎么难侍候,嘻嘻哈哈,仿佛回到来了儿时。
我坐在窗前,用手支颐,望着外面出神。话说我进宫也有半月了,也就是说,我已经半个月没有见到罗恒了,心里想念他得紧。
安亭身子不便,也不能常常进宫来陪我,我每日过去皇后那里,看礼部送来的嫁妆单子和样板,又有嬷嬷来教我为□之礼,忙忙碌碌,勉强泄去一些我对他的思念。
今日皇后去白马寺上香,我留在玉安宫里,百无聊赖,只觉度日如年,满脑子都在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正在无聊中,有内侍来请,说是太子殿下请我到他的东擎宫去一趟。我有些奇怪太子找我什么事,我平时与这个表哥并无太多来往。
可是储君有请,我也不能怠慢,急急让侍女修整一下妆容,便往那东擎宫去。进得宫门,却不见太子,内侍把我引入殿中,便丢我一人在那,退了出去。
我正心中狐疑,忽然从旁闪出一人,飞快把我拥住。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罗恒。才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那人已经低下头来,把我火热吻住,久久不放,直到透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罗恒才松开我的口,搂着我长舒一口气说道:“可想死我了!”,然后头顶着我的额问道:“有没有想我?”
我喘着气,反应慢了些,他已经又“嗯”的一声追问。我含羞点头,低头不好意思看他。
“我实在憋不住了,只好求太子殿下与个方便。”
怪不得太子请我来却又不在,原来是受他所托。
他胆子也实在够大,不怕皇帝舅舅发觉,罚他跪上三天三夜。
罗恒抱怨说道:“皇上也是,既然都赐婚了,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才能成婚。这些日子,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香,好难挨。”活像个受气的娃娃。
我仰头看他,问道:“怎么,杏柔杏婉侍候得你不好么?”
罗恒说:“我把她们打发到大嫂那里去了,现在我屋里的都是小丫头,其他都打发给大嫂了。”
呃?我却不明白。这个罗恒可不是一般的挑剔,怎么会让一些还不懂事的小丫头侍候。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认为杏柔杏婉她们都到了该配人的年纪了,所以让罗大奶奶安排,而且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性把房里够年纪的丫头全部打发出去。
其他人还好,听说杏柔哭得死去活来,跪在罗恒跟前不肯走,说要一辈子做丫头侍候爷,不要求名分。那个凄惨劲,我听着都觉得动容,不知道罗恒当时怎么狠得下心来?
听说罗恒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对嫣儿有交代。”就把恶名推了给我。但是那句说话传到我耳里的时候,我不是不感动的。他肯专一对我,我也不怕担这恶名。
所幸的是杏柔后来嫁了个不错的人,是罗家在宁州其中一个产业的管事,不管是相貌脾性才干都算是不错的,听说他们两小夫妻婚后的生活也挺和睦。
虽然瞒着我,我知道罗恒其实有亲自过问杏柔的婚事。我并不怪他,我的夫君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杏柔于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侍女,他对我有交代,对她也该有个交代。
话说罗恒拥着我在太子的东擎宫正殿里碎碎叨叨,诉说着他的思念,忽然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驾到!”
可把我吓得手足无措。
罗恒四周一看,要退出殿外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拉着我飞快地藏到旁边的帐幔里。我还没站稳脚,就已经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我吓得紧拽着罗恒,大气不敢喘一口。
是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一起进来,两人坐下,商谈国事。
不知是紧张还是在帐幔里有些热,我额头已经开始微微出汗,偏偏那个罗恒却越贴越紧。我定下神来看看这环境,也还有些松动,不怕露出形迹,他不用贴那么紧啊,可是又不能作声提醒他,颇有些无奈。
我身子稍微动了一下,忽然吓得不敢动弹,那个,下面那个硬硬顶着我的东西是什么!
我有些恼羞地抬头看了罗恒一眼,暗淡的光线之中,仍见他目光灼灼。他看见我看他,咧口一笑,竟然低头亲了过来。
我心里大急,又不敢乱动。爷,你知道这是个什么环境啊,还亲!皇帝舅舅和太子表哥都坐在外面呢,一个不小心被人发觉,那可不得了了,偷听皇帝和储君谈话,那个,那个死罪来的啊……
好像过去一世纪那么久,皇帝舅舅好像终于起身离开了,但是殿中还是有人声,我们也不敢出去,听得太子一句:“还不出来 !”才舒了一口气,拨开帐幔出去。
罗恒对太子作揖道:“多谢殿下方便成全。”
我也福身对太子行礼。
太子目光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扫动,嘴角一扯,说道:“想不到子建你还有我不知的一面啊,以前真是错看你了,哼哼。”
罗恒赔笑。
我心想,现在这个罗恒原来越像回松山书院那个罗恒了,哪里还有当年太子初识他时,那个化名罗亘的人的半分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每个人的结局都要交代的,希望没有委屈了谁。
第六十一章
大婚之日,皇帝舅舅亲自主婚,在宫中拜了天地,花轿才把我抬到罗府。我坐在新房中,披着头盖,心想那个意气风发的新郎,怕不是会被人灌得烂醉如泥才能进来。
但是才过了一会,就听见有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