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去;我们都会折在这里的;那谁去救我们的家眷!”拉托贝厉声道;到了此时;他已经明白了高远的连环圈套;那些攻击自己后队的骑兵;听他们的呐喊;看他们手中挥舞的弯刀;便能明白那是匈奴人;想不到高远如此阴险;居然勾结了匈奴人来暗算自己;此时自己属下的战斗力在长途跋涉之中已经消耗大半;就算回头去与这些匈奴人争斗;多半也是两半俱伤的下场;而两败俱伤;岂不是高远最想看到的。
“走;回去;杀了高远;救回我们的家眷!”拉托贝嘶声吼道;不管此去与高远一战如何;但有一点拉托贝明白;胡图族完蛋了;就算救出了家眷;杀了高远;也丝毫改变不了这个结局;没有了战士的东胡人就是案板上的鱼肉;除了去找一家一个强大的部落投靠;从此沦为等下之人而外;再也没的出路;也许纳福这样的年轻人还可以在以后凭借战功再此崛起;但那与胡图部已经没有关系了。
拉托贝心头一片苍凉;这些苍凉随即便转成了熊熊怒火;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高远的燕人;如果不杀了他;自己当真要死不瞑目。争斗了一辈子;没有想到;最后却彻底栽倒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燕人手中。
回首身后;还跟着自己的骑兵已经不到两百骑了;剩下的;都已经被匈奴人拦住了;匈奴人养精蓄锐;在这里等待良久;无论是战意;还是身体;都在最佳的时候;这一战;根本没有任何悬念;更何况;还有居里关那百多名扶风兵助功。
抢在他们来支援高远之前;全歼高远;杀了这个祸胎;已经是拉托贝最后的念想了。
居里关外;匈奴骑兵们呐喊着;赶羊一般地将一个个精疲力竭的东胡人驱赶到一起;孙晓带着的居里关士兵手挺着长枪;呐喊着冲进了失去速度的骑兵从中;长枪上捅人;下刺马;枪杆断了;立即拔出背上大刀;双手握刀;狂喝着竖劈横削;压抑多时的怒火在这一刻;完美地得到了释放。
第九十九章:绝妙的攻击点
拉托贝站在山梁之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老营;心中怒火一阵阵地泛起。他所站的地方;正是上一次高远窥探胡图老营的所在;那一次;高远被胡图游骑狂追不舍;如果不是遇上给高远去送奶牛的贺兰雄;高远现在只怕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族长!”纳福的语气之中带着哭音;站在他们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在老营的外面;一排排的东胡人被绳子串在一起;密密麻麻地跪在外面;大他们的周围;影影绰绰地挺立着不少持枪拿刀的敌人。似乎是怕回来的胡图骑兵看不清楚;在这些俘虏的身前;一堆堆的篝火烧得通亮。
不仅是纳福;所有的胡图骑兵脸色都涨得通红;这一刻;他们似乎忘记了曾在他们的马蹄之下;弯刀之下颤抖苦泣的扶风人。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将这些扶风人五马分尸!”
愤怒的叫嚣之声在人群之中越喊越烈。
拉托贝也很愤怒;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家人也必然在那些跪着的人群之中;但作为一族之长;一个久经战火的老将;他也很清楚;对手如此做必然有用意;他们生怕自己看不清楚;居然还点上了如此多的篝火;是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让自己的怒火更大一些吗?不用说;在这些跪着的族人之前;敌人必然设下了陷阱;正等着自己飞蛾扑火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全军下马;休息半个时辰。”
听到拉托贝的话纳福惊愕地看着拉托贝;”族长;我们的家人正在受辱;受苦;您竟然要我们休息?这个时候;我们有心思休息么?”
拉托贝看着这员年轻的战将;耐心地点拨道:”纳福;敌人为什么如此做你当真想不到吗?你用心想想;他们就是要利用你的这种心理;在我们的老营之前;高远必然给我们布下了陷阱;我们长途跋涉;人困马乏;这个时候下去;除了让高远得意奸计得逞之外;还会有什么好处?你想与族人一起;被高远捆起来百般凌辱么?”
纳福嘴巴开合了几次;却没有发出声音。
“纳福;燕人有一句俗话;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功;此时我们需要恢复体力;高昂的斗志是需要体力来支持的;否则;光凭勇气;能一鼓作气;但必然再二竭;三而衰;为了救出族人;我们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冷静。”拉托贝道。
“族长;高远只有一百来人;也许我们只需要一鼓作气;便能打垮他们。”纳福辩道。
拉托贝摇摇头;”高远奸诈无比;纳福;通过这一次作战;你难道还没有重新认识这个人吗?你以后一定要记住;碰上这个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此人算无遗策;谋定而后动;只怕他一到居里关;就开始图谋我胡图部了;可笑我毫无知觉;竟然还在打着拿下扶风城的主意;终于自酿苦果;如果不是我贪心;凭着他这点兵力;如何能撼动我的老营!休息吧;清点人数;半个时辰之后;发起攻击;让儿郎们都吃一点东西;喝一口水吧!”
拉托贝疲惫地翻身下马;坐到了地上。
片刻过后;纳福走了过来;”族长;一共还有一百八十二名战士!”
“一百八十二人!”拉托贝潸然泪下;四百多名战士出击;再加上赶大车的一批老人;现在能回来的就只有这一百八十二人了;胡图部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
对面老营的篝火熊熊燃烧;隔着四五里的距离的这一片空旷地带;却是风吹枯草;寂静无声;半人深的枯草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双方都知道;大战即将一触即发。
近两百骑兵从远出奔腾而来的动静;绝对瞒不过扶风兵;而高远更是满不在乎地将整个老营置身于一片通明之中;摆明了就是要凭着老营的这数千名俘虏来吃死了对手。
拉托贝闭上眼睛;不去看远处灯火通明的火光;他需要冷静。
“族长;半个时辰到了!”拉托贝睁开双眼;却看见自己的一百八十二名骑兵都已经翻身上马;雪亮的弯刀持在手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脸上。
拉托贝抖擞精神;从地上一跃而起;翻身上马;拔也了腰间变刀;”儿郎们;这是你们为胡图族的最后一次作战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前面不仅有你们的家人;更有胡图族的荣光;战斗吧;去杀光你们的敌人。”
所有的胡图族士兵也清楚;这一战即便打赢;胡图部也将再也没有立锥之地;只能去投靠其它部族;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吞并;从此胡图族便将成为一段历史;慢慢地在历史长河之中被人所遗忘。
“杀!”纳福嘶声怒吼着;第一个纵马冲下了山梁;更多的骑兵紧随着冲了下去;拉托贝亦是须发皆张;高举着弯刀;随着奔腾的骑兵向着山梁之下冲去;四五里的距离;全力冲刺之下;也就是半柱香的时间。
战马呼啸着踏碎满地青草;从半人高的青草之中生生地劈出一条路来;老营在他们的眼中越来越清楚;他们甚至听到了族人的哭喊之声。
纳福的眼都绿了;战马几乎要飞将起来;冲过去;将那些该死的扶风人的脑壳都砍下来;风干之后挂在自己的帐蓬之外;非如此;不足以倾泄自己的心头怒火。
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身子向前栽去;旋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腾云驾雾般地摔了出去;陷坑!身在空中;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战马前半截身子栽了下去;此时正怒力地抬起头来;后蹄不断地刨着地;但却无力跃起;显然;战马的两支前蹄已经断了;在这样急束的奔跑之中;突然两蹄踏空;傻子也知道结果。
不仅是纳福;在他的身后;更多的骑兵如同下饺子一般;从马上跌落下来;在他们的前方;不仅有陷坑;还有无数的绊马索。
身子着地的一瞬间;纳福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如同一个球一般;在地上急速地滚动着;消去撞击的巨大力量;一挺身子站了起来;他不愧是胡图族年轻一辈之中最杰出的战士;如此困境之下;依然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但他身后;其它的人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