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转身出门;旋即;外面响起了队伍集结的鼓点之声;高远走到墙边;仰头看着自己亲手绘制的边境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万里征途;今日开始起步。
外面传来颜海波大声的点名之声;被点到的人大步走到另一侧站立;没有点到的倒也没有露出多少失望之色;颜海波没有有所偏向;所挑出来的人的确都是整支队伍之中最强的;大家在一起都训练了这么长时间了;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虽然不能跟着兵曹一起去作战;但留下来也一样有仗打。
挑人进行得很快;选人完毕之后;士兵们便各回军营;开始准备作战相关事宜;擦刀;磨枪;有条不紊地做着各自的事情;数百人聚集的居里关;居然静悄悄地听不到多少声音。
靠在窗户边一直盯着外头的贺兰燕很有些佩服地转头看着高远;”看不出;你的部下还真是不错呢;与我映象之中的大燕兵完全是两个样子。”
高远一笑道:”要是他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说我会有胆子带他们出去作战吗?要是他们还是以前那种怂样;带他们出去那不是在作战;那是在送死;你觉得我有那么蠢么?”
“他们都是你一手练出来的吧;怪不得哥哥一直说你练兵有一套;喂;大色狼;什么时候将你这一套练兵法子教给我们好不好?”贺兰燕笑着央求道。
“我这是练步兵;你们匈奴部都是骑兵;这不是鸡同鸭讲么?咳;完全不是一个路数!”高远微笑摇头道。
“谁说我们只有骑兵了;我告诉你;我们匈奴王麾下不仅有骑兵;还有步兵;我们贺兰部就是太小了;以后发展起来了;肯定也会组织步兵的;大色狼;你不要小气嘛;你帮我们练步兵;我们帮你练骑兵嘛;我就不信你从来没有想过练一支骑兵出来;要不然你上一次老缠着哥哥要买战马作什么?”贺兰燕歪着头道。
高远心中顿时一动;组织一支骑兵一直是他的梦想;但马是一个大问题;这一次灭了胡图部;应当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弄到一批战马应当是稳稳当当的;不过如何练骑兵自己的确是一窍不通;这种交换倒也算是各得其所。而且自己这一战之后便可以开始组建骑兵;而贺兰部想要组建步兵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呢;这买卖怎么看也是划算的。
“燕姑娘都这么说了;我怎好拒绝;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们练步兵;你们帮我练骑兵;咱们互相帮助;互通有无;共同成长!还有燕姑娘;你不要叫我大色狼好不好;我好歹也有几百个兄弟;这让他们听着你天天大色狼大色狼地叫着;什么威信也没有了;还怎么指挥他们作战?再说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大色狼。我是柳下惠好不好?”
“柳下惠是谁?”贺兰燕好奇地问道。
“柳下惠坐怀不乱;你懂了么?”高远没好气地道。
“坐怀不乱?这我懂;你嘛;我可不相信!”贺兰燕连连摇着头;吊在耳朵上的两个硕大的镶着宝石的耳环跟着一阵乱摇。
高远顿时为之气结。
第九十章:尴尬之极
傍晚时分;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在高远的带领之下;悄无声息地从居里关一路奔向预定的潜伏地点;贺兰燕便如同一支尾巴一般;吊在高远的身后;高远无计可施;只能任由她跟着一起出发了。
选定的潜伏地刚好位于居里关与胡图族之间的中点之上;距离胡图族大营约有二十余里;位置略略偏向左方;这是一道高约数十米的丘岭;长满了杨树;四月初的时候;杨树已然发出了新枝;挂上了绿叶;但却不甚茂密;好在地上的去年的枯草长得很高;又有不少的新草长了起来;黄绿交夹;便成了天然的保护色。
二十余里的距离;高远等人走了近三个时辰;时近中宵;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天空无月;廖廖几颗星星挂在天空之中;虽然说不上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却也极低;沉默地抵达目的地之后;一百余人便静静地卧在草从之中;不言不动;这里距胡图族驻地只不过二十余里地;完全已经在对手的哨骑侦测范围之内;一旦被对手发现;数百骑兵冲过来;当真是跑都没有地方可跑;只有死路一条。
贺兰燕这一路跟随而来;对这支军队又有新的认识;数十里的距离;近三个时辰的赶路;整支队伍便如同鬼魅一般;没有人讲话;没有人摧促;只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沉默地向前突进;行进在他们之间;除了沙沙的脚步声;便再无其它声音。
高远与所有士兵一样;趴在草从之中;贺兰燕卧在他的身侧;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贺兰燕将手枕在草上;侧着脸找量着高远;发现他居然闭着双眼;好像是睡着了。探过脑袋;让自己距离高远的脸庞更近了一些;从对方的呼吸节奏来看;他的确是睡着了。贺兰燕吐吐舌头;这家伙可真是镇静;这个时候;居然能好整以遐地睡觉;像自己就不行;此时只觉得无比兴奋。
侧着脸;睁大眼睛看着高远棱角分明的脸庞;这家伙长得还真是英俊;没来由的;贺兰燕心里突然冒起一个念头;比起自己部落里那些人都俊多了;贺兰燕突然觉得脸庞一阵火烫;想想今天早上那一幕;更是臊得伸手捂住了脸庞。对于贺兰燕来说;高远对她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高远勇武倒是不必说了;这种人贺兰燕见得多了;吸引他的是;高远似乎很欣赏她的美丽;但却又仅仅止于欣赏;看着自己的眼睛虽然肆无忌惮;却又清明无邪;与另外一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大不相同;曾经有很多自称英雄的男人每每遇到贺兰燕;便如同孔雀开屏一般;要在她的面前展示一翻那美丽的羽毛;而高远却绝非如此。这也是贺兰燕对他好奇的原因所在;这一次来给高远通报情报;却是她竭力要求而来的。此时这个让她好奇的男人正躺在他的身侧;呼吸均匀;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身侧有一个美艳如仙的女子。
真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家伙!贺兰燕在心中暗道;她就这样侧着脸;看着高远;听着他的呼吸;不知不觉之中睡了过去。
等她蓦然惊醒的时候;天色已是大亮;丘岭树从之中;隐隐有人知动的迹象;而身边的高远却已不见了踪影。伸手揉了揉脸庞;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半坐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在她周围;仍有不少士兵俯卧在地上;而在身后的密林之中;有少许人正在活动。
“你醒了!”身后突然传来高远的声音;将贺兰燕吓了一跳;霍地转过头;却看见高远半蹲在草从之中;正含笑看着她。
“你怎么跟个猫似的;一点声响也没有?”贺兰燕嗔道;”吓我一跳!”
这已经是第二个女人说自己跟个猫似的;高远摸了摸鼻子;伸手递给她一张饼;一筒水;”吃一点吧;吃完后可以稍稍活动一下;但一定要时刻注意哨兵的信号;对手的哨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在左近。”
接过饼;咬了一口;居里关的厨师水平不错;虽然饼冷了;硬了;但味道却仍是不错;”你吃了么?”边嚼着饼;边问道。
“早吃了;我醒了好一会儿子了;本来想叫醒你;不过看你睡得香甜;便不忍叫醒;好让你多睡一会儿;还行吧?这里可比不你的帐蓬舒适。”高远笑道。
想着这个家伙蹲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的睡姿;贺兰燕便忍不住有些脸红;张口想骂一声大色狼;但一看高远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三个字到了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现在我们正分组稍微活动一下;舒缓一下筋血;但动作千万不能大;一切小心为上;你哥哥说就在这两天他们会动作;说不定我们在这里潜伏上好几天也说不定;你可是受不了;便趁着这个空当回居里关去。”高远笑道。
“谁说我受不了;你怎么这么瞧不起人!”贺兰燕一下子又恼了;”不就是在这里趴上几天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打猎的时候;有时候为了猎一些猛兽;在他们出没的地方一趴就是半天功夫。”
“行;只要你挺得住;自然没有问题!”高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慢点吃;别噎着了。”
贺兰燕哼了一声;偏转头;自顾自地吃着大饼;不时喝一口竹筒之中的凉水;却是不再理会高远了;高远不由轻声笑了出来;别看贺兰燕看起来似个大姑娘了;性子却仍如同小姑娘一般;完全是六月天;说变就变;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怒气勃发;率真得很。
抬头打量着自己的士兵;心里很是满意;整个丘岭之上虽然藏着一百五十余人;此时;正分成一小组一小组的活动;长期这样趴着不活动的话;真想要动起来的时候;只怕两条腿都麻得不能动了。
那一头贺兰燕吃完了饼;似乎仍然怒气未消;偏着头;打量着远方不断移动的厚厚的云层;就是不看高远。她不理会高远;高远便也懒得去理她;躺在地上;仰面朝天;眼睛似乎看着天上厚厚的云层;但眼内却没有焦距;此时;他却是在反复着思量着这一次战役的一个个细节;正如贺兰部的那些长老们所担忧的一样;自己与贺兰部都是输不起的;任何一个细微的错误都有可能让整场战事毁于一旦。
这是自己的第一步;只能赢;不能输;眼前的敌人只是一个四百余骑的东胡部落;也许以后;自己会面临强大无数倍;凶残无数倍的对手;如果连眼前的这股弱小的敌人都不能战而胜之;自己又如何能强大起来。
反复地回想了无数遍细节;确认不会有任何问题;剩下的就纯粹是作战问题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自己如果还不能战而胜之的话;那自己真可以打棵树吊死算了。
身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回过头去;却看见贺兰燕正表情奇怪地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