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仰光狂吼一声,纵马向着不远处的战场奔去,那里,五百秦军已经被数倍于他们的征东军骑兵包围,切割,一个个的砍翻在地。就在他急驰向前的时候,偏将子寿却是带着他的麾下,向着一侧猛窜而出。目标所向,正是征东军两支部队的夹缝。
当何仰光发现包围他的是征东军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的目的绝对不是歼灭他们这支军队,而是山南郡,对方要拿下的是山南郡。现在出现的是大规模的骑兵,但他不得不担心,这件事情里,赵国有没有插上一手。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山南郡,那只要守住山南郡,哪怕自己全军覆灭也没有关系,因为守住了山南郡,国内便会有援军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支援,对方在这里立不住脚,最终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山南郡只有一个,是秦国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建起来的,而自己这样的将领,在秦国却是车载斗量,秦国能损失得起自己这个将军,却损失不起山南郡。
稍远处的一处高地之上,高远看到已经陷入到了四面包围之中的秦军,也看到了在那一瞬间从夹缝里杀出来的秦将子寿,不由点头道:“秦军,果然与众不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何仰光,抓战机的机会便能如此准确。”
“杀出来也是妄然。”他的身后,白羽程嘿嘿笑道:“贺兰雄的动作够快,那个秦将只带出来百余人,这点人马,交给我就好了,保管一个也不会放过。”
高远瞟了一眼战场,贺兰雄,步兵,横刀,虎头等人所率领的三千骑兵,已经将何仰光所部圈大了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他们已经是翁中之鳖,插翅难逃了。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他微笑着从马鞍旁摘下大刀,“不若一起?”
“能再与将军并肩杀敌,白某之幸也!”白羽程大笑着,一摧马匹,唏律律一声嘶鸣,战马已是向前直窜了出去。
何仰光没有想到对方在这样的状况之下,竟然还留着预备队,而高远与白羽程此时手下不到百人,但这百人却都是直属于白羽程的斥候营,正是骑兵之中的佼佼者。
这一战,高远不能放跑一个人,因为歼灭这支骑兵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还要支奔袭何仰光带出来的那三千步卒,至于山南郡,便交给冯发勇去攻打吧,有曹天赐作内应,山南郡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夜幕落下,当高远与白羽程将冲出包围圈的子寿及其麾下逐下斩杀殆尽返回主战场时,这边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尾声,无数的火把照耀之下,秦将何仰光与最后数十名骑兵被围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在他们的周围,是无数锃亮的马刀与利箭。而这些聚在一起的秦人并没有多少惧色,相反,他们在唱歌。
“纠纠老秦,国赴国难,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在歌声之中,仅存的秦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第五百一十六章:奔向山南郡城
战事早已结束,高远的心情却有些沉重,不是因为对手的拼死战斗,誓不屈服的战斗精神,而是因为对方的战斗力。在占尽优势的情况,在打了对手一个猝不及防的情况之下,对手的拼死反击,仍然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足足有五百余名骑兵失去了战斗力,不得不从这场仍未完结的战事之中退出,撤回积石城。
“秦军的战斗力冠绝天下,倒真是没有说错。”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征东军士兵,高远摇头道:“如果面对面地摆开阵仗厮杀,只怕我们的伤亡会更大。”
“他们的战斗技巧倒并不可惧,也不比我们强,甚至比起我们的战士还要差了一筹,但是他们那股亡命的战斗精神,却让人心惊。”步兵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高远道:“我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在绝对劣势之下,却仍然没有半丝放弃意思的军队。他们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顽强的。”
高远点点头,“这便是秦军,他们之所以不放弃,是因为秦军严厉的近乎苛刻的军纪,战场之上,没有撤退命令而放弃战斗的军人,将被勒令退伍并剥夺身份,不仅祸及己身,更连坐家人,所以,在战场之上,根本不可能有退缩的秦军,因为他们死了,家人还以得到国民的待遇,而一旦逃离战场,等待他们的将是生不如死。”
“如果是领导者下令撤退呢?”贺兰雄有些惊讶地问道。“比方说这个何仰光?”他指了指被士兵抬到面前的已经战死的何仰光。
高远翻身下马,走到何仰光跟前,微微躬身,向这个敌人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敬意,转头看着贺兰雄,“如果说是指挥者下令撤退,那么,战后。将只会追究他的责任,剥夺爵位,军功,贬为平民或者普通军士,当然,他的家人也会随着被贬斥。”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也不合理!”贺兰雄大摇其头,“有时候,撤退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高远笑了笑,“秦国家大业大,人才辈出。中原各国,不知有多少人才被他们吸引过去,所以,他们从来不愁没有优秀的将领,我们的理念是存人失地,人地皆得,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而对于秦人来讲。却不是这样,他们是宁丧千军,不失寸土。这种理念,使得秦人成为了最凶顽的军队。当然,这也是他们的实力使然,近二十年来,从来还没有一支国队在正面战场之上击败过秦军。上一次,赵牧差一点成功了,但最终功败垂成。”
“那这一次我们夺了山南郡。秦人岂不是要倾力报复?”步兵有些担心,“高将军,我们是不是捅了马蜂窝?”
高远大笑,“的确是捅了马蜂窝,不过在我们的前头,还有大个顶着呢,我要冯发勇的那一万人来干什么,我拿下山南郡交给他们做什么,自然是要他们替我挡着要命的马蜂。其实不是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愿捅这个马蜂窝,但秦人如果在山南郡站住脚发展起来后,触角伸进草原深处,那时候,我们再想捅可也捅不了了,那时候只有他们来蜇我们了。”
“那个子兰当了冤大头,却还在沾沾自喜吧?”贺兰雄嘴角露出鄙夷的神色。
“子兰不傻,他清楚得很,但是即便被蜇得全身是包,他也得替我们挡着,因为全身是包,总比全身被捅得光是血洞要好得多,前者只要处理得当,还不至于要命,后者却是会要命的。”高远嘿嘿一笑,“拿下山南郡之后,我们一边经营我们的地盘,一边看着他们互咬吧,嗯,到时候我们还要竭力全力支持一下子兰,让他能够坚持得更久,他挺得时间越长,对我们便越有利。”
听到高远如此说,贺兰雄与步兵都笑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让士兵们休息,用饭,然后去找何仰光那三千步卒。”
“不若联络一下冯发勇,秦人如此难打,总不能让他们捡现成的,总得出点力吧!”步兵慢悠悠地道。
“白羽程已经去了。”高远干笑道。
路夫人在管家路斌与十名征东军士兵的护送之下,连夜潜奔,一夜便狂奔了数十里,路夫人再也支持不住,众人只能停下来休息片刻,刚刚喘过了一口气,便感觉到地面的震颤,路鸿年青时也从过军,自然知道,只有大规模的骑兵奔跑才能形成这种震憾性的效果,不由大惊,马上扶着路夫人上马,性命交关,路夫人哪怕被马颠得骨头都快散了,也只能全身伏在马上,随着众人纵马狂奔。也亏得她在边关长大,又有一个武将丈夫,马术还算不错,换作一般妇人,单是这样狂奔,便足以支持不住。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这时候不仅是人,连马也支持不住了,十余人只好再一次停了下来,好在身后,再也听不到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马蹄声了。
“夫人,喝口水,歇歇吧!”路斌递过一个皮囊,那里面装了一些清水,而他与十名士兵,却是就地抓了些雪块,塞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去来解渴。
“这里离山南郡城应当不远了吧?”看着茫茫雪原,路斌有些不分天南地北,愁容满面地看着那十名护送的士兵。
十人当中的都头站了出来,点点头,“我们一直向着山南郡在走,应当不远了,路管家,歇息一会儿后,我们继续赶路吧,这地方前不着村,我不着店,我们这几个人,要是再碰上一股马匪,那可就完了。”
“夫人只怕撑不住了!”路斌担心地看了一眼路夫人,此时路夫人跌坐在雪地之中,满脸煞白,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那就再多歇会儿吧!”都头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神色,路夫人这个样子,只怕当真是不能赶路了。
不歇这一阵还好,等众人准备上路之时,路夫人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别说爬到马上去,便连从地上站起来都艰难无比,便连路斌,早年虽然也是军人,但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早年的那点本事也早还了回去,咬着牙与都头将路?