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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1 / 2)

>这回我可不想重蹈覆辙了。”湛蓝筝义正言辞,湛明儒说:“如果都是你的傀儡,湛思晴还出了问题的话——”

“那我们要惩罚的是凶手。您别老对我发火,让人看了,还以为您就这点能耐,只会拿闺女开刀。”湛蓝筝微微笑。

湛明儒冰冷说:“如果后天你无法给我一个真相的话——自己说的话,别忘了。不要以为你是我女儿,我就会手下留情。你回来后做的这些个事,即便不算你爷爷和你二叔,也早就让我想——”危险地十指交叉,轻轻握了握,“好自为之。”

湛蓝筝望着父亲的背影,终于烦恼地抵住额头,开始感到无助。

“姑母,您若真是在的话——”湛蓝筝摊开双手,喃喃自语,“我知道您在的,所以当年的契约开始实现,二叔算是死在了陆微暖的手上——您在的,死亡不意味着‘不在’,当年古寺内,您和宗堰阿姨的相视一笑,说明了您用的契约法术之奇妙……再给筝儿点提示好吧——要不用不了多久,要么我去见那只呱呱乱叫的黑乌鸦,要么我就去见您了。”

她闭上眼等了许久,四周悄然无声。湛蓝筝苦涩自语,“看来不能依赖您了,还要自己去破解……”

第二日,她又和凤晓白去了医院。湛蓝筝说:“姑母留了话,找杨安。可杨安还昏迷着,我想关键不在她身上,也不在她周围人身上——那样就不是‘找杨安’了。要么是杨安身边的某样物品,一定是病房内的,如果离开医院,也就不是‘找杨安’。但是杨安随身只有衣物鞋子,这些我都查看过,没有特别之处。其余的就没了,病房我们也查过。我想问题还是在杨安四周,在医院里,病房内。”

她停了停,目光更加专注而带着一些自信,“我想了一晚上,也翻阅了不少典籍。我忽然想到,或许我的思路该打开一些……杨安的周围会有什么?除了医疗器械,除了医生护士,除了探望的人 ?'…99down'还会有什么呢?是可以告知真相的。还有谁知道真相,能证明我的清白呢?”

凤晓白凝神思索,失声道:“难道是——”

湛蓝筝已走到萧婷的病房外,隔着茶色玻璃,她观察着正常起伏的心电图,“她不该如此昏迷……”

让凤晓白退开,湛蓝筝戴上阴阳镜仔细观察——绿色镜片下,病房内的一切与肉眼所看无异。凤晓白让护士为她打开门,湛蓝筝进去后,并未摘阴阳镜,而是四周贴符数道,同时右手悠悠捏了个驱幻诀,让力量缓慢遍布室内每个角落里——凤晓白略略紧张地观望女友的每个表情,等了许久,湛蓝筝才散了法诀,摘下镜子说:“没结果。”

肌肉松懈,凤晓白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试试。”

“不该啊。除此外,我想不出姑母为何还嘱咐我‘找杨安’了。”

凤晓白犹豫说:“那真是你姑母……”

湛蓝筝瞪他一眼,“她是我妈,我会认错吗?晓白——”缓和口气,“那种感觉是错不了的……我知道,她不会违背誓言,当年她发誓的……她不可以抛弃我的!”

赫然的负气让她甩头出了病房,直奔主任医师的办公室,对萧婷的病情又是一番细致长谈,还是一无所获。湛蓝筝出来的时候,却意外看到凤晓白不在了,而湛垚立在观察室外,站得笔直,落在两侧的手,已握紧。

“阿垚。”湛蓝筝过去,“晓白呢?”

“姐夫去交药费了。”湛垚轻轻道,湛蓝筝为他不改口的称呼而笑,不过湛垚接下来的话就让她笑不出了,“虽然当时我支持了姐姐,但并非一点疑虑都没有。姐姐,遭逢这场大变,我在房里安安静静呆了数日,不是沉浸在悲痛中,意识混乱——最初的确如此。之后我就开始反省、回忆,想去弄清一切是如何脱轨到今日这步。”

“那么,你弄清了吗?”湛蓝筝目光平静。

湛垚沉默稍许,凝望玻璃窗内,病床上的那个人,“病房里的她,你的导师,我的生母。一个和玄黄界没有牵扯的普通人,却卷入我们的内讧中,一赔就是一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父亲生前只来得及跟我说,她是姑母的挚友,她原名是杨安。她是无辜、被迫而可怜的。”

“二叔是对的。”湛蓝筝肯定道。

湛垚遗憾道:“以前我想和父亲交流的时候,父亲沉沦在他不幸福的婚姻与家庭生活中,不肯关爱我,任我自生自灭,我只有跟着姐姐在这个宅子里存活;当我放弃和父亲沟通,大胆切断和这个家的亲情纽带的时候,父亲却渴望着告诉我一切……可惜,如今,我盼望和父亲好好详谈的时候……父亲却已……几个月来,我软弱地希望逃脱纷争和困惑,便拿月亮当我的保护伞,打着恋爱的名义,固执地回避父亲,母亲,生母还有宗锦,甚至除了姐姐你,我在回避所有湛家人……”他苦涩一笑,“错失了得到真相的最佳时机。而今父亲已走,当一切被确认无法挽回的时候,我悔不当初。”

“真相只要存在过,就会公诸于众。”

“对啊,只要探究真相的人还存在。”湛垚从感慨中走出,平和地说,“当年的孰是孰非,并不是重点。深思熟虑后,我在想……萧婷是宗锦的奸细,为了报复湛家而来。她心愿得偿,狠狠羞辱湛家所有人,尤其是大伯父。但姐姐你回来后却放过了她,只因为她是你的导师吗?”

湛蓝筝说:“我知道她和姑母是朋友。”

“这不足以让你原谅她。亲人的朋友岂能重过亲人。”湛垚说,“姐姐,我在想宗锦是如何从精心盘算落入了进退不得之境的?雍寂虽走,但他还有姎妱做靠山。我和宗锦在一起很久,知道他和姎妱虽有矛盾,却尚未激化,因为宗锦一直在克制着不对姎妱做出不恭行为,姎妱也因此还算能容忍宗锦,不至于给他来一出后院起火。直到我和月亮为了孙桥而去西山杂货铺。我想——”湛垚盯着湛蓝筝说,“姐姐应该非常清楚,西山是姎妱的地界。我们进去了,就有被姎妱找麻烦的可能。尤其是在雪人事件后,姎妱记住了我和月亮——这一点姐姐是明白的,我确信月亮如实向你汇报了雪人事件的一切,她不会对你撒谎隐瞒。但你还是义无反顾地让月亮去西山,而你知道——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的。”

“阿垚,你直接说吧。”湛蓝筝道。

“你纵容我和月亮进西山,任由姎妱攻击,再逼宗锦出手,而和姎妱矛盾激化。一旦雍寂不在,曾被宗锦以法术相威胁的姎妱,是绝不会容他了。对姎妱而言,谁做主湛家和宗家都无妨,但除掉宗锦的机会却是千载难逢——雍寂不是总回不来的。”

湛蓝筝轻道:“还有吗?”

“还有——你从不对萧婷是我生母感到惊讶,甚至刚刚我说父亲对萧婷的评价时,你还肯定那是对的。你怎么如此肯定……我猜,你早就知道萧婷是姑母的挚友,早在你回到湛家之前就知道吧?”湛垚声音颤抖,“姐……你不动萧婷,其实……其实是因为,她是你的人,对吧?”

湛蓝筝还是无言,湛垚等不来回应,眼中忽然含泪,“可是姐姐……其实……其实我猜……我真不想这样恶意地揣摩姐姐你……但是我猜……萧婷是你的人,她帮了你大忙,但你还是想报复她,惩罚她对大伯父做的‘玷污’行为。所以你故意不公布她的真实身份,让大家都以为萧婷是帮着宗锦迫害湛家的罪人,是拿学分要挟你的恶人,早晚有一天,会有人替你做掉她,而不脏了你的手……”

小伙子说不下去了,他甩头,甩走哽咽,眼圈通红地握住湛蓝筝的手,“姐,我是胡说八道的,对吧?我生母只是和宗锦串通在一起,报复湛家,对不对?她出卖了你,害你险得让宗锦杀掉,她是个大叛徒,对不对?我……我不能同情她,为她开脱,去原谅她。我不能承认她是我的妈妈,我不该喊她母亲的,她品行恶劣,她不配,对不对?”

湛蓝筝温柔说:“阿垚,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都多大了呢?别让月亮担心好吗?”

“可是……姐姐你不担心我吗?”湛垚反而更软弱了。

湛蓝筝抽出手,拍拍堂弟的脸蛋,却并没有分辩。她缓缓转过身,走入萧婷的病房。湛垚紧跟在她身后,湛蓝筝只当他不存在,俯身看着萧婷,低低道:“金壳子海龟,你是个有福气的人啊……怎么到现在都无法清醒呢?听到你儿子的哭泣了吗?你和我二叔,当真都这样狠心,就扔下他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吗?金壳子海龟,若你再不清醒,明日我也要万劫不复,这世上就再没人能陪着阿垚了……或许你和我二叔,都很乐意看到陆微暖继续以继母身份,让阿垚接着喊她一声‘母亲’,为了生计和生存,不得不在她们掌握的湛家屋檐下,低头做人……”

萧婷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湛蓝筝冷冷道:“若如此绝情,那你还不如——”法杖一现,左手早就扣了法诀,绿光灵活跃动宛若打火机内蹿出的火苗子,湛垚大惊下,听到凤晓白在门口喊了声“湛蓝不要!”他俩尚未反应到出手阻止的地步,那绿光自杖头飞出,冲着萧婷的脸打过去——湛垚只觉瞬间,万念俱灰,心胆俱碎,痛呼了一声“妈”,就吃惊地瞪大了眼。

一缕长条的、虚无的、近乎透明而飘飘的白影,被绿色的光索拽住,从萧婷的额前,一点点地拉了出来。那白影十分不稳定,一会儿散开宛若轻烟即将飘入虚空,一会儿又聚拢到一起却模模糊糊了一团看不出形状。湛蓝筝一步步后退着,将它拉长,全然地拉开,用法杖控制着这缕白影,不脱离她的掌握。

湛垚脸色忽然白了,语带激动,“这是……这是……”

凤晓白走上前,目中闪过欣喜,“真的是吗?”

湛蓝筝稳住了法杖,白影盘旋着,慢慢地,凝聚成了人身,虽然还是那样飘忽不定,却能让熟悉他的人认出。

“二叔。”湛蓝筝长吁,“您终于肯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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