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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又到了一个岔路口,水野又把车慢了下来,这次她重新带着挑

衅意味得扶着档位,降了一档,「不包括陪上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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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勾引我吗?」

「谁知道呢。」水野挑了挑眉毛。

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我这么想。

「呐,我的临时男朋友,你的床技怎么样?」水野问。

「客人们都给五星。」

「你下面那个东西大吗?」

「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

「因为今天你是我男朋友嘛!」水野在人行横道慢下车来,微笑着点头示意

一对中年夫妇通过;这对夫妇也对她微笑致意。水野就这么保持着友善的微笑,

和我说着让人心痒的俏皮话:「女人问自己的男人的尺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是。」我反驳,「正常的应该是女人不用问就清楚自己男人的尺寸。」

「好嘛,」水野继续向前行,「我总会知道的。」

「这是性暗示吗?」我问。

「谁知道呢?」

我们经过大森学园,我看到学园旁高高的屋顶,那是一个半个多世纪前美国

人建起来的教堂的尖顶;如今,教堂大概已经荒废了。这个地方我认得,距离机

场已经很近了。果然,不一会,一架飞机发出呱噪的声响,在我们的头顶低空飞

过,载着旅客激动的心情和商人沉重的负担呼啸而去。我们开到一家医院的门口,

招牌上写着「大森赤十字病院」。水野按下车窗,对门口的保卫室喊:

「立石先生,我又来啦!」

被叫做立石的男人敲了敲保卫室的窗玻璃,微笑着竖起了拇指,然后指了指

里头。水野轻车熟路地找到停车场,取出后备箱的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又背上

一个黑色的漆皮小挎包;她带着我绕过医院的主楼,穿过一片林荫的小道,来到

隐藏地很深的住院部。我们一路上楼梯,水野不时和一些护士鞠躬打招呼,看起

来她在这里真的不陌生。我们走进一间病房,一起站在了一张病床跟前。

这是一间狭小和朴素的病房,房间里充满了消毒药水的味道。向阳,百叶窗

合着,但是阳光还是倔强地钻了进来。只有两张铁质的病床并排排列着,其中一

张是空的,被子被整齐地铺平,看起来似乎没有人睡过。床头柜子上有两株盆栽,

一株是变叶木,另一株是还没有开花的松叶菊。它们彼此映衬着,显得生机勃勃。

在它们旁边,摆放着新鲜的苹果、香蕉和葡萄。与这些鲜活的生命力形成鲜明反

差的,是病床上躺着的一个枯萎的老人。他的头发花白,面容灰白而且消瘦,鼻

孔里插着氧气管;他唯一伸到被子外的左手皮包骨头,手背上固定着一根针管。

想必他就是水野说的田中康山吧。

「先坐一下吧。」水野对我说。我环顾四周,只有一张老旧的沙发,于是坐

了下来。

「老头子,我来啦!」水野对着老人喊。

老人还在熟睡中。水野等了一会,觉得他并没有要醒过来样子,叹了口气。

她捣鼓着带过来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的苹果、香蕉和葡萄。我一言不发,

看着水野窈窕的背影,和她格格不入的盛装打扮。即将凋零的生命和鲜活的少女,

医院简朴的素白色和少女跳耀的鲜红色,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过了一会,水野

停下手中的活,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一个护士推车走进来,看到水野,说:「绿酱,你来啦?」

水野冲护士欠身点头示意:「老头子睡很久了吗?」

「没有。」护士说,「刚他说自己疼得难受,给他打了镇定剂。这会你和他

说什么都听不见吧。」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呢?」水野问。

「起码还要五六个小时吧。」护士一脸歉意。

「我们先出去吧。」水野对我说。

我站起来,对护士鞠躬告别,护士也欠身鞠躬。我和水野走出住院部的大楼,

徘徊在楼前并不喧闹的小花园旁。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水野坐靠在花坛

的边沿,点上了一根烟。

「水野……」我说。

「叫我阿绿吧。」她看着我,目光诚恳,但一片阴霾,「我以后也不叫你张

君了,叫你艾林。这样显得亲密一些。」

「阿绿……」我说,「少抽点烟。」

阿绿笑了,说:「呐,演戏结束了,你不用再假扮我男朋友了。」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面对面,沉默了好久。阿绿终于开口说:

「医生说老头子最多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他说想在临死前看到我找到一个

好人家。我不想让他死不瞑目。不过看起来今天他是没法见你了。他还得再等等

才行。我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吗,艾林?」

「并没有。」

「我爸死了以后,我妈就改嫁了。」阿绿平静地说,「我妈的新丈夫不想要

我,老头子就收养了我,他说他不能放任自己好兄弟的孩子流落街头。他的夫人

很早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也没有留下孩子。他一直把我当女儿养。他的家教很严,

给我规定了两个不许,就是&039;这也不许,那也不许&039;.总之我就是什么都不许做。那

个时候我还在新御茶,抽烟、喝酒、打架,在外面是个小太妹,但是一回家就装

乖卖萌。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混混朋友在外面打架,一个酒瓶子是从我后脑砸

下来,把我砸晕了。现在后脑还有个疤,你看。」

说着,阿绿低下头,扒开自己头顶的头发让我看。

「不是很明显。」我说。

「那就好。」

「后来呢?」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头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老头子陪了我一

个晚上。他告诉我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外面胡作非为,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瞒着

他,在他面前扮演两面派。他说他能够忍受我对他的欺骗,是因为他也觉得孤独。

他说他也知道我的孤独,如果两个人都很孤独的话,在一起互相生活也许能够不

那么孤独一点吧。」

「也许是吧。」

「可不是嘛,」阿绿吐出一口烟,「那是我次发现他那么有诗意。」

「因为&039;毕竟人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生活的&039;嘛。」

「谁说的?」

「不知道,」我说,「有个动画片里看来的,叫《关于完全听不懂老公在说

什么的事》。」

「这个名字好奇怪。」

「可不是嘛。」我学着阿绿的语气说。

「谢谢你,艾林。」阿绿忽然说。

「谢我什么?」

「没什么。」阿绿灭掉烟头,说,「走吧,陪我去喝酒吧。我知道这里附近

有一家不错的酒吧。」

我们离开的时候,又一架飞机从头顶呼啸而过,身影就像一只孤冷的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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