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周,孙桥频频外出。起先她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出去练武,或者替湛蓝筝办事。可后来却琢磨出不对——孙桥身上,若隐若现一股女人香味。清新恬淡,好似水果甜美。
之后,她又在孙桥的衣领上找到几根长发。一个人对着光源比较半天,判断不是自己的,也不像方丹霓和湛歆爱的——方丹霓染发,湛歆爱烫发。
程澄不敢找湛蓝筝商量,毕竟自己答应过她要信任孙桥,如今再疑神疑鬼,难免让人生厌。程澄最近越来越害怕湛蓝筝了,总觉得她冷静的样子让人敬畏。如果被湛蓝筝讨厌,还真有点恐惧。
她找了贾文静和岑娇娜,结果这俩人异口同声地劝她放弃孙桥,离开混水,说得好不畅快。尤其是岑娇娜,吐出来的字似那机关枪崩的子弹,噼噼啪啪。程澄被她骂急了,亮出录音来,以证明真正的恋爱是需要包容与信任,等待和执着。
可惜岑娇娜只是嗤笑,“嘴长在自己脸上,还不是想说啥,就是啥。孙极品不爱娶湛歆爱,就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湛蓝是为顾全大局,尽力平息各方情绪,可是——连你也信吗?!”
贾文静语重心长地说:“你长大吧丫头,你老大不小了丫头。”
“女人过了二十五——”岑娇娜势如女王,“就没有犯傻的权利啦!你已经接近了,还是做点不犯傻的预备吧。”
“你年龄大了,这会儿和异□往,要为长远打算,找一个能顾家,不惹事的男人吧。”贾文静苦口婆心。
“孙桥就是一场梦。”岑娇娜缓和口气,“咱女的就是爱做梦。男人一个眼神,一个吻,一两句甜言蜜语,就痴心绝对了。可你冷静想想,他任那NC萝莉纠缠,任方丹霓时时刻刻以合法配偶的身份自居。他说不希望别人看不起你,可他此刻的表现已经让多少人看不起你了?若真是保护你的尊严,就利落地和方丹霓离,拒绝湛歆爱,带你远走高飞!”
程澄傻了,心中空荡而茫然,顷刻间,大雪弥漫,世间一片苍白寂寥。
“你们……你们怎么了呢?怎么都这样不信他?难道大家不是朋友吗?难道你们和他没有并肩作战过?没有被他救过?你们都不记得这些情谊了?”
岑娇娜叹了叹,“他在容采薇家里救了我,可你也是我朋友。按理,你俩出问题,我该保持中立。但是——人都是有私心的,毕竟你和我更好。何况我也不是拆散恩爱情人,而是为你俩好。他在感情上做得不对,就是不对,难道还要纵容吗?那样害了你,也害了他。”
贾文静苦笑,“说实话,我从没把他当朋友……”避开程澄震惊的目光,“我和他认识不到一年,没朝夕相处,互动也不多,没什么谈得来的,联系的纽带大概就是湛蓝和你了。共患难嘛,我承认。可患难与共不代表一定要培养出感情啊。”
程澄气馁了,泪花只敢洒在心里。
承诺如同减肥一样,嚷着一定,事到临头却熬不过饥肠辘辘。她希望自己对得起“绝对信任”的誓言,亮出录音,是渴望能有人像湛蓝那样说一句“他爱你,信任他”。不需要太多分析,只求一句肯定。
她要的只是一份支持,让她继续安稳下去。但贾文静和岑娇娜,这两个好友却高度一致地泼冷水,拼命地说孙桥不爱她,没有信任的必要。
这助长了她心中的那份疑虑。你们都说他不爱我,那么他目前隔三差五就神神秘秘地出行,回来还带了香味和女人头发,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小蜜呢?
不敢找湛蓝,不好再找老姐和八女王,和月亮没那么交心,小罗毕竟是男性……身处湛家,虽有熟人相陪,却无一人能托付心事。程澄孤立无援,胡思乱想的时候,意外收到孙桥的“情书”。
古朴香笺,潇洒行书,一句话:
今晚五点,我们同居的地方。
程澄面红耳赤,继而反应过来“同居”是指一起给湛蓝当房客的日子。想必孙桥要约自己在湛蓝的公寓见面。那钥匙她还有,只是去一趟,交通方面会很麻烦。
于是她找了罗敬开,结结巴巴地提出“开车送自己”的请求。罗敬开说:“下周一要降油价,我等那天加油呢。目前我车里的油,怕是不太够用吧。”
“就一个来回,湛蓝的公寓你也认识,我不去别的地方。”
“我知道,可还是有点远……”罗敬开犹豫,“那下周一前,我可就不能出车了。半路没油不是好玩的。”
程澄说抱歉,罗敬开笑道,“算了,反正我一向都在公司挂名。不去就不去。你到那里做什么?帮湛蓝取东西?”
“是给自己取东西。”程澄明白罗敬开对孙桥更无好感,至今仍怀疑采薇是孙桥所杀。若知道自己又是为孙桥,难免不快,就编了谎话,“当初来湛家匆忙。我也不好再麻烦湛蓝……我老给大家添麻烦……连累人……”
罗敬开难得严肃道:“卓的事……你别想了。我们谁都有责任。行了,走吧走吧。”
到地方后,程澄让他回去,小罗纳闷,“我还得送你回去啊。”
“这个……我取完东西还要做别的事,不是立刻回湛家。”
“你要去哪里?湛蓝叮嘱我们,近期出行要注意,你出来又没告诉她,哪能随便落单。算了,我干脆去加油得了。”
“别啊!太麻烦你……”
“程澄啊!你这几天怎么对谁都唯唯诺诺!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罗敬开忍不住说,“卓的事,我说了几百遍,你不要自责了!!!”
“……是我要偷湛思晴的——”
“我真受不了!”罗敬开吼道,“这是怎么了?一年前大家还都好好过日子。包括卓和采薇,我们都高高兴兴的,时不时就在烟袋斜街的老地方聚会,或者出游,或者唱K,互相开着玩笑,彼此问候帮忙,多好的日子……”
罗敬开,原是最开朗的。
“不到一年,采薇和卓都死了,丹霓和你为一个男人犯傻的劲头飙到顶峰,娇娜从生死线上转回来,竟是让朋友害得!老姐被长期停职,阿翔走极端,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还是不是那个他了。你们这都怎么了啊?!”罗敬开狠狠捶打车顶,那车子砰砰要被打穿般,程澄心惊胆颤地抱住他,瞥到几滴宝贵的男人泪,正在眼角摇摇欲坠。
“小罗……”程澄眼圈发烫,不知该说些什么,分析原因?安慰彼此?什么都说不出。不知从何时起,一切就都脱轨,谁都没逃过去。不敢想未来。小船在黑暗洋面颠簸,不知谁主沉浮。
“我们都会好好的。等事情解决,一切就可以回去。”半晌,程澄说,“海啸再大,也有平息的日子。”
罗敬开掰着反光镜,“还有多少能回到过去呢?”
程澄不适应罗敬开的“哲学”,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楼上有人喊,“哎——你们——你们两个——是湛蓝的朋友吧——”
双双抬头——湛蓝筝公寓的阳台上,探出一个脑袋,正往下看。
两个小时后。
湛家开了晚饭,湛蓝筝照例环视,发现少了程澄和罗敬开,她知道看守前院大门的傀儡曾汇报这俩人在三点多开车出去了。湛蓝筝虽是掌门,但出行这种日常事,除非事关重大,否则不需提前知会。毕竟出宅不是出宫。
可此时,她心里腾起一股不安,慢慢握紧筷子,尚未将这情绪压下去,门铃声遥遥传来。她松了口气,吩咐傀儡去开门。
不到一会儿功夫,走廊传来脚步声,餐厅门开了,走进来的是程澄,罗敬开,还有一个蹒跚挪动的孕妇——
赫莞尔。
作者有话要说:旅游回归,开始更文。
☆、第二章 危机
湛蓝筝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
赫莞尔的出现,宣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