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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暗暗道,外朝的那些文官要倒霉了。
市舶司的迷航船只归航,还带来了外邦贡使,这自然是大大的好消息。
而那些因此攻击登莱开港的文官们,就要面对皇帝的反击了。
冯保想着要怎么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张居正,又暗暗感慨这苏泽还真是好运气啊!
就在他上书的时候,正好赶上这样的好消息!
冯保又开始思考起来,如果直沽开埠已经成了定局,那直沽市舶司太监的人选也要尽快定下。
和登莱不同,直沽的位置要关键多了。
登莱虽然距离京师也不远,但是还需要陆运一段路,然后将货物卸到运河才能送达京师。
所以登莱开港以后,货物的吞吐量其实一直不算太大。
但是直沽就不一样了。
在元朝的时候,因为黄河泛滥漕运淤塞,所以元朝就用海船运输粮食,就是走的直沽通道。
直沽和京师之间有运河相连,海港卸下来的货物直接可以换上漕船,无论是运输效率还是成本都要低于登莱。
登莱开港的成果就这么大,可以想到一旦直沽开埠,那是多么大的利益啊。
冯保又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芳,上次登莱市舶司太监被他拔了头筹,这一次李芳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就算是抢不到首领太监的位置,也要安插几个自己人进去。
冯保突然又有些难受。
登莱市舶司首领太监是他的干儿子,在登莱干得不错,但是也多次向他写信,抱怨登莱市舶司的事情难做。
市舶司和其他外派机构不同,专业性极强,不仅仅要为人圆滑,还要精通数算和贸易的事情。
如果不懂这些,很容易就会被手底下的人架空。
是啊,如果连账本都看不懂,那还怎么管理市舶司?
而宫里的太监,能读好书的本来就不多,别说再精通这些数算财货之术了。
对了,要不要再找几个人,去营造学社学习一下?
不仅仅冯保这么想,就连李芳和陈洪也这么想,他们都在盘算将自己的人塞进营造学社中去。
方学民府上。
站在方学民对面的,是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书手。
这书手名叫沈敬,就是沈思孝的那位沈师爷。
沈思孝被罢官后,却没有返回家乡,而是逗留在京师附近。
方学民知道沈思孝的心思,他是想要在京师活动谋求起复。
方学民刚开始的时候还恼怒沈思孝连累自己吃了处分,但是很快在沈思孝的金钱攻势下又和好如初。
沈敬则往来于京师城内外,串联沈思孝和方学民。
比如这次对登莱开港的弹劾,方学民能够掌握这么多登莱的消息,也都是沈思孝提供的。
“方御史,此次弹劾李国舅,您可是在京师扬名了!”
方学民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得意的笑容。
不过一名还没承袭爵位的外戚,还不值得他这个资深御史出手,他的目标是登莱巡抚涂泽民,甚至剑指背后的苏泽。
沈敬又说道:
“听说苏泽这次都不敢上书帮衬党羽,定是畏惧了方御史。”
说到这里,方学民更加得意了。
不过方学民也是宦海沉浮已久的老官僚了,他收起脸色说道:
“《新乐府报》调查的怎么样了?”
说到《新乐府报》,沈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东翁在京师外寻访了很久,也没找到《新乐府报》的报馆。”
方学民也捏着下巴说道:
“这也是奇了怪了,五门巡城御史也让巡捕营找了很久了,都没找到这《新乐府报》的报馆。”
从苏泽开始办报以后,很多民间人士也瞄上了办报。
众人发现,办报不仅仅是扬名的事情,还是一笔赚钱的买卖。
刚刚开始的时候,一些小报就是盗印《乐府新报》,也能获得不错的收益。
但是随着《乐府新报》的销量铺开,价廉物美的官方报纸还是抢占了这些盗版报纸的空间,于是出现了第二代的小报。
这类的小报,就不是完全照抄官报了,而是开始刊登自己的文章了。
《新乐府报》,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很快的,《新乐府报》就在一众报纸上脱颖而出,成为发行量仅次于官报的报纸。
比如上一次那篇批评四书五经的文章,这种离经叛道的文章在中晚明很有市场,《新乐府报》一时洛阳纸贵。
这样有影响力的报纸,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到。
但是这《新乐府报》十分的神秘,它接受秘密投稿,但是没人见过收稿人。
投稿人要写下自己的地址,文章一旦被选用,就会有人送上门丰厚的稿酬。
《新乐府报》态度中立,什么样的文章都刊登。
无论是批评朝廷的文章,还是歌颂朝廷的文章。
一些离经叛道的言论让儒生读完都要骂娘,但一些保守的内容就连腐儒都皱眉。
似乎对于这份报纸来说,写的好不好看,才是刊登的唯一标准。
但也正是这种态度,才让《新乐府报》能成为销量第二的报纸。
方学民也学习苏泽,在这一次的朝堂斗争中,也使用了报纸先行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给《乐府新报》投稿必然被拒,于是选择了《新乐府报》。
果然效果不错。
方学民又萌生了新的想法,如果能将这份报纸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那日后自己弹劾别人岂不是无往不胜?
于是他拜托沈思孝搜寻《新乐府报》的消息,结果却大失所望。
沈敬又说道:“方御史莫急,我家东翁也准备办报。”
“办报?办报好!”
方学民立刻意识到了办报的价值,他连忙说道:
“等沈先生办报,本官一定邀请同僚投稿!”
说完了报纸的事情,方学民又说道:
“还请沈师爷联络其他人,明日继续上书,这次就不要再遮遮掩掩了,直接弹劾登莱开港,苏泽这个登莱开港的首倡者也不能落下!”
一提到苏泽,沈敬也咬牙切齿。
他原本是县令的师爷,百里侯的亲信,在一县内也是排的上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