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他俩了。一切就是这样。”
湛垚安静刹那,“我的亲妈?”
他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萧婷,“我的亲生母亲——就是你——这么个卑鄙恶劣的人 ?'…99down'”
“阿垚!”宗锦和湛明磊一起斥责,湛垚的话,却犹如冲垮大堤的江水般浩荡,“我后母和我表姑常在背后议论你,说你勾引我爸,用我要挟爷爷,骗了湛家钱,然后舒舒服服去国外过日子,把我丢下不管。我一直半信半疑,我的生母怎么会是一个如此可恶而不要脸的女人呢?我不信,我认为这一定又是湛家卑鄙的表现!但是……但是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用我换了一大笔钱去美国留学?!”
“没错。你爷爷很慷慨,不仅有钱,还给我买了房子,联系了学校,做了各种高级证明,把我安排地妥妥当当。生个儿子,真是值钱。这生意,我赚到了,没愧对我的数学老师啊。”萧婷咧开淌血的嘴角,笑了。
“阿姨,您别赌气。”宗锦看到湛垚的悲痛,忍不住了,“阿垚,事情不是这样的!其实当年……”
“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这个和她一起瞒着我的混蛋,还敢替她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湛垚悲愤,“我日日夜夜思念了二十多年的亲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勾引我爸,插足到他和我后母的爱情中,再拿我当赚钱的工具,达到目的后就抛弃我,二十年都没想过我。回来后她所做的不是和我相认,而是与我最好的朋友串通一气,私底下还和湛家人混在一起,大玩无间,终于杀死我最爱的姐姐!现在竟然登堂入室,折磨羞辱我的亲人 ?'…99down'!”
“阿垚,你安静!”宗锦大吼,萧婷朗声道:“对,就是这么回事。我在玩无间,我登堂入室羞辱高贵的湛家人。我不仅折腾你父亲,你后母,你妹妹,我还让你大伯父穿女人的衣服,拍照留念,甚至在你表姑脚底板上烙了两朵金莲花呢!我就是个卑鄙恶劣的女人。”
湛垚的鞋底子停在萧婷面前——
“你是我亲妈……我不能打你……”湛垚的脸庞扭曲,“我亲妈……就是这么个人……但是我不能打你……因为是我亲妈……我问你,那次在名大你见到我,为什么不相认?”
萧婷冷静道:“因为我当时正设计用钱亭盛的事情陷害湛蓝筝,不便和你相认。”
湛垚气得发抖,“你忙着行陷害之事……陷害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待你儿子好的人……所以不管亲情……你真是……”
“湛垚你听我说!”宗锦真急了,萧婷却打断他,“小宗,不用为我开脱了,我敢做敢当。湛垚,你亲娘我做的坏事可多着呢,不差这一件。我还曾经发现孙桥和湛蓝筝来往密切,所以特意给小宗通风报信,干掉孙桥呢。当湛蓝筝傻呵呵求我帮忙让她出国的时候,啧啧,天赐良机啊!她老子是得罪我最大的,而今我算是找到报复的机会了!哈哈!”
“你——!”泪水大把大把往下掉,湛垚狠狠一抹,“我、恨、你!我湛垚,没你这么个可恶的妈!”
撞开宗锦,撞开傀儡,撞开门,他飞奔出去,脚步声沉重,似要踏碎走廊,踏碎了心——有自己的心,也有别人的心。
“湛垚!”江宜月总算反应过来,“你等会儿我啊!”
刑房内,寂静无声。
萧婷躺在地上,眼圈被打得黑肿。她努力不让眼皮眨动,努力让脖子后仰,让眸内的晶莹,不会破碎。
宗锦默默站立,屏风后的白痴程,心惊胆颤。
湛修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握紧了扶手。
湛明儒则面无表情。
湛明磊瘫软在地,掩面而泣。陆微暖缩在一旁,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孩子们不知道这段隐情,只看到大恶人萧婷挨打了,她亲儿子不要她了,除了湛思露烧得发昏,剩下的全都幸灾乐祸地弯了唇角——这让湛明磊更加心痛而自责。
许久。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宗锦轻问,“阿姨,您这是……”
“我如果不立刻自揽责任,你的计划就完蛋了。无论是他,还是江宜月,一旦知道是你去美国……”萧婷说,“这是最好的选择。我毕竟是他生母,他恨也恨不出什么来。”
“杨安……”湛明磊挪过来,“杨安,是我对不起……”
“你让我恶心了。”萧婷冷道,“别再说了。事已至此,你们就不要有任何指望,还是乖乖配合小宗吧。”
她捂着被踢痛的胃,挣扎起身——谢绝宗锦的帮助,将掉落在地上的程澄的手机,还给宗锦。
一只傀儡匆匆进门。
宗锦面色微沉,附耳于萧婷,“阿姨,湛青凰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HLL地……人伦悲剧啊…………
☆、第十章 离开
太阳不动声色地西偏;小房间内的光芒,稍有疏漏。
对面公寓楼里的那个房间,一直都挂着窗帘——似是从未拉开。
他站在窗前;任务是盯紧对面高楼唯一的那个楼门口。单调,却在这个时刻;很有必要。
戴着口罩的几个男人,忽然从楼门内;分散走出,如众星捧月般,一个裹着白色大衣的墨镜女子;低头出现在中央。
她身后紧跟了一个口罩男;一双眸子似寒星冰冷,身材出挑,举止微透不羁。仿佛贴身保镖。
他站在楼上,只微微一笑,心知对方,明晓自己的存在——自从那次在医院出现重大纰漏后,他们就信不过这帮用钱买来的乌合之众,盯梢跟踪与反侦察的能力。二人合计后,还是决定步步紧跟,才是最心安的。
现在,他们要出发去一个地方——西山。进行这次行动中,最冒险也最重要的一步。
“天堑跟着去。兰儿留守。没有商榷余地。完毕。”
这是那边斩钉截铁的指示。
他只有服从。
台子上的手机,忽然一亮。
白莲花致兰儿:
黄河远上白云间。
萧婷乃湛垚生母。自揽全责。宗锦暂时安全。湛垚负气出走。程澄被宗锦俘获于湛家刑房内。原因不明。状态不清。
完毕。
他轻怔。
程澄?
兰儿致白莲花:
千里江陵一日还。
你的现状。
完毕。
速度俯视楼下,那群从楼内出来的人,已分乘了三辆出租车,远去了……
萧婷快步走入室内,湛青凰倒在地上,录音机里还在放着湛家人受刑的呼号。她关掉录音,将骨瘦如柴的湛青凰扶到床上,“小宗,她需要一个医生。”
跟着进来的宗锦,摇了摇头。
“人命关天——”
“我都杀了湛蓝筝,还在乎这个吗?”宗锦说,“阿姨,我和您那个世界的准则,还是不大一样的。”
“你刚刚让湛垚心寒。”萧婷语气冰冷。
宗锦深深鞠躬,他也不起身,也不发话,只是弯腰低头,寂静无声。
萧婷闭了闭眼——宗锦的架势,让她想起了那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小口口,当初也深深鞠躬,一言不发地用“尊重”与“歉意”,来表示决绝和威胁。萧婷明白,已无转圜之地。此刻,鱼死网破,是大傻子的选择。
“你出去吧,我陪她。”萧婷说。
“不行。”宗锦抬身,“人之将死,或许意志薄弱,能带出一些机密。”
萧婷心中大怒,面上不动声色,只坐在湛青凰的床边,一言不发地凝望这个濒死的老人——苍苍白发因多日不曾打理清洗,已乱糟糟犹如枯草,皮肉松弛——其实已经没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皮,耷拉在骨架子上。她的身子好似一根半冻在冰面上的枯枝,在寒风中一点点碎裂。半个月来,生理上有病不能医,吃冷饭喝凉水,被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房间内;心理上则饱受子孙后代受刑惨呼声的折磨,偏偏看不到人,总是悬着一颗心,恐惧地想像——越想,就越可怖,越害怕,越催肝肠。湛青凰快百岁了,身子已经不好了,这一场打击,彻底压倒了她,病来山倒,已无抽丝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