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我想了下,当朋友挺好的。情人容易吵架,会互相怀疑互相伤害,可是朋友不会。朋友的位置虽然比情人要低,关系或许也没有情人那么亲密,但是却比情人更安全,更细水长流,所以……”楚朝阳停顿了下,然后定定的看了鱼沫一会儿,笑着开口:“陈鱼沫,我们做朋友吧。”
“楚朝阳……”
“做最好的朋友!”
“……”
“做一辈子最好的朋友!”
“……”
“以后谁欺负你了,我就帮你揍他!但是,我看上哪个MM,你也要帮我追哦~”
“……”
“矮油,快答应我嘛,有这么一个超级大帅哥做你朋友,你应该受宠若惊,摇着尾巴,点头如啄米的小鸡仔才对。”
“……”
“陈鱼沫,你再不答应,我就反悔咯。”
“好。”
“哈哈……陈鱼沫,你现在也是有朋友的人咯,谁敢欺负你的话,就报我名字。”
“白痴。”
“陈鱼沫……”一直在嬉皮笑脸的少年突然严肃了表情,语气也慎重起来:“可以给我一个拥抱么……好朋友的拥抱。”
鱼沫点头,楚朝阳双手张开,把鱼沫拥进怀里,动作很轻,抱住女孩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触碰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是他知道,当他触到这个梦时,便是要醒来的时候了。
鱼沫突然感觉到肩上一阵湿热,心里一震,抬手推了下。楚朝阳却收紧了手。
“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过了好一会儿,楚朝阳才松开手,然后迅速的转过身去,背对着鱼沫:“你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好。”
鱼沫走出教室时,帮楚朝阳带上了门。没有人会喜 欢'炫。书。网'在自己最难过脆弱的时候,被打扰。
鱼沫隔着敞开的窗户,看着教室里背向她站着的少年,喃喃:“楚朝阳,对不起……谢谢。”
人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而她的心里,除了许暮远,便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容身之处了。她谢谢这少年的体贴,却不能回报他任何,所以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平安圣诞节(下)
放课后的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楚朝阳一个人背向着门口站着,双手向后撑在课桌的边沿,头微微后仰。肖小佳走到少年的身边,把手覆在楚朝阳的手背上。
楚朝阳睁开眼,冲肖小佳笑笑:“小佳表妹,圣诞快乐。”
肖小佳看到楚朝阳微红的双眼,抓着礼物袋的手渐渐收紧,“为什么……不是一副喜 欢'炫。书。网'到非她不可的样子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心疼,不解,委屈都化成怨恨,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低低的声音俨然变成了愤怒的吼,眼睛里有热气上涌。
肖小佳还记得两个多星期前,眼前这个跟她嬉闹惯了的少年一脸正经的跟她说对不起,说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她当亲妹妹在疼,说她喜 欢'炫。书。网'上那个面瘫的臭丫头了。
起初,她是不甘心的。明明这十几年来,是她一直陪在这少年身边。一直以来,这少年在任何一个女生面前都是一副护花使者温柔模样,却她知道谁都没能在他心里扎营停住。她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以为这少年只是现在还未开窍,以为自己只要一直等下去,就算他永远都无法明白,但是至少陪着他到最后的一直都是自己,这便够了。可是,陈鱼沫出现了。从表哥第一次为了那臭丫头冲她发火后,她就明白,自己最后那么点希望,也要变成人鱼的泡沫了。
肖小佳曾经很是不甘心的问过楚朝阳:“为什么?她哪点比我好……明明,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啊!难道我们之间的十几年还敌不过你和她的几个月?”
那少年听后,只是拍了拍她的头,笑容一如记忆里的明亮温暖。他说:“小佳表妹很好啊。可是,当你真喜 欢'炫。书。网'上一个人时,是不会也不愿拿她去跟任何一个人比较的。因为拿一个在自己眼里连挖鼻孔都觉得是率性可爱的人跟其他人比,是不公平的……小佳,世界上只有‘日久生情’才与时间有关。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只需要一秒钟,就可以肯定对方是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我认识她两个多月了,够久了。”
自己就是被那样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而坚定的楚朝阳给打败的。
肖小佳躲在家里哭了好几天,又想了好几天,才终于决定放弃。她对自己说:没关系,世界上还有千百种身份,可以借我陪他到老。
可是……为什么他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那么,那个在家里哭得像个傻子一样,强迫症一般的修炼着“阿Q精神胜利法”的自己算什么?
“轻易?”楚朝阳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就像正在做着此生最大的美梦时,用尽全身力气抽自己一下,把自己叫醒一样,轻易的很啊……”
肖小佳看着眼前笑的像是失控了一般的少年,那悲怆的笑声飘荡在空旷的教室里,少年的眼角旁突然滑下一颗透明的泪珠。肖小家好像有点明白他为何要放弃了,她上前拥住那个笑的无法抑制的少年,手在少年的背部拍抚着。
“我会陪着你的。”
即使你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也请让我陪在你身边。
*
圣诞节的这天晚上,老天爷应景的在S城降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大街上飘着各种语种的煽情圣诞歌曲,白胡子的老头儿画像贴满了每个透明橱窗,十二只驯鹿拉着的马车奔驰在每一个孩子的梦里,七彩的大袜子挂在床头,希望第二天一睁眼,就能在袜子里发现自己想要的礼物。
下雪的夜晚是很冷的,鱼沫看着满大街穿着黑丝短裙在男友面前无限娇羞冻人的姑娘们,默默的吸溜了下鼻涕。
身边的男人停住了脚步,蹲下身子,摸了摸鱼沫被风吹的红通通的脸,“冷?”
鱼沫摇摇头,扬了扬被男人牵住的左手,“不,很暖和。”
许暮远想了想,对鱼沫说:“你在这等我会儿,我马上回来。”
几分钟后,许暮远把一只毛茸茸的毛线帽递给女孩,帽子是彩虹色的,两边各垂着一个同色的小绒球。鱼沫把帽子戴在头上,刚好能把耳朵也罩住,很是暖和。她好玩的扯了扯那两个小毛球,红扑扑的脸上挂了浅浅的笑,眼睛晶亮,可爱的就像是从卡通王国里走出来的精灵女孩。许暮远俯身亲吻了下女孩的额头,“圣诞快乐,鱼沫。”
鱼沫从背后的格子小背包里翻出一条细羊毛的灰蓝色围巾,帮许暮远系上,“阿远,圣诞快乐。”
许暮远好奇的问:“你织的?”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网上看教程学的,第一次织,很难看吧。”
脖子上的围巾很是柔软,虽然针脚不是多细密,有些地方花色还织反了,但是许暮远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围巾了。他满心温暖的摸着那一针一线,突然摸到一个小徽章。
“这是?”他捏着那个明黄的物事问。
鱼沫看到那个小小的海绵宝宝徽章后,白嫩的小脸又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揪着俩小绒球,讷讷的说:“织完后,发现那里漏了针子,又不知道咋么补上,就去买了个徽章别上面了。”
“……挺好看的。”
“不——准——笑!”
鱼沫一直记得自己几天前对男人的许诺,拉着许暮远逛了很久,终于在一家叫“同手同脚”的小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情侣帽衫。
“就这两件吧。”
鱼沫拎着两件帽衫,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两件衣服的正面都用银色的细线绣着半颗心,背面都印着反色的英文单词。黑色的那件背面写着“SEA”,白色的那件背面写着“ISH”。
俩人换上衣服,站在同一面镜子面前。镜子里穿黑帽衫的男人沉稳,穿白帽衫的女孩娇俏,看起来很是合衬。因为靠的近,两人衣服上的半颗心便凑成了完整。
鱼沫看了看,小小的鼻子微皱。等许暮远付完钱,便把他拉到一个美发屋,对穿着小黑西装一副小受样的理发男说:“帮我把他头发剪短点。”
身材娇弱的理发男看了眼站在女孩身边190多公分的冷面男人,有点不敢下手。
鱼沫把许暮远往椅子上一按,剪刀往理发男手中一放:“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