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旬,九阿哥晓得了什么是“知易行难”。
每天往返京城,真的很辛苦。
马车走快了颠簸,走慢了闷热。
他连着三天以后,就不大想起来了。
舒舒见状,这一日就跟着一道进城,正好在圣驾回来之前回一趟都统府。
齐锡跟觉罗氏虽疼闺女,可也晓得她回娘家频繁不好。
今日这种又是没打招呼就回来,吓了夫妻一跳。
父母跟她自没有什么可计较的,可往后家里有其他人呢?
正好九阿哥眼下不在,要中午吃饭才过来,觉罗氏就跟舒舒道:“不能老回来,往后心里要有成算,一年三、四回就行了。”
这么多皇子福晋,行事还当从众。
等到出宫,三福晋居长,大家就多看她行事。
眼见着十福晋身子敦敦实实的,不是之前的虚胖了,舒舒就提醒她道:“我之前交代你计算日子的法子,你也上上心,按照那个先进行半年再说,平日里不是日子的时候,就节制一二……”
舒舒道:“那也没有法子,人性如此,自家会放在家族前头,也是运气不好,三位小郡王都没有长成……”
十福晋蹙眉道:“我本预备了两套头面、四样西洋物件、八匹贡缎、十六对荷包做添妆礼,让十爷给否了,缩减了一半,会不会叫人笑话?十爷外家的长辈,也就这几个人。”
舒舒点头道:“那是应该的,就算阿牟体恤,也不好喧宾夺主。”
舒舒道:“表叔只晓得压制儿子,不想着叫儿子成才,现在看着还好,等到表叔薨了,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舒舒往炕上一躺,道:“老觉得还没嫁呢,脑子里还是在家吃锅子、吃酥酪的情形……”
没有先例,如何走礼,就成了几位皇子福晋的心事。
在没有措施的情况下,这开怀之后,频繁生育,也是女子最大的关卡了。
九阿哥惊讶出声,道:“那可是柳编墙,内外有别,没有旨意就出不来,那以后怎么办?老爷子太不厚道,那是亲外孙女,两姓旁人,就算不打发人送回家,留在盛京托给其他人家,也比带进去柳编墙里好。”
九阿哥摇头道:“还真是老糊涂了,这般行事,可不合汗阿玛的心,汗阿玛这两年念旧重情,怕是见不得这种冷心冷肺的行径。”
觉罗氏看了舒舒一眼。
这礼单拟的还算体面,三阿哥平日里小气,可是在荣宪公主跟前也不敢吝啬,要不然伤了是公主的体面。
舒舒听着,嘴角翘着,轻咳了一声,道:“还是阿玛最疼我,不过还是算了。”
宗室人口有的支系繁茂,有的就单薄。
十福晋还记得清如,早先在九皇子府遇到过,就道:“九嫂,您娘家今年不办酒么?清如格格好像也不小了……”
至于会不会耽搁钮祜禄大格格的亲事,不在他们考虑之中。
觉罗氏道:“勒尔锦天生神力,先头的几位小郡王文武功课也不错,只现在这位,文武都平平,出身也寻常,如今承了爵位,也少了几分底气。”
如果佟家这两年境况没有转机,那就亲上加亲,比寻常旗丁女子强,不会耽搁舜安颜的终身;要是佟家有转机,那再将钮祜禄大格格发嫁。
崔百岁迎了夫妻进来,送了礼单,是三福晋上午打发人送来的,总共是两份,一份三贝勒府的,一份四贝勒府的。
孝道,没有越过其父封赠其母的。
“寒碜,也就是汗阿玛宽厚,老姑娘最后也恩准入宫了,要不然就该继续让人瞧他们家的笑话……”
九阿哥点头,道:“眼下是太平,先头索额图跟老公爷在京的时候,四处折腾,恨不得天下大乱的模样。”
事情都有利有弊。
可是皇家这里,却是长成了十来个阿哥。
十阿哥轻笑道:“那不是挺好的,鄂伦岱是莽夫,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心思,老公爷不在京,大家都跟着消停不少。”
按照规矩,庶子袭王爵,可以给生母请封侧福晋。
四福晋也是差不多的状况。
后来佟皇后怀孕了,不是不能生,他们也给佟妃说过亲。
她不差钱,素来也手松,乐意对十阿哥外家大方,给十阿哥长脸。
舒舒心里盘算了一下。
舒舒家跟郡王府是表亲,也是姻亲,对于现任郡王也是打小认识的。
两个都是表亲,一个是舅表妹,一个是姑祖母家的表弟。
比舒舒大一岁,今年也二十了,蔫巴巴的,平日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有点十二阿哥那样的行事,拘谨的很。
自己在府里倒是自由自在,对外想要自由,还要熬完康熙朝。
结果等到佟皇后生了格格,身体开始不好,那边的亲事也悄无声息的退了。
十阿哥脸上一言难尽,道:“被老公爷带柳编墙里去了。”
这是主院一路,给伯夫人留着。
如此一来,就算后头的父母双全,也不好老往娘家跑了。
一个盼着自家皇子外孙登基,成为第二个佟家;一个盼着自家再出皇后,为世代后族,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
觉罗氏白了她一眼,道:“都当额涅了,还要争宠,出息!”
三福晋应该是叫人去跟四福晋商量过了,两府拟了礼单给下头的妯娌参考。
还有一种说法,说早先没有说亲,是等着给佟皇后“借腹生子”的。
舒舒道:“十弟的表弟、表妹多,太厚了,往后从了例就亏了,听十弟的没错,十弟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