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剪赞许地点头,“聪明了啊,女人。跟我交个老底吧。你到底想怎么打拼事业呢?”
“把我的拿回来。”湛蓝筝说,“你也跟我交代,回来想干什么?和沈珺勾搭什么呢?”
丁小剪微笑,“珺珺啊……珺珺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啊……她不适合我的事业,而且我也不会拉她下水。不过是实在没好的地方了,就先借用一下。”
“拉我下水?”
“女人,你现在需要一批人手给你的生意歌功颂德,打假冒广告,制造出一种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为真理的心理暗示,你找得到人吗?你身边的人,你家里有几个不清楚的?稍微一个风吹草动,你老子拿着你的毕业照随便捞一个,都不用吓唬,温柔地问几句,立马就都给你撂了。”
丁小剪将车子停在了黄灯下,“不认识你的自然是最好啦。但是你能找多少个你不认识,还愿意给你低价甚至无偿歌功颂德的?”
湛蓝筝开始思考。
“弄个主页吧。论坛上的事情太没影了。” 丁小剪笑道,“脱离论坛中介的控制,跳出来单干,你不用发愁技术问题,我有个朋友专门玩这些。或者说,你不要发愁一步步打出小名声的问题,我包了。一个月,生意开张。”
“说吧,您又有什么麻烦了?”湛蓝筝道。
丁小剪保持微笑,低声说:“帮我开个账户,接受汇款,然后再定期往外汇款。你知道我不好拿身份证出来的。”
“你也别想让我拿我的身份证出来。”湛蓝筝冷道,“你既然那么多朋友,随便拎一个好了,找我做什么?”
“一要认识;二要普通;三要可靠;四要无知一些;五要能扔就扔。”丁小剪轻声道,“我刚回来,一是不太方便,也希望求稳一点。二是我这边没有太符合条件的。你帮我看看你那边吧。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包括赫莞尔和你家那位好男人。事成了,你捏了我,我也捏了你,大家就是彼此彼此了。互保互助哦。”
湛蓝筝点点头,“我尽力,你什么时候要?”
“最迟一个月。”丁小剪说。
湛蓝筝道:“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干什么呢?”
丁小剪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将一只普通手袋递过去。
湛蓝筝打开一低头,立马白了脸色。
“这玩意是真的?”湛蓝筝摸了摸,只感到手都冷了。
丁小剪笑得很开心。
“你丫的!” 湛蓝筝小声骂道,“死女人!你越玩越大是不是?!你玩这东西,你和国家法律对着干是不是?你真想死啊你?!我当年放下自尊,拼着一顿的竹笋炒肉去求我老子相救,千辛万苦才在条子逮你之前把你给弄出去,临走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来着?老实点!踏实点!挣钱的路多得很!你怎么不长记性,越搞越大啊?”
“女人。”丁小剪淡淡道,“你以为大钱来的那么容易吗?趁着我年轻,先把四十岁以后的保养钱和养老钱挣够了再说。”
“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挣钱吗?死女人,你这么聪明,又是名牌大学热门专业毕业的,你去世界500强企业谋个职位一步步稳扎稳打,完全能爬上去,能领丰厚的年薪,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湛蓝筝死死捏着那手提袋,感到血液都涌到了脑袋里,要溢出来了,“你就是喜欢走独木桥,去挑战刺激对吧?!”
那里面的东西……
吓人啊!
她终于知道一个没亲人没男人,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到底能挑战多大的极限了。
“你说对了啊!我就是喜欢这条路。”丁小剪笑道,“我觉得很有趣啊,我可以认识很多人,不同国家,形形□的人。我喜欢四处乱跑的,曾经还想当战地记者呢。”
“你现在虽然不是战地记者,但是我看你和战地的关系很密切了!”湛蓝筝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天下,这地方是谁的心脏地带?你在国外玩就算了,你还敢回来呢?你不怕让条子逮啊?!”
“我知道你有条子是朋友。” 丁小剪无所谓道,“要告密就去啊。把我送进去,也全了你的公民道德感啊。”
湛蓝筝注视丁小剪,不言不语。
丁小剪迎接她的注视,“女人。安了。其实我不打算在国内做的,我的地盘都在国外。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有个长期合作的朋友,他傻啊,弄了一批,非要在国内折腾,需要我帮点忙。你知道做生意不能信朋友,但也不能没朋友。所以我必须回来一次。”
湛蓝筝继续用沉默和注视来应对。
丁小剪笑道:“做完了就走。你也知道啊,做生意要有适合的环境,这生意的环境,国内不适合。我还是到外边做。我跟你保证。”
“我还能信你吗,丁小剪?”湛蓝筝冰冷地说。
丁小剪微笑道:“女人,信不信,不是看人,是看利益的契合点。卖了我对你没坏处也没好处,同样的,卖了你对我也没好处,反而有坏处呢。”
湛蓝筝面色一黑,她将手袋狠狠塞到丁小剪怀里,冷道:“绿灯了!女人!开车!”
丁小剪无视后面的喇叭声,“不过女人啊,我们去哪里呢?”
“回我家!还有人等着我处理问题呢。”湛蓝筝命令道。
江副院长带着湛明磊去萧婷办公室的时候,湛明磊觉得在门前那一刹那的等候,好似一千年般长久。
她在里面……
他几乎软弱了,想回头就走。
但在他付诸行动前,江副院长已经推开了门。
“萧老师啊。这是您的学生湛蓝筝的家人,有些事情想和您谈谈。”江副院长言简意赅道,“萧老师,这件事情呢……院里的意思,不至于。严格要求是对的,但是别太苛刻了。湛蓝筝那个学生,其他老师都挺喜欢的。先头的刘老师也说过,那孩子是个懂事的。”
“我知道了,江老师。”萧婷微笑道,“但是我有我的教学原则。而且我的评判方法,院里面是批准的。我给湛蓝筝同学的分数,有合情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啊。”江副院长呵呵笑道,“但是我们毕竟是搞教育的。没必要弄得太过严厉……萧老师,要不您和学生家长谈谈看法吧。”
萧婷微笑,“湛蓝筝是一个研究生了,她今年二十四岁,成年人。不需要家长来管理她的事情了。所以我认为即便要谈,让湛蓝筝同学亲自跟我谈。”
湛明磊在后面说:“是我。”
萧婷说:“江副院长,您还是告诉学生家长,让学生找我吧。一个大姑娘了,自己的事情,不该再让家里帮忙了。”
“萧老师。”湛明磊说,“我是湛明磊。湛蓝筝的叔父。”
“父亲都不行,爷爷更不行。”萧婷冷冰冰地,快速地说,“或者是姑母呢?学生最亲的姑母?我也许会考虑呢。”
湛明磊沉默一下,“江副院长,我和萧老师私下谈谈吧。”
江副院长如释重负,“好的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湛明磊独自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他听着一声喀嚓,知道门关了,他鼓起勇气直视萧婷的脸——萧婷低头批改论文。
“杨安。”湛明磊艰难地叫道,“你回来啦……”
萧婷没有搭理他,湛明磊慢慢凑近了,站到她的椅子旁,看着她一头黑发——他记得当年,她的头发很长,长到腰际,黑亮黑亮的,编成一根大辫子,利落地一甩头,放到身后。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只会拙劣地扯着她的辫子,寻她的开心。
如今,也避免不了岁月的磨砺,短了,枯了,也变黄了。
“我们都要老了。”湛明磊茫然地看着萧婷的短发,轻轻地说,“二十年了,杨安。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当年,我们都还是那么年轻……”
“而且无知。”萧婷终于放下
了笔,“年轻而无知的。所以当年的错误就算了吧。如今我们已是中年人了,老了啊老了啊,就别那么不庄重了,别那么斤斤计较年幼无知时候的事情了?对吧?湛二公子?哦,对了,我们都老了,所以,应该是湛二老爷?”
她微笑着逼视湛明磊,湛明磊避开了她的视线,“对不起。”
“迟到了二十年。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