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
收发件的信箱,包括草稿箱和回收站,都是空白。湛蓝筝清理得非常干净。
凤晓白苦笑的时候,手机却很慈悲地成全了他——杀进来一条消息。
三观不正向疯婆子致意:
今晚九点,老地方。
“湛蓝。”凤晓白严肃地念了一遍短信,“这人到底是谁?”
湛蓝筝没理会他,而是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
冷风过境:论坛的确藏龙卧虎。但要解决现实问题,还是要回到现实生活中,破财消灾。你也知道,玄黄界的几个世家,是隐秘而强大的存在。
“那么会请哪家出马呢?如果这个事情不是恶作剧,而且进一步升级了。”湛蓝筝一面念叨,一面发出消息。
冷风过境:都有可能。但总跑不过专业的世家。
“那倒不一定。最开始在咱们这里起家的那个天外居,我看也挺好,真正值得甩钱的性价比啊。”湛蓝筝停了停,凤晓白站到她身后,沉默地看着虚拟世界的这份无声交谈,“如果是我,大概会选择物美价廉的。世家嘛,太遥远了,不敢高攀。”
鼠标一敲,湛蓝筝转脸看凤晓白,“对方说,今晚九点的老地方是吗?”
“是,这人是不是丁……”
“告诉对方,我知道了。”湛蓝筝说,随着回复的咣当声,她的注意力又掉转到电脑上。
冷风过境:这类生意,应该都是被专业世家垄断的。即便有专业世家之外的散户,那也是受到监督的。绕过领头羊的行动,是不可取的。
“如果有人这么做了呢?”湛蓝筝冷笑着敲打键盘。
“湛蓝,你有点过激。”凤晓白提醒,湛蓝筝摇摇头,发出消息。
冷风过境:劝告若不听,谈判若不拢,威胁若不行,必会围攻剿灭之。
“好可怕。”湛蓝筝轻快地打着字,“那你说,天外居是专业世家的监护之下吗?”
冷风过境:这不是我能百分百猜到的。但我判断它不是。因为根据我掌握的信息,天外居把生意做大后,一度和几个专业世家抢了一些小生意,虽然抢走的生意不大,金额极小,但意义非凡。
“你的消息好灵通。”
湛蓝筝微笑着把这几个字输入电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总会有小树化作参天,有新芽露出头来。若天外居敢和专业世家抢生意,而现在还能活蹦乱跳,那么我看它实力不浅。干脆我们开两个赌局,第一个,就是比拼一下,对破碎人体飞行事件的猜测,谁是最贴近真相的。第二个,就是如果事件升级到需要用现金聘请清理工,那么这桩生意,花落谁家。”
“湛蓝。”凤晓白不解地蹙眉,“太露了吧?这个人的身份……”
冷风过境:好吧。不过若从私心来看,我还是希望天外居能老实点,别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玄黄界的事情,不是斩妖除魔那么单纯。破碎人体事件还有待观察。我们可以等事情再有发展的时候,分别下个结论。
“我猜,如果要聘请清理工,那么会是新秀天外居。”湛蓝筝毫不客气地把这几个字发过去,然后点了“退出”。
她将上网记录清理一新后,才看向凤晓白,“嗯?”
“太露骨了。冷风过境的口气,我看像是在试探你。”凤晓白道。
“我知道。而且我大概猜出这个人是谁了。”湛蓝筝笑道,“亲爱的,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这么无聊的人,其实我真的很想用‘闷骚’来评价,但是不可以啊。太不尊重了。”
她跳起来,开始收拾自己,准备出去约会。留下凤晓白静静思考女友刚刚的话——嗯,了解玄黄之术的,身边的,闷骚的,但是又不能直接这么评价,因为不尊重……
他陡然一惊,难道是——
“我该走啦!”湛蓝筝笑嘻嘻地亲了凤晓白一下,“我要顺道送月亮回家,你保护好游祈乐,千万别让她离开哦。”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岑娇娜来到戴翔家——戴翔参加公司的宴会,尚未回来,家里只有容采薇一个,想着昨夜的事情,虽未看到,也正是害怕。这会儿见到岑娇娜如约而至,倒是欢喜。可岑娇娜只与她寒暄不到两句,便迫不及待地进到北屋,容采薇跟在后头,忧心忡忡地说:“别看了吧。你胆子可真大啊。”
“在我眼里,那不是妖魔鬼怪,那是令人热血沸腾的文字和吸引人眼球的图片。”岑娇娜信心十足地说,“能有多可怕呢?为了锻炼自己,我特意弄过一些最血腥的碎尸案图片,那些红糊糊的断手断脚,甚至还有拉出肚子的肠子,流出脑袋的脑浆,我全都见过,还都专在午夜看呢。”
容采薇光是这么一听,就一脸的恶心,岑娇娜满不在乎地耸耸香肩,利落地推开窗户,丝丝春寒溜入,她也不觉抖了抖,手上倒是不放松地调式着望远镜的焦距,放到眼前,四处观望着。
视野里的一切都被拉近了,稀疏的灯火随着目光的挪移而模糊跳动着,近些的树枝已掩藏不住娇嫩的芽。她避开居民家的窗口,将镜筒对准了远方荒,那里似是有无边的野草正在瑟瑟,仿佛一览无遗,但忽然,一个暗黑的肿块,撞了进来——岑娇娜忽然有点心慌,她谨慎地,慢慢将镜筒上挪,“哎——采薇,你家附近,竟然有个高坡?”
“是那片荒地里的的吧。这边原本就是一大片野地,一部分建了小区,一部分还没开发。”容采薇说。
“嗯——”岑娇娜点点头,视野已到了高坡的上面,看到了暗黑的天和璀璨的星,镜筒又放心地往下挪去,稍微侧了侧,滑过一个梳头发的人——
人 ?'…99down'!
岑娇娜的手指忽地一滞,定睛看去——
确实是一个人。
望远镜内,出现的是一个长发女子的侧影,看不到脸庞,只有浓密的长发在风中轻飘,身上那条鲜绿色的衣裙,有点扎眼,也略显单薄。
这女子正坐在高坡下的一个黑乎乎,类似木梁子的东西上,侧着头,一手揪住发梢,一手上上下下。她手臂的起落,也带动了肩头的挪移,不紧不慢。
岑娇娜调了调焦距,离得更近了些,那女子乌黑的头发陡然放大,漆黑覆盖了两只镜片。岑娇娜下意识地蹙蹙眉头,以表示对这个视野的不满,她将镜筒往下一转,看到这个梳发女子的肩头,不再摆动,而是停住了。
梳完头了?
岑娇娜本能地冒出这样一个念想,因为看得有点久,她挪开目光,对着天花板眨巴几下眼睛,缓和了眼球疲劳后,她又凑到镜筒前。
这回出现在眼前的,不再是一块黑乎乎,而是一片白花花,就好像麻将牌里的面板,但又更像一块充满弹性的大白肉,似乎还在耸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
镜筒往上挪,是一片黑色的发,丝丝根根,在风中飞扬。
镜筒往下挪……
两道柔软的线条出现在视野内,它们一齐向下游走着,最终凑成一只——
精巧的下巴。
望远镜落到窗台上。
岑娇娜蹭蹭蹭,飞速后退到门边,她的两只眼珠子几乎弹落出来,直看得容采薇心里发毛,“你怎么了?”
岑娇娜竖起一根手指,抖索着,“妈呀,真是妖怪啊,我看见一个无脸妖怪……”
容采薇的脸色也白了,“你你你,你别开玩笑啊……”
“你自己看啊!”岑娇娜发泄恐惧般地大喊一声。
容采薇哪里肯,缩到门边就是不动。岑娇娜心中的恐惧,顿时化作了恼怒,一把揪过容采薇,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